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谁?那个不开眼的混蛋在偷听?”柳氏听到门口有了异响,转身看去,隔着屏风,依稀可见有团黑乎乎的人影儿,还道是那个不懂规矩的下人在偷听,这些事关儿子的亲事如何能让外人道也?于是柳氏勃然大怒喝声道。
这声响原来是秦沐风正黯然神伤时,忽然听到“清儿”的话,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下来,不觉时撞了下门口,这才惊到了屋里的柳氏和那位姑娘。
环儿初听清儿的话,为少爷高兴之余,听见夫人叫他“不开眼的混蛋”,不禁捂着小嘴,弯着细细的柳眉,看了看秦沐风,吃吃地笑了起来。
秦沐风见环儿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有些恼怒地瞪了她一眼,接过她手中的托盘,恶狠狠地低声道,“等少爷出来,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何这样红!”
说完,留下一脸呆萌的环儿站在那儿。
秦沐风朝屋里头大声道,“娘亲,哪来的混蛋来偷听呢?是我给您老人家煮了粥过来呢!对了,娘,你在和谁说话呢?是爹吗?”
说着,秦沐风低头小心翼翼地绕过堂前的屏风,将粥菜小心端放在梨木桌上,乘了两碗粥,这才转头看去,只见两个气质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一同站直了身子,虽是一高一低,身材大是不同,却都瞪大着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柳氏擅先开口,紧紧抓着秦沐风衣袖,吃吃道,“沐儿,你……你……好……了?!”
秦沐风听了眼睛也微微湿润,看着柳氏,微微笑了笑,点头道,“娘,我真好了!不信,你抱抱看!”
秦沐风只觉眼前一闪,身子被有点瘦弱的身躯狠狠搂紧了,不到半晌,衣襟已是湿了一大片,腰间环住的手却是越来越紧,也越压得秦沐风紧了。
“身材还不错嘛。”秦沐风暗赞一声,低头望去,清丽可人,梨花带雨,眸光如水,看得他心头一跳,竟是那个旁边的小姑娘。
“咳咳,这位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哭的稀里哗啦的?”秦沐风神色一僵,手不知往哪里伸展,干干笑了笑问道。
他虽说是继承了些原来“秦沐风”的情感,对这姑娘挺有好感的,可毕竟秦沐风还是意识的主导者,对于“初次”认识双方就搂在一块儿,还是不很适应。
哎,看来我秦大秀才,脸皮还是不够厚啊,要是换了别人,早就腆颜勉为其难,上下其手了?
“呸,真是丢了穿越人的脸!”秦沐风好像听到了来字远方的鄙视……
清儿似是不适应他的称呼,螓首微抬,瞪了秦沐风一眼:“你说什么?”接着娇嗔道,“沐风哥哥~你刚才叫我什么呢?人家刚才风没有听清楚呢——”
刚刚还像扑在他怀里的胆怯的鹌鹑,现在居然隐隐有种如日中天的气场,秦沐风心中一跳,忽然有种被做了笼子般的感觉,她该不是实在嫁不出去,才坚持要俺娶她吧???
绝对不行!看这姑娘神情转变如此之快,就算优秀如武松,这个大老爷们说不定也得趴下啊!
秦沐风硬着头皮,干笑道,“姑娘……实在对不住,我有些不记得了,但我还记得她是我娘!娘,娘!”说着求救似地大声道。
谢天谢地,柳氏终于回过神来,走过来,劝慰道,“风儿,忘了不打紧……”
秦沐风听得眉开眼笑,恨不得大声道,“俺记住啦!”
“姨母~”秦母话还未说完,娇嗔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来。
“咳,风儿啊,忘了不打紧,以前你和清儿那般要好,如今却不记得了……”,秦母有些唏嘘叹道,接着似乎有些心虚地避开了秦沐风的目光,“以后可要多和你表妹柳清儿多多走动才是,这样才有机会恢复起来啊。”
秦沐风的心,突然有点疼。这真是我的亲娘吗?天啊,娘,你是看听见表妹刚刚的“你说什么”,我是你儿子啊!哦哦,俺还是个秀才老爷呐!你不要把我扔了……
秦沐风低头,柳清儿抬头,正好相对,只是一个“柔情似水”,一个“恐若洪水”,实在破坏了这幅美好的脉脉相视画面。
秦沐风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秀丽的眉眼间透着难以发现的疲惫,心中愧疚不已,心道,她对我这么好,就算她脾气再坏,也没多大干系了!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秦沐风颤抖地伸手,“回抱”了柳清儿,感受着柔软的小蛮腰儿,心中一酥,认真对秦母道,“娘,我记住了,我一定会和……”
咕咕咕——咕咕咕——
肚子兄显然对被遗忘深深不满,强烈地抗议起来,竟是一阵一阵的。
你妹的!刚刚老子这么尴尬的时候你不叫,现在穷叫唤个屁啊!
经过肚子兄打岔,那气氛荡然无存。
两女吃吃一笑,秦沐风笑道,“咳,还是先吃了早饭吧,这菜都凉啦,这是儿子做的粥菜。母亲,柳姑……哦,表妹你也尝尝。”
“哦,姨母你尝尝,真好吃——”柳清儿说着居然给秦母夹菜过去,哄得秦母眉开眼笑,没嘴道,“清儿真是孝顺,风儿好福气啊——清儿,若是表哥欺负你,你只管来找我,看老娘……哦,看姨母怎么教训他!”
……
我的个亲娘,那粥是俺煮的啊!你不夸我就算了,居然还帮着表妹,还惦记着教训我!
“沐风哥哥,你什么时候学做的菜呀?”柳清儿一口一个沐风哥哥,甜得腻人。
秦沐风听得呲牙咧嘴,牙都快酸掉了,有些无奈道,“那个表妹,表哥我生前也是个体面人,你能不能不要叫我沐风哥……哥,听了怪别扭的,嗯,你还是直接叫我“沐风表哥”,“秦大哥”,“沐风大哥”也行的。”
“那怎么行!”柳清儿顿了顿,说着居然眼睛居然红红的,委委屈屈地低声道,“人家这样叫,也是为了让表哥想起来嘛……人家一个女孩子家,都不计较这些了,你还——”柳清儿说道最后,竟然犹如带雨梨花,嘤嘤哭了起来。
秦沐风傻眼了,怎么写就哭起来了?不带这样的!
看得秦母好不心疼,粥也没吃几口,就急急凑了过去,搂着柳清儿的俏肩柔声安慰起来,回头还不忘瞪了秦沐风一眼。
“姨母,表哥他欺负我!”
“乖,清儿莫要哭了,回头老娘揍他!”
……
“姨母,其实也不用这样的——表哥身子还没好几天,怎么能打他呢?”柳清儿一本正经地道,然后嘟着小嘴儿,看着秦沐风,似是个在说,“你看,我帮了你,你要怎么谢我……”。
“……嗯,也是哦,清儿不但长得俊俏,还真懂事孝顺——”秦母怜爱地摸着柳清儿的小脑袋,欣慰道,“我认定你了,你就是——”
“咳咳,娘——我的头好疼啊——不行啦——”秦沐风双手抱头,状若痛苦。
……
两人目光幽幽看着他,似是在说,“你小子是不是当老娘是傻子???皮痒了是不是?”
见两女分明不信,心中不禁大骂那些网络作者,还说什么主角一装病,全家担心,危险化于无形,轻轻松松便混了过去。
秦沐风咬咬牙,啪嗒落地,满地打滚,状若疯狂,连汗也多了起来。
秦沐为了取信两女,也是拼了!没办法啊,这次不成功装疯卖傻混过去,就相当于给她们打了剂预防针,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两女终于紧张起来,前仆后继欲将秦沐风扶起来,结果秦沐风死活不起来,一扶就起,傻子都知道这小子是装的,后果说不定比现在装的还要严重。
柳清儿急得都快要哭出来,心中一阵后悔,“要不是自己坚持要叫他沐风哥哥,他也不会受刺激发病。要不是自己太急,表哥也不会……只要表哥好起来,我怎么样又有什么关系……我——要沐风哥哥好好的!”想着就好像看见秦沐风离他而去,心中酸楚一片,流着泪冲了出去找郎中去了。
……
“臭小子,清儿已经走了,快起来了,别装了!”秦母冷冷哼道。
“啊——痛死我了,难受——”秦沐风还在满地打滚,硬撑着,心道,“当我傻啊,你就算打死我!我也决不起来!”
“风儿,再装为娘就抽死你!”秦母这次声音居然带着淡淡的冷意。
秦沐风心中一跳,“她怎么看出来的??我演得还行啊。”心虚抬头看了秦母一眼,发现秦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然后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秦沐风这时哪还不知道,自己被自己的娘给诳了,心中暗暗叫苦。
秦沐风老老实实地站起身,讪讪地看着她,不言不语。
“你老老实实讲,为什么不喜欢清儿,她对你这般好!”
“我……我,清儿是个好姑娘,只是我这不是忘了很多嘛……”
“你这呆子,清儿有什么不好,人长得俊俏,人虽也鬼灵精怪,可也明事理,懂人情,实是居家。”
“……”
“清儿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为人机灵,也没见有人能骗过她,也就只有你!”
“若不是她心中有你,慌急得失了方寸,定然能看出你是装病。”
“哦哦哦,哦。”
秦沐风听秦母噼里啪啦一顿说教,脑袋晕晕的,就悻悻地溜回房里,发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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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表哥呢?我把郎中带来了”
“让郎中走吧……风儿在他的屋里头,现在已经清醒过来了。”
“……”郎中
“我……我去找他!”
“清儿,姨母说的话,算话!”
柳清儿身子一颤,脸色红白交加,颤声道,“我……我……表哥,受刺激,我……”
那句话终是说不出口,心中一急,扑在秦母怀里,大声哭了出来。
“清儿,你要相信,风儿心头有你的,我是他娘亲,我很清楚,只是他……需要点时间,他……他……”秦母抱着她,柔声道。秦母迟疑了下,为了儿子的安全,还是决定不将真相说出来。
“反正,你要相信姨母!如果你……你答应,就喊我一声,娘——这事儿就包在娘身上了!”秦母拍着胸脯,正色道。
“娘——”柳清儿脸若火烧,鼓起劲儿羞答答地低声道。
“哎,我的亲闺女——好,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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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切……”秦沐风呆呆地躺在床上,正想着秦母的话,莫名打了个喷嚏,心中忽然有股不妙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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