领导一向是很少到下面的连队来看的,如果过来了,那么连队肯定会提前一段时间知道消息,然后就会折腾的我们一片鸡飞狗跳。
对,无论是打扫卫生方面,还是军容军纪方面,哪怕是食堂的伙食——这个我感觉才是重点。
平时吃的什么?土豆通心粉,稀粥隔夜馒头,偶尔有一点牛肉还是属于通心粉这盘荤菜里面的一点点缀,不过领导一说要过来视察,待遇立刻就不一样了。
我们属于哪一种待遇我是不怎么清楚的,不过一天大概十八块钱的伙食费,听着不少,花的看起来也不少,但是吃到嘴里的一向是不怎么多,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或者这其中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
后勤部门当时我们的伙食费就是我们这边拿过去的,和他们一样多的钱,为什么差距会那么大?
很多人估计都会在心底里打个问号,但是最多只会嘴上说说,真正把意见投递上去的——看看现在还开的红红火火的服务社就知道了,那投递上去的意见书都可以绕驻训地三圈了,不也屁事没有。
所以说这些都是在做一些无用功,伙食该差还是差,山上的伙食差确实有一些其他的原因,比如炊事班确实没有办法每天都这样高强度的负责起我们精美的伙食。
好吧,编不下去了,每天不训练就负责煮饭,号称装步营最快活的地方连伙食都负责不好,要不是我就是个杂兵,早就上去吼一声了好不好。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回去把厕所给洗了!去,带着范玉洁,这地方这个月就给你负责了!”
班长很爽快的将其他人最不愿意做的工作扔给了我,还顺便给了一个一般人使唤不动的大爷。
“范玉洁,洗厕所了!!”
站在七班帐篷外面,我插着腰大喊,牛逼得很。
这也是我现在为数不多的特权了,至少如果我是新兵在外面这么喊,不被班长骂死才怪。
里屋因为我这句话响起了一阵叫骂声:“范玉洁,你上哪去?”
“班长,我,我洗洗,洗厕所去。”
范玉洁那特别有辨识度的憨厚声音传了出来。
“屋里你自己的床铺都没有整理好,让别人给你整理呢?”
李治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一天就知道坏了,这么一吵不会是我自己一个人去洗吧?李治也确实可以的,这么一点东西也要和我计较。
在我心目中,整个连队心眼最坏的就是李治和谢伟汉了,这两个家伙一个是伪君子,一个是真小人,都是能不打交道最好就不要打交道的家伙。
“范玉洁~出来了,卫生还打不打扫了?”
我半靠在他门口,有气无力的喊着。
“你就不能等会?林旭。”
李治撩开门帘转头看向我:“就不能等我说完?”
哟呵,还发火了?怕你不成。
我站直身子:“你不让他出来,要不你跟我洗去?”
“你神经病啊,你自己不会洗啊,叫我干什么?”
我垂下眼睑:“你教训班里面新兵我不管,但是不好耽误我打扫厕所,时间不多了,就十五分钟。”
李治口气也有些硬:“看你能的,一个人洗不了?”
“洗不了。”留着我一个人去洗厕所然后让范玉洁留在帐篷里听你喷毒液?我看起来有那么傻吗?
对峙了一段时间,终归李治受不了我的对视,回头对着里面喊道:“范玉洁,过去帮你‘林班长’洗厕所!”
他在林班长这三个字上面故意加重了语气,像我这种心里敏感小鸡肚肠的人特别容易的就听了出来。
既然范玉洁被叫了出来,我也懒得多费口舌,直接带着他去了公厕。
厕所说脏其实也不脏,因为是旱厕,能够冲洗的水有限,上厕所的时候要瞄准好那个洞,瞄不准拉在了上面不说影响市容吧,至少也把自己恶心到了,不过大致还有一些漏网之鱼,我们的工作主要就是将这些东西捅下去洗好厕盆。
我进了厕所,就开始忽悠范玉洁将厕所刷子拿起来:“范玉洁,这厕所就归你洗了。”
“为什么?”
范玉洁扯着嘴,手里提着刷子问。
“你想想,为什么你班长老骂你?老表扬你班副,有想过没有?”
我谆谆善诱:“你就不想每天都得到班长的表扬?”
“我也想,得到班长的表扬。”
范玉洁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什么,反正那张黝黑的脸上是看不出来。
看到他有些意动,我顺势拍了拍他肩膀:“为什么老骂你,就是因为你没眼色……这东西没办法救的,那就只能多干活,比如把这个厕所洗干净,你班长自然会表扬你,是不是?”
“……是。”
“你看,你来洗,我来冲水。”
我提起旁边的水桶,一手拿起舀子:“两个人分工合作,事情很快就完了,然后打饭又不是你去打,是不是可以多休息一段时间?”
说到这里,我的良心有些隐隐作痛,厕所这里一般是洗的最慢的地方,其中也有我自己不愿意去帮他们打扫室外卫生的缘故。
不过也没什么可以愧疚的,把我踢过来洗厕所不就是看不起我吗?我凭什么要洗快一点过去帮忙?
“范玉洁,这里再刷一下。”
我指了指前面的厕盆。
“班长,已经很干净了,那是裂缝。”
范玉洁居然还有些不愿意。
“来,东西拿来。”
接过范玉洁递过来的刷子,用两根手指捏着,好不容易才将厕所里的脏东西洗掉,回头看向垂手站着看的范玉洁:“就这标准,把前面的几个洗过去吧。”
洗了没一会,范玉洁又出幺蛾子了:“班长,没水了。”
……
“没水你不会自己去倒啊?水袋那边直接就可以倒啊,来,把这两个桶都拿过去。”
范玉洁呆滞的看着我递过去的两个塑料桶,并没有伸手接住,而是用撒娇的语气扭着身子:“班长,这提着两桶水回来,多累啊,可不可以就提一桶?”
我了个大去,偷懒找借口也就算了,可不可以爷们一点,一个皮肤黝黑的大老爷们摆出这撒娇的姿势,我都要吐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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