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城主!…”
随着在场所有淇奥城众整齐划一地向这男子跪拜行礼,此人身份终于浮出水面。果然,他正是与衡阳子以及笑见酒齐名的淇奥城城主——“燕池羽”。
众人行礼过后,燕池羽脚下轻轻一点,如一片鸿毛飘然落地,来到童护卫身前。
“都起来吧…”燕池羽抬手示意,随后转身望向童护卫,“童灿,你的刀法又精进了不少呢。不过对付这区区东瀛小辈,居然还需你使出全力,看来你的心,仍未达到止水境界。”
童灿恭敬地颔首答道,
“属下惭愧,只因我这性子太过刚烈,怕是今生都与止水之境无缘了。”
“你倒也随性。不过话说回来,这东瀛人的功夫倒是有点意思。”
“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不值一提。”…
二人说话间,前田那边趁此机会调息了一番,也恢复了些气力,借着身旁隐尘的搀扶,起身打断了他们的闲谈。
“阁下,此番战败,皆是我自身学艺不精,与我恩师无关,望你们再勿诋毁!”
燕池羽听完不禁失笑,却也不回应。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再度发生。只见燕池羽一如前田一般,瞬间原地消失,而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前田身后。
对于前田说的话,燕池羽已用行动回应。
“什么?!此人竟能在刚才短暂的对战之中领悟影剑流的奥妙并融会贯通…究竟是何方神圣?!”前田如是想着,不由地倒退了半步,满脸皆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而一向对所有事物漠不关心的林嫙,也在此刻感到了些许惊讶,
“这燕池羽当真了得。看样子适才东瀛人与这大汉对阵之时,他便早已在场,而我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而且,这东瀛人才使了两次的诡异武功,他竟能在须臾之间完全掌握,此等修为绝世罕有。”
看着前田惊恐万状的神情,燕池羽戏谑地嘲讽道,
“你的这门功夫,华而不实,不过用来活动筋骨还不算太糟。”
影剑流的精髓在于“影”,而非“剑”。其特点类似日本忍者的暗杀术,主要依托于诡谲的身法迷惑对手,从而达到击杀的目的。因此,掌握了身法的要诀,这门武功也就掌握了一大半。但此身法对习练者的内功修为要求极高,且施展时消耗甚巨,无法持久。优劣对比明显,确是吃力不讨好。
燕池羽的话虽然有些言过其实,但也不无道理,然而在前田听来却是极为刺耳,气急败坏的他重伤在身,却也无力反驳。
隐尘在一旁见此情形,忍不住替前田打抱不平,
“你燕池羽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么大言不惭…”
谁知燕池羽根本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只单手一挥便将隐尘扫飞数丈,重重地落在了不远处的水果摊,随后转而对前田身上疾点数指,前田立时昏厥过去,不省人事。不等前田倒地,燕池羽便又揪住前田的衣襟,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扔向童灿。
“玩了这么久也差不多了。童灿,把人给我押入地牢,听候发落。”
说完,燕池羽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众人皆被燕池羽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度所震慑,念祖和浠月亦不例外。过了好一会儿,人群都散去了,他们方才意识到隐尘还躺在水果摊里爬不出来呢。
“啊…疼死我了…”隐尘趴在地上,手捂着屁股哀嚎。
浠月和念祖二人跑来,将隐尘搀扶起来,
“哥,你没事吧…”
“事儿大了,屁股都摔碎了!我早晚得找那燕池羽算这笔账…”
“死鸭子嘴硬,别人的一招半式都接不了,还要算账。若非你护着那来路不明的东瀛人,又怎会受这无妄之灾?”
林嫙的话字字扎心,惹得隐尘心生不悦,随即回道,
“跟你说了多少次,我大哥不是外人,他救了我们这么多次,我替他出头怎么了?还有,我现在是打不过燕池羽,可那又怎样?要是因为打不过就当一辈子缩头乌龟,那才是真的窝囊。他不过就是和老理齐名而已,等回到绝翰门,我死活都要让老理准我习武,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战胜他!”
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引出隐尘这么一番豪言壮语,这让林嫙一时有些不知所以,然而眼中却莫名闪过一丝笑意,
“好,记住你说的话,我会等着那一天。”
林嫙丢下这句话,倒让隐尘不知怎么接了。其实,隐尘能说出这番话来,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他不愿让林嫙轻看了自己。
还好,有念祖及时站出来打破僵局,
“呃…隐尘哥哥,我们现在怎么办?是继续赶路还是…”
“什么继续赶路?当然是要去救我大哥了!大哥一路保我们周全,如今他有难了,我们岂能丢下他不管?这种过河拆桥的事我霍隐尘是万万不能做的!”
“那…我们该怎么救?”
“这个…我自有办法…”
隐尘忽然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这大概就叫做“打肿脸充胖子”吧。
傍晚时分,淇奥城东“瞻云阁”内——
隐尘一行人在淇奥城里随便找了个客栈住下,隐尘在房中盘算了一番,依然是毫无头绪。眼看夕阳西下,只好先下楼,待晚饭过后再作打算。
“隐尘哥哥,你可有想到救人的办法?”
念祖的问题让隐尘无言以对,只能尴尬一笑。
“咱们霍大侠莫不是要知难而退了吧?”
对于林旋的冷嘲热讽,隐尘早已习以为常,故而只是给了个白眼,没有回应。
隐尘四人挑了一张靠窗的八仙桌坐下,小二没过一会儿便赶来招呼,
“几位客官要吃点什么?…对了,本店昨日新到了一批‘品酒坊’所产的‘天龙泉’,那可是不渝宫每年重阳夜宴上的特供酒品,几位要不要来两壶尝尝?”
“‘特供酒’?…有了,我有办法了!”
隐尘没来由地冒出这么一句,让小二有些懵,
“客官你说…什么?”
“啊,没事…这样,你就给我们上一桌你们这儿的招牌菜,再来一壶你刚才说的‘天龙泉’。”
“好咧,您稍等,酒菜马上就来~”
待小二走后,念祖问道,
“隐尘哥哥,你说你想到救人的办法了?”
“不错。但在此之前,我们还得找人打听出地牢的具体位置。”
“可在这淇奥城里,我们毕竟都是外人,万一他们不肯告诉我们,那该怎么办?”
“哼哼~看我的吧!”
隐尘说完,起身四处张望了一番,目光停在了大堂右侧独酌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约莫五十,衣着简单随意,神态自若,一看便知是淇奥城里的城民。
隐尘好像是觅得猎物一般。只见他嘴角微微一扬,悠闲地迈步走到男子跟前,也没等那男子同意,便自顾自地与之同坐一桌。
“大哥,一个人?”隐尘嬉皮笑脸地问。
“给你也来点儿?”
这男子只道是哪儿来的一个骗酒喝的毛头小子,便阴阳怪气地调侃。谁知隐尘却道,
“欸,这酒怎么能白喝呢…这样吧,您这顿酒我请了,就当是交个朋友!”
“嘿,小子挺懂事啊…好,我就同你喝上一回!来!”
男子拿起桌上的空杯子,斟满酒递到隐尘面前,二人随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痛快!…小子啊,有什么事就说吧,别藏着掖着了。”
“这位大哥您还真是慧眼如炬啊!那我就直说啦…其实,我想向您打听一下这淇奥城的地牢所在…”
听到“地牢”二字,这男子眉头一紧。他缓缓放下原本举起的酒杯,上下打量了隐尘一番,眼神流露出一丝防备之色。
“瞧你的样子好像不是本地人吧,你要去地牢做什么?”
“实不相瞒,事情是这样的。其实是我的大哥,他在地牢里…当差。这不,过几天不就是重阳节了嘛,我娘就托我来看看他,顺便给他捎点东西。”
隐尘都有些佩服自己了,瞎话张嘴就来,还脸不红气不喘的。
“哦,原来如此…”
“大哥,咱们别光顾着说话。来,再干一杯!”
隐尘担心男子心生怀疑,于是便想以劝酒蒙混过去。
这男子在隐尘来之前,已独自饮下半壶,如今再来两杯下肚,酒劲终于开始上来了。
“好,我便告诉你地牢的位置。它就在我们城主居住的‘不渝宫’东北方的地下。”
“多谢大哥指点。啊,还有一事…”隐尘的目的虽已达到,但他还是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你们淇奥城和日本曾有过什么过节吗?为何这里的百姓会对日本人如此敌视?”
男子咂了一口酒,意味深长地叹道,
“还不是因为我们城主树大招风,以至于酿成了那一出悲剧。”
男子借着酒劲口无遮拦,但隐尘可不管这些,他接着问道,
“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隐尘所问已触及到燕池羽的伤心往事,而此事到底和日本人有何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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