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魔岭上。
一少年身披白麻,着孝衣,在一座荒草满野,寒鸦哀啼的土丘前拜了三拜。
这少年面容俊朗,眼神锐利,长发披肩,腰束一利剑名为“除道”。他眼眶透红,却语气坚定道:“父亲,千年前您为完成的任务,千年后孩儿替你完成。谁若阻我,杀。”
说完这少年转身,御剑下了禁魔岭,他再也没回头,他怕,怕他回头后舍不得离开。
“小二,你有没有看见一袭白影掠过。”禁魔岭下茶馆的掌柜问。刚才一阵风掠过,他恍惚看到一个白影。
“老板,您累了吧,这时代是有不少修士前往禁魔岭欲寻魔主上官熙留下的宝藏,但却没一个能活着出来。想想,本应是道宗门主,天下共尊之人,却落得身首异乡,遗臭万年,真是,唉,不说了。”小二也不由唏嘘。
“也是啊,上官宁也是可怜啊,照理说,上官熙之子,本应安安宁宁一辈子,却无故消失了,千年已过,这孩子早就化为一捧黄土了吧。”一提到当年之事,掌柜的抚着胡须感叹到。
他虽未亲见当年之事,但却祖祖辈辈流传了下来。
这少年正是魔主之子上官宁,三日后,他御剑来到禁魔岭旁一个小镇。空中御剑这么久,就算是金丹境的也法力耗尽,体力不支,更何况他只是筑基修士。
“老板,给我来匹好马,然后来盘红烧肉,一壶果酒。”上官宁缓步进入一家客栈,对老板吩咐道。
“滚滚滚,那里来的没人养的孩子,穿一身丧服,招晦气。小二,赶紧赶走,别影响客人胃口。”客栈酒馆一见上官宁身着白麻,直接吩咐小二给轰走。
父亲曾叮嘱除非迫不得已,勿用“除道”。因此上官宁直能将“除道”藏于丹田,不然给这掌柜十几个狗胆,也不敢喝斥持剑的修士。
上官宁见这掌柜骂他没人养,猛然抬头,冷冷的盯着这掌柜的,然后缓缓向前走到柜台前冷漠道:“小心你的舌头。”
“啪”上官宁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金灿灿的砸在柜台上,然后找个位置坐下。
那掌柜被上官宁盯的背后生冷汗,然后伸出颤抖的双手拿起金子颤危危的走到上官宁面前颤声道:“爷,用不了那么多钱。”
上官宁见这掌柜被自己吓成这幅模样,不想跟他计较:“以后小心点儿说话,剩下的钱给我换些牛肉,包好放我马上。”
上官宁在被他父亲上官熙带离道宗后就被丢在凡尘历练一年。那一年他一辈子都难以忘记,虽无生命危险,但处处受辱,那时他多恨自己父亲。但千年前那一战,他亲眼看见自己父亲被杀害而无可奈何,那一刻,他明白了,他原谅了。但,已经迟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通过那一年的历练,他明白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也磨就了他处理人情世故的能力。
上官宁静静的吃着牛肉,耳边忽然传来了关于楚国的消息。
“你们听说了没有,楚国和云霞宗又开战了。”
“听说了,听说了,那一战打的可谓是天崩地裂,伏尸千里,鲜血染红了大地,河流。最后云霞宗掌教被斩,道宗老二李寻雨也受了重伤,想必如今还在闭关。”
“什么道宗老二,那是老黄历了,如今是楚国皇帝。千年前,他随上官煦背叛道宗时,已被逐出道宗,真是想不明白。”
“是啊!好好的道宗弟子不做,却当个土皇帝,那是多少人争破头都想进的,却不知珍惜。”
殊不知,这些人轻描谈写说的话,字字句句落入上官宁耳中,他要去看自己的二叔叔。
上官宁眼前浮现着自己的二叔叔手把手交自己练剑的画面,自己的剑法几乎全是二叔叔教的,想着想着,他冷漠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微笑。父亲也曾说,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人值得自己信任,那么就是自己的二叔叔李寻雨。
上官宁草草吃完东西,补充够体力后,骑上马赶往楚国去了。千年前,上官熙与李寻雨两人相伴叛出道宗。最终两人却因为某些原因分道扬镳,上官熙三进道宗,杀得天下人噤若寒蝉,李寻雨自知一人之力难敌道宗,就拉了一帮兄弟,经数年征伐,建立楚国,自己当了皇帝。
三日后,上官宁骑着骏马,立在楚国都城前,呆呆望着城墙上郢都两大字,回神牵马准备进城。
平时繁华的郢都此刻尽是人心惶惶,城门盘查严格,生怕混入敌方奸细,当日一战着实吓坏了这些凡人,到处是议论纷纷。
“站住,小子你干什么的。可有路引”城门盘查的大汉问。
“在下来拜见雨皇,未曾有路引。”上官宁盯着大汉回答道。
盘查大汉狐疑的看着上官宁,见他一身丧衣,直接喝到:“来人,给我抓起来,这小子来历不明,穿着丧服见雨皇,大逆不道。”
一瞬间,十余大汉围着上官宁,气氛剑拨弩张。
……
“寻雨,你伤得不轻,怎么不好好养伤。”一女子身着素色连衣长裙,肩披蓝色云纹毛衫,乌发洒落,映衬着他凸凹有致的身材,一本正经地问李寻雨。
“我这不是舍不得你吗?俗人说:一日不见如三岁兮,我一秒看不见你就如过三岁。”李寻雨拉着这女子让他坐在自己腿上,那双刚猛有劲的手轻抬着她的下巴,轻声道。
“少贫嘴。”这女子笑盈盈地看着李寻雨。
突然,天空中升起一束绚丽烟花。
“素莹,城里可能出了点事,我去看看。”李寻雨说完不容推托直接掠身飞走。
……
城门口,上官宁因为不能使剑,只能和这几个筑基修士斗法。双方一直僵持不下。
“道衍十七法,大道遮天。”上官宁突然发劲,摧动道宗至法。霎时间,天空中一道火属性力量凝聚,形成一道道符印从天而降,要把几个大汉镇压。
这大道遮天上官宁也只能发挥出皮毛罢了,真正大成的大道遮天,何止火属性力量,是上千上万的力量覆盖上百里,顷刻劈落。
几个大汉何曾见过如此厉害的仙法,自知难以抵挡,但要让他们弃降,他们做不到,不然何以对得起雨皇,眼中露出一抹决然,低吟:“以血为引,以魂为祭……”
霎时间,几个大汉体内血液沸腾,灵力汹涌澎湃,本来就庞大的体型又膨胀一圈。
此时,李寻雨凌空赶到,大袖一挥,盘查大汉体内灵力逐渐平缓下来,呼吸也渐渐缓和。而上官宁的灵法也化为乌有,湮灭于空气中。
“道宗灵法,敢问你是那位故人之子?”李寻雨盯着上官宁,冷冷的说。
“叔叔,我是宁熙啊,你不记得我了吗?”上官宁看见李寻雨激动的说。上官宁在随父亲叛出道宗后,上官熙就令他自称宁熙,此事只有李寻雨知晓。
“宁熙,你真的是宁熙?”李寻雨看着眼前穿孝衣的孩子,有点儿不敢信眼前之人便是上官宁。
毕竟,当年禁魔岭一战后,魔主殒落,天下仙门贴出仙令命令门下弟子搜寻上官宁,李寻雨也找过。结果都没有找到,李寻雨以为上官宁也已丧命,伤心好长一段时间。今日再见,自然不敢相信。
而当李寻雨腰间佩剑“宁折”轻颤时,李寻雨身躯轻颤,他不得不相信眼前的孩子正是他寻找千年而不得的上官宁。
昔年,李寻雨与上官熙结为兄弟时,血祭宝剑“宁折”和“斩道”,令两者心意相连,情同兄弟。千年前,上官熙殒落,“宁折”悲鸣九天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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