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要说看得最真切的，还是慧心大师，他知道，作为一个百花堂殿堂级别的刺客，这位老者并不是无力抵抗，他只是，输在了“势”这个东西上。
世界万物都有“势”，这不同于实力等级的高低，而是一种压制性的东西。
在少年的“势”里，即便百花堂长老有无数的杀人技艺，他也只能当待宰的羔羊。
在少年的“势”里，自成领域，他就是王，王之所向，杀伐攻心！
老者惊慌着用双手死死按住那流淌不止的血液，因为失去了大量的生命本源，他的手脚逐渐变得冰冷。
他想施法，他想逃脱，却发现在这个王域里，他已经沦为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拼尽全力，他从稀薄的灵气里找到了一小缕不往少年身上飞去的，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进行施法，即使连最简单的遁术都不行。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个地方，似乎已经不属于其他人的了。
黑暗的雨夜中，风雨大作，少年发出了狂妄的大笑，每一次都让这猎物感到心颤。
“哈哈哈，不是说想杀我的女人嘛，不是说是杀神嘛？你倒是动手啊，杀啊！”
少年的身影在雨滴中不断变换，对于百花堂长老的攻击，并未停止，一剑剑的，血肉飞溅。
每一剑都不再深入筋骨，也不击中要害，身上冒着邪气的少年，在一边狂笑，一边肆虐着自己的猎物。
老者最后的时刻里，眼中尽是无法解答的质问。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输给一个少年……”
可惜，这些问题他都不会知道答案，他的生命本源已经被那吞噬万物的黑炎给吞噬殆尽，百花堂称霸了几个世纪的刺客，死在了一个雨夜，死在了一个不平凡的少年手上。
这件事，如果让那些别他杀死的强者所知道，定是感到五雷轰顶般震惊吧？
不过，人已死，那便是死了。
黑色邪气的少年从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举起黑炎之剑，终结了这位老者的性命。老者的眼中充满了悲愤，难过，可怜，还有那一丝至死都不敢相信的光芒。
当最后一道生命之光在老者的眼中消失，这具便是再也无法支撑，往地上倒去。
“废物！”黑色邪气的少年，竟是露出了可惜的表情，他可惜的是，他还没玩够，这人就死了，真是个废物！
这时，一个身穿着白色江城女子校服的女子从远处缓缓走来，她的眼中充满着不安，还有更多的疑问。
眼前的少年，气息完全不像是那个温暖人心的叶不凡。
“叶……不凡？”西门羽然小心翼翼地问道，却是迎面看到了一双冰冷如寒铁的眼睛，还有死神一样的戏谑笑容。
不知怎的，西门羽然感觉在看到这双冰冷的眼睛的那一刻，心脏竟是停止了跳动。这不是人类应该拥有的眼神，这是！
少年再次动了！
他此时已经不是那个叶不凡，他是恶魔！
听到一声龙鸣般的声音传来，西门羽然发现叶不凡已经不在那个位置，身影快得不可思议，一道剑一样的光芒从中闪亮，她连呼吸都不敢了。
他不会是想杀我吧？
这个人不是叶不凡么？
他到底是谁！
西门羽然感到了少年那无尽的杀意，害怕得全身发抖，当年那个拯救了整个动物园的少年，此时竟像是恶魔一样向她刺出了死亡之剑！
“叶！”
“不！”
“凡！”
西门羽然咬住自己的舌头，死死攥紧自己的拳头，以此战胜心中的惧怕，她迎风大喊，用尽全身的力量大喊，她希望少年醒过来，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灿烂笑容的少年！
一道巨大的闪电在天空中轰炸而出。
正在御剑飞行的少年，在亮光中看到了少女楚楚可怜的脸上滑下的泪珠，他看得很清楚，这不是他的猎物，这是一个他至爱的人。
此时那双美丽倾国的脸上，正滑落着晶莹的泪珠，她的眼神楚楚可怜，似乎在发出求救声。
“西门羽然？”
叶不凡认出了少女，他的意识终于回归，这一秒，那天空中飘下的雨滴停止了落下，狂风摇动的大榕树也不再摇动。
这片天地，居然静止了。
叶不凡睁开双眼，他居然再次来到了自己的世界。一个黑袍站在了那天穹之上，手中把玩着一把灵剑，叶不凡看不清他的脸庞，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你是谁？”
“我不就是你咯。”
“我不是你。”
“哈哈，笑话。”
叶不凡很想知道这个黑袍人的名字，这种，似乎已经存在了二十一年。见到黑袍人不回答，他也无法强求。
他想起了刚才那个老者，想起了他所预见的未来。
叶不凡很是担心西门羽然的安危，想要赶紧离开这个可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世界，他到处找门出去，却找不到。
黑袍人戏谑地笑了笑。
“你是在担心西门羽然么？没事，我替你杀了那个老不死的东西。”黑袍人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叶不凡感到疑惑，他刚才并没有说话。
黑袍人再次笑了，说：“你是不是傻，我都说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心里想的，我当然知道了。刚才不就是你让我杀了那个刺客的么？”
叶不凡眉头一皱，说：“我不是你，我是我自己，我没有让你杀人。”
一声爽朗的声音传来，叶不凡差点以为是自己在笑。
“哈哈哈，你们人类，真是可笑，明明是自己最真实的，反而喜欢藏起来。”黑袍人的笑声在这个奇妙的世界里回响，传到了不知道多远的地方。
叶不凡没有回答。
他知道黑袍人说的，其实是对的。无论是有钱人的富翁，还是穷得叮当响的小贩，无论是位高权重的官员，还是只懂低头干活的小职员，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隐藏起来的一面，在这个喧哗又浮躁的世界，想要说一句真话，可以，但是想要一直表达出自己真实的想法，，难得很。
人，其实是很渺小的动物，很懂得趋利避害。一个小职员，不会因为领导的违规而去直接告发，因为他明白，他要活下去，这个世界只有乖乖做一个安分的职员才可以活下去。
一个大叔，走上地铁，看到琳琅满目的大长腿，他不会说自己想爽一发，更加不敢这么做，因为他知道，这是犯法的，他还有老婆孩子，牢狱之灾并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一个没钱的乞丐，他不会去抢银行，即使他在脑海里臆想了无数会，但是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进行乞讨。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真实的，都有自己想要的和不想要的，但是在这个由法律和道德规范限制下的世界里，人类学会了隐藏，学会了妥协。
而，反过来，试想那一天，这些无形的铁索通通去掉，人类，还会不会保持那虚伪的面具，会不会肆意妄为，变成无法管束的野兽呢？
答案似乎是明确的，但是又让人难以接受。
叶不凡缓缓抬起头，看着天穹中的黑袍人，他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并得到了回答。
“所以，你到底是谁？”
“我不是说过了么，我就是你，最真实的你，没有任何约束限制的你，满状态，无限buff，可以秒天秒地，毁灭一切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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