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樊宇见小简言笨拙地签好字,一把卷过欠条,连同钢笔塞进了上衣口袋。直觉告诉他,这张欠条会在以后帮他的大忙。
陆樊宇心情大好,正准备签支票,突然想起这丫头估计不会用,只得给贴身保镖打电话。
不到一分钟,魁梧的黑衣男敲门而入,手上拿着一个信封,恭敬地递给了小简言。
“里面是两千现金,会数么?”陆樊宇一副商界精英的做派,懒懒地靠在沙发椅上,漂亮的眼睛里带着笑意,仿佛初生的天使。
小简言还没反应过来——这种进了狼窝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我学了算术的,当然会数了,少看不起人。”小简言嘟囔着拆开信封,趴在地上,一张张认真数了起来。
陆樊宇不知道,捉弄人居然是这样的有趣。
“十九、二十……”小简言数完了钞票,疑惑地抬头,“怎么只有二十张?两千不应该有两千张吗?”
陆樊宇一阵无语,也懒得跟这白痴费劲,“你给童子昂就对了,反正没错。”
小简言半信半疑地装好钱,就急着跟童二少交差去了。
“你这么快就搞到了?”
童二少看着手里微鼓的信封,心情十分复杂。
天可怜见,他哪里是要她真的请一顿饭?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这样威逼都不肯交代?
童二少打定主意,不管怎么样都要挖出这个秘密!
小简言见打发好了这位难缠的少爷,也是一阵高兴。“拿去慢慢吃,我可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说着,又骄傲地趴下睡觉了。
在英仕的日子渐渐归于平静,小简言的跆拳道也渐渐步入正轨。
班上的老师很喜欢她,直言她是学武的好料子,教导起来更是不遗余力,这让她进步神速。
这天下了课,小简言照例待在道馆继续练习,妈妈推开门来接她了。
“妈妈!”小简言开心地扑过去,揽住陈曦的脖子。
陈曦微笑着夸她:“老师说你今天进步很大哦,我们家简言是个学武的天才!”小简言甜甜地笑开。
其实陈曦心里很不是滋味。
校园欺凌事件那几天,她在公司接到老师来的电话,说小简言被一群高年级女生打了,当即吓得跳起来,匆匆要去办请假。接着老师又说了人没事,学校的处分也很严厉,她才稍微放下了心。
那天她特意请假早退去接小简言回家。
小简言看到她,脸上是浓浓的惊喜,这让她更觉自责。
本以为小简言被欺负了,肯定会伤心很久,但没想到一回家就兴致勃勃地要求去学武术。陈曦拗不过她,只得帮她报了跆拳道的班。
“今天晚上有红烧肉,你最喜欢的。”陈曦拉着她往家里走,小简言欢喜地蹦蹦跳跳。
她突然想起来借钱的事,刚想张口告诉妈妈,又转念一想,妈妈已经这么辛苦了,自己的事情应该自己做才对。不就是两千嘛,她可以挣钱之后自己还啊!
时间转眼就过,小简言升入了二年级。
女孩在小学这段时间总是长得特别快,小简言个头开始蹭蹭往上窜,全身的肌肉线条也渐渐明显了起来,配合一头干练的短发,更让人容易误会她的性别。
但小简言并不在意。
她时常跑去医务室找陆樊宇,兴高采烈地汇报学习跆拳道的进程,一来二去,陆樊宇待在私人教学楼的时间也渐渐多了起来。
这天下课,盛浅揉着太阳穴,准备收拾书包去找陆樊宇。
进入四年级之后,要学的东西成倍地增长,加之她所在的精英班上都是真正的精英,学习强度比同年级其他班还要大,她这样的好头脑也有些受不住。
看看表,这个时间,陆樊宇应该还在跟美国的金融学教授上课,盛浅和赵欣淮就在私人教学楼下道别了。
看着盛浅走进去,赵欣淮的眼神里是说不出的晦暗。
她本来可以告诉她,李简言最近经常往那里面跑,也没有遭到阻拦,只需要这两句话,盛浅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但她忍住了。
伤到极致的伤口,才容易根除,不是吗?
盛浅迈着步子上楼,先去钢琴室练了一会儿。不知怎么的,今天手感特别不顺,新练的曲子总是弹错。
盛浅不是急躁的人,但眼下只想出去透口气。
经过医务室,却听到里面传来两道熟悉的声音。
“陆樊宇,你那细胳膊细腿儿的,怪不得需要那么多保镖呢。”
“我用脑子杀人,这比任何武器都管用。”陆樊宇不咸不淡地回答,埋头做着厚重的金融学练习题。
小简言趴在宽大的办公桌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对面全神贯注的陆樊宇。陆樊宇的字很好看,随意潇洒,计算的稿纸上的排版整整齐齐,简直可以拿去出书了。
不过一刻钟,陆樊宇已经翻过了好几页,随意翻看书后的答案,和他的一点儿不差。
陆樊宇丢开练习题,开始闭目养神,偶尔插一句嘴来回答小简言无聊的问题,一派和谐的景象。
门外的盛浅咬紧了下唇。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陆樊宇很少来花圃了。一周一次的例行检查变成了一周四次,午餐也选择靠近私教的地方吃。她原以为他的私人课业沉重到让他自顾不暇,原来只是表象。
是么?又是李简言么?
盛浅漂亮的眼睛里蒙起了水雾,却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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