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月神！欢迎回家！
//2050年九月十四日月龄27.924days
最后购物的结果是，我把之攒下的上学积蓄花掉了大半，我和望舒都提着大包小包，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照我的想法，我们应当坐地铁的，然而身上没芯片的望舒大抵上是上不了锡安的地铁的。
在这时时代，身上的芯片不仅是你的通讯设备，还是你的钱包，还是不可或缺的身份证明。
想在锡安市这个希望之都，信仰之城好好的活下去，就算出生成年的时候没植入芯片，进城之后也得去植一个。
只要拿着户口本或者身份证去派出所，派出所就会给你发放一个免费的芯片，你拿着芯片去医院，花上不到一百块就能将其深埋在左臂之中，芯片靠血液中的糖作为能源，一次植入，一辈子也不需要取出来换几次。
这个城市中，到处都是可以与你的芯片连接的屏。公交车的座位后面，甚至是公交车的窗户，都是可以供你交互操作的媒介。
坐在身边的望舒换掉了下身穿着的条纹病号服，她光着一大截腿...
在暴露在外界的腿之上，是皮质的三分裤。
马上就是深秋了，这种搭配真的不会冷么？
望舒在商场里对我说，本来想配上一双长靴，但是没看见合适的，就随便挑了一双靴子，她现在穿的就是那双。
黑头发黑皮草黑皮裤黑皮靴，望舒穿了一身皮，一身黑，如同皮草店的店员所说，这一身黑的搭配显得有些老成。
但她的面孔，的的确确是少女的面孔，如果谁说望舒长得显老，我肯定要怀疑他对老有一些不同于常人的定义。
如果超过十四岁的女孩子就算老的话...那望舒...
长得也不算那么老，大概。
我在她身边想着这些失礼的事情。
但我很难想象，真的很难想象，当尼安德特人仰望星空，对着夜空祈愿的时候，那时的她是什么样子的。
唉...你知道尼安德特人么。
我想开口这么问，但我很怕这位古老的月神会因为我如此问而发火。
直到现在，我还没有产生身旁的这位女性是我的女朋友的实感。
一身黑的望舒静静的抱着一包生活用品，她的目光聚集在公交车的窗户上——那是一块透明的屏，屏上正在播放广告。
“共建希望之都！环保出行，绿色生活！”
是城市的宣传广告。
“环保...嘛...”
望舒小声的自言自语。
“下一站，中山公园站。”
“走了，望舒，准备下车了。”
“哦，好。”
提着大包小包，来到了电梯口，等了半分钟，电梯门开了，下来两个看起来像是女高中生一样的家伙。
附近有一所高中，锡安市二十三中，也算是挺好的高中了，虽然没有我的母校，锡安三中好。
“叮，电梯上行。”
我按下18楼。
月神却在此时皱起了眉头。
她后退了两步，靠在了电梯的角落里。
“怎么了。”
“楼上，有其他的神...”
其他的神...
我想起了刚才商业区的那位名为饕餮的神。
这个城市里还有些穷凶极恶的神明。
“不会是...”
电梯门开了，迎接我们的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神明...而是...
“诶？奥菲...小姐？为什么你在这里。”
我的面前站着的是穿着休闲西装的奥菲小姐。
医神，奥菲。
“呀...刘汛...我这不是，放心不下你家望舒嘛...我老远就感知到望舒马上要回来，这不是出门迎接嘛。”
“我把这些带过来了，你看看。”
奥菲说。
“你看，芯片。”
奥菲拿出了一个真空小袋子，里面有一个像是薄膜一样的细小东西。
“还有这个，六寸屏。”
奥菲又从自己手上的文件袋里掏出一张六寸屏，递给了望舒。
“应该学会怎么用了吧。”
奥菲问。
“大概...我其实也不确定。”
奥菲摸了一下望舒手里的屏，屏幕亮了起来。
“还有这些。”
“身份证明，刘望舒...实体证虽然没有，但是在这座城市你不需要实体证件，你是刘汛的祖奶奶，沈亦馨的妹妹沈亦萍的孙女”
“等等，祖奶奶的孙女？这个辈分不太对吧。”
“着急什么，听我说完！是孙女在平凉市孤儿院收养的孤儿，小学是在平凉读的，这是孤儿院的数据，刘望舒，现在，算是你的远房没血缘关系的妹妹，懂了么。”
奥菲滑动屏幕，一份档案似的东西出现在屏幕上。
“你在平凉读完了小学和初中，这里有毕业照，和毕业证作为证明，当然，也没有实体的，毕竟这个城市流行实体升天，但是虚拟的都给你办妥了。”
奥菲对望舒说。
“你的高中是在二十三中上的，那边的数据库里已经写入了你的就读记录...这是你的毕业证，毕业照，高考成绩单，以及这是锡大的录取通知书。”
“等等，锡大的录取通知书？”
我打断了奥菲。
“物理学院，天体物理系。”
奥菲并没有在意我的打断。
“课你想去听就去听，不想去听就不去，对于你来说那些课也没必要。嘛，天体物理专业，你自己就是个天体。”
“嘿，我自己还是生物呢，我也不懂生物力学啊。”
我如是打断道。
奥菲用文件袋敲击了一下我的脑袋。
“别抬杠！”
“课表你可以在屏上自己看吧，这样你和你男朋友就是同学了。”
“不是，奥菲...这...都是伪造的？”
“从它们诞生时刻起，它们就都是真实的了。可以通过任何检查和验证，无论机械的还是人工的，人工查证的话可能会出纰漏，但是除了委员会，没人会人工查证，而现在委员会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底细，所以也不会查证。”
“这是走了什么渠道啊...”
“就我一朋友...我们这些家伙要想在城市里好好生活，没几个有本事的朋友那可不成啊。”
“成吧，该会是数据库之神什么的吧。”
奥菲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给我挤了挤眼睛，然后做出了“嘘”的动作。
“你身上那件格子衬衫...就是那家伙的东西...上次来拜访落下的，现在都没取回去。”
她弯下腰，小声在我耳边说。
“还...还真是...数据库程序员的格子衬衫，我就想一个医生怎么会去穿格子衬衫了。”
数据库之神都出来了，这世界上真的是什么神都有...也许。
“数据库之神的事情还是要瞒着委员会为好，你可把嘴给我闭紧了，嘛，程序员的品味快60年没变过了，但是相比之下，望舒的品味更加稳定一些。”
她接着小声说。
“总之，你就好好住在刘汛家里吧，刘汛家的底我也替你摸过了，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资料都存到你的个人云储存里了，你随时想看看就看看吧。”
“诶，这个侵犯隐私权了吧...”
我向前一步，想要瞅一眼望舒手上的屏，但是奥菲却抿嘴，举起左手指向了我的嘴。
“收声！”
“就这些了，芯片明天来医院给你植入，或者现在给你植入，不用开刀，这里有专门的植入器械。”
“要在身体里放这种东西么...”
望舒指着芯片说道。
“人类喜欢把各种东西放进自己的身体里，入乡随俗，嘛，左手伸出来...”
望舒乖乖的伸出了左手。
“就这样植入，不应该消一下毒什么的么，不会感染嘛？”
我向前两步。
“呃...你女朋友体质特殊，感染没在怕的...”
“唉...”
望舒叹了一口气。
“喔...那她还有什么特殊体质么？”
我看向被放在地上的大包小包，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均码T恤，以及七件不一样大小的内衣。
“呼...这个你自己慢慢探索吧...这是你女朋友，不是吗？”
我总感觉奥菲再说荤段子，但我说不出来哪里荤，我想要反驳行为只能作罢。
“嘶！疼疼疼...”
我听见了转过身，提起东西的我准备把大包小包先拖进家里，却听见了望舒的叫喊声。
“哪有今早你肚子的那一枪疼，忍着。”
“你对她温柔一点啊...不麻醉的么...欸...”
“好了，还没扎针疼呢，回屋吧。”
“谢谢了，奥菲。”
“客气啥啊，刘望舒。”
之后，奥菲并没有和我们告别，而是跟上了我们，她在1803门前站了一会，目送我们到达了1802门口。
当我把手放在门前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奥菲也伸出了手。
1802和1803的门同时开了。
“嗯？”
“看我干吗？”奥菲说。“快捷便利的现代生活，付款，然后拎包入住，欢迎来到2050，两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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