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
正值春夏交际之时。
这个时候的江南雨水最为密集。
像极了怀-春的少女,天气变化无常。
这也正是烟雨江南之称谓的由来。
万吉城今日的天空格外阴沉,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为这座城添上了一层朦胧之色。
往常的时候,不管是外面是下着小雨还是大雨,城里的人都会躲在屋子里。
要么谈天,要么说地。
今日却一反常态,一个个的早早就出了门,撑着伞,三三两两的往一个地方而去。
只因为两个人,一场决斗。
清荷湖位于万吉城的城郊,那里地势开阔,景色也十分宜人,是一处不可多得的胜地。
湖中种满了荷花,每到夏日湖中一片碧绿,荷花盛开之时则更为壮观。
大有“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风味。
湖的周围有十来处观景亭,那是万吉城的人们为了游览方便修建的。
现如今每个亭子里都挤满了人,那些站不下的只能撑着伞站在岸边。
在更高之处城主府的人还专门修建了一座巨大的楼阁,那里的人相对来说更少。
因为能去那里的人除了要有身份还得有钱。
天公虽不作美,但是观战的人的热情却十分的高涨。
一个个兴致勃勃的争论起来,争论的对象自然就是今天的两位主角。
神剑山庄连志业与无名剑客。
苏宁这个时候还在客栈里,正慢悠悠的吃着早点。
他看着客栈外的雨,无奈的摇摇头,对身边的左安说道:“咱们也走吧,说不得今日要做一做这落汤鸡了。”
他笑着起身,当先朝门外走去。
左安几人立马跟上,左安手上还拿着一把雨伞,小跑到苏宁的身边,在苏宁迈出门的那一刻撑在了他的头上。
四位黑白使也跟着往外走去,心里想着运用真元挡住雨水,可再一想教主没发话还是算了吧。
于是乎,一行六人五人淋着雨一人挡着伞朝着清荷湖进发。
他们走到不算快也不慢,在街上还碰到不少其他赶往清荷湖看热闹的人。
大家都只是擦肩而过,虽然很奇怪苏宁他们这几人的行为,但谁也没问。
半个时辰之后,苏宁等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望着这人山人海,苏宁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他可不想跟这些人一起挤,没有看不起任何人的意思,只是身居高位多了所带来的影响罢了。
左安这个人精何其精明,苏宁眨眨眼他就能读懂他的意思。
看到教主皱眉他当然得为自家主子排忧解难。
他回过头朝身后以为白衣使低语了几句,随后把手里的伞递给他,再对着杜宁躬躬身,小跑着离去了。
苏宁撇了他一眼,任他行事,施施然的站在原地等待起来。
他想起什么,目光不断朝四周张望,在人海中还没有发现那个人的身影。
看来他还没有来。
苏宁如是想着。
没一会的功夫左安就回来了。
左安一回来就向苏宁回禀道:“公子都安排好了,请随我来。”
他说完就在前头带起路来。
苏宁点点头,跟着他穿过人群,向着那处楼阁行去。
那是一座七成的高楼,成塔状屹立在清荷湖旁唯一的一处小山上。
通往山上的小路是一条巨石铺成的阶梯,环形向上。
苏宁几人在不施展轻功的情况下也走了近半刻钟的时间才到山顶。
“观景阁”,十分贴切的名字。
站在楼阁之下苏宁微微顿了顿,随后跟着左安来到了观景阁的第一层。
验过了身份几人很轻易的就进来了,进入这第一层的方式很简单,只要你交足了钱就可以了。
一层中也有近八十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苏宁等人进来后这些人也就是最开始看了看,观察了一遍,随后又自顾自的说着话。
能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大家也不蠢,没有谁会去平白无故得罪一个摸不清底细的人。
在这个世间,没有脑子的人是活不长久的,只有谨言慎行才能活得长久。
苏宁也对他们不感兴趣,走到一处落地窗边,找了个位子坐下,静静等了起来。
他之所以来这里只为了一人,这场毫无意义的决斗对他这早就知道结果的人来说意义不大。
观景阁之中视线十分广阔,对阁楼之下清荷湖边的一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湖边东岸的一角突然骚乱了起来。
一个个围观的群众从最外围开始纷纷朝两边散去。
其他岸边的人自然也很快发现了这一异状,伸着脖子望过去。
有眼尖之人惊喜的大喊着:
“来了!”
“快看那个戴着斗笠的负剑人!”
“终于来了吗,我连早饭都没吃一早就来占位子了。”
苏宁定睛一看,嘴角清扬,低语着:“还是印象中的你啊。”
左安几人也随着声音疑惑的看去,他们此刻十分好奇能让教主大人这般重视的人有何不同之处。
在他们的视线中一位相貌十分普通的人出现了。
一身灰衣,头戴斗笠,手臂修长,背上背着一把用黑布裹着的长剑,只能看到剑柄。
一脸的冷淡,浑身弥漫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这位斗笠剑客一步一步的朝前走着,在他走过的地方形成了一片空白区域。
那些跑来看热闹的人说到底也是普通人居多,就算有通武道的人一身修为也不过刚刚入门。
所以看见这么一个剑客心里还是十分的紧张,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对方招来杀生之货。
更别说对方还是有胆子挑战才俊榜上有名的存在。
他们虽然没有见过连志业和无名两人,但是看这模样也能猜出面前这一位就是那位自称无名的剑客。
无名面无表情的一步步朝前走去,对于身边的一切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一步,五步,十步,十五步,二十步。
整整往前走了二十步,一步不多一步不少。
与他比较近的人随着他一步步的朝前走去,心里慢慢出现了一种怪异的感觉,眼前这人竟然好像不见了一般!
他们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的眼睛没出毛病,那人还好端端的站着。
无名走了二十步之后慢慢盘膝坐了下来,一点点解开背负的长剑。
那动作温柔之极,宛如情人轻抚郎君的面庞。
他轻轻的把剑取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擦了擦,虔诚的放在了两腿之间。
紧接着他闭上了双眼,整个人犹如石雕一般一动不动。
那些跑来观战的人见到他的动作面面相觑,无一人能理解这到底是来决斗的还是过来摆造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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