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日铃木重三被轰出不渝宫后,并未就此离去,而是重金买通了宫中膳房里的一个伙计,让其在燕池羽每日服用的醒神汤中下毒。不巧的是,那日的醒神汤竟被慕容影喝了下去,毒性在体内潜伏了两天之后,终于在新婚之夜发作。
慕容影身中之毒名曰“武者之殇”,是铃木重三为燕池羽精心准备的东瀛奇毒。此毒奇诡异常,中毒者功力越高,所受的伤害便越大,因此最适合用来对付像燕池羽这等的绝世高手。可慕容影的功力又怎可同燕池羽相提并论,所以她体内所中之毒其实原本并不深。
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在认识慕容影之前,燕池羽的脸上从未有过如今这般狼狈的神色,也从未如此的不冷静。而正是因为燕池羽一时的冲动,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只见在燕池羽雄厚功力贯体的作用下,慕容影体内之毒瞬间被催动至顶峰,顷刻间便蔓延至全身各处经脉。
燕池羽察觉到了慕容影体内的异变,立即撤掌停止运功。然而为时已晚,由于毒性被完全激活,致使慕容影全身经脉充盈欲裂,瞬间皮开肉绽,遍体鳞伤,眼看着就要爆体而亡。
直到此时,燕池羽方才摸清了“武者之殇”的本质。千钧一发之际,燕池羽当机立断,散尽慕容影所有功力,这才止住了毒性的扩张之势,慕容影因此保住了性命。
安顿好慕容影之后,燕池羽查明了下毒的始作俑者正是铃木重三,于是立刻派人封锁全城进行搜捕。可恨的是,老奸巨猾的铃木重三早在婚礼之前便已离开了淇奥城。
更严重的是,慕容影的性命虽然是保住了,但由于伤势过重,即使在痊愈之后,全身亦会无可避免地留下大大小小的伤疤。
且不论燕池羽是否在意,慕容影自己都嫌弃自己如今的模样。身上的疤痕或可用衣物遮掩,但脸上伤疤又当如何?难道要她整日蒙着面纱示人?即便如此,她亦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毕竟她的夫君是天下闻名的燕池羽啊!
从那以后,慕容影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整日待在不渝宫中一言不发,郁郁寡欢,丝毫没有城主夫人的样子。
燕池羽也曾试着带慕容影出宫散心,希望能让她回到以前的样子。岂料适得其反,由于城民们皆对这位成天白纱遮面的城主夫人颇感好奇,使得慕容影更加自惭形秽。
为了让慕容影的装扮显得不那么与众不同,燕池羽甚至还如此规定:“淇奥城中女子凡年满十六者,出门皆必须蒙面,违者杖责五十”。此规定一出,随即引得全城百姓议论纷纷。
然而任凭他天下无敌的燕池羽如何费尽心思,亦无法让慕容影释怀分毫。尽管燕池羽依然像以前一样对她百般疼爱,但在如今的慕容影看来也不过只是怜悯罢了。
而与此同时,不知怎的,慕容影毁容的消息亦在淇奥城里不胫而走。于是,燕池羽又忙不迭地封锁消息。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此事还是传到了慕容影的耳朵里。
终于有一天,慕容影再也无法面对毁容的自己,再也无法面对可畏的人言,更再也无法面对自己心爱之人。
于是,慕容影特意挑了个燕池羽不在城里的时候,谎称要出去凤尾山散散心。谁成想,到了凤尾山,慕容影趁随从和侍卫不备,竟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跳下了山崖!
得知慕容影跳崖的噩耗之后,燕池羽悲痛万分。
他曾到过崖底的深潭,却一无所获。又潜入深潭,亦不见其尸身,只是在深潭尽头的河岸边,发现了慕容影佩戴的头饰。
然而这些年来,燕池羽从来没有放弃希望,他始终坚信慕容影尚在人世。
只是碍于城主之责在身,分身乏术,燕池羽唯有派下属不停地寻找慕容影的下落。想不到这么一找,便是十年。
(前事完)
回说瞻云楼内——
当隐尘问到燕池羽这段陈年往事时,那个醉酒的男子这才反应过来,此事乃淇奥城的禁忌,万不可与外人道。原本醉眼惺忪的男子突然双目如炬地怀疑起了隐尘,
“等一下,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大哥,你一定是认错人了。小弟初登贵宝地,你怎么会见过我呢?你还是跟我说说你们城主与日本人之间到底有何过节吧…”
隐尘还没说完,那男子一拍大腿,一副恍然大悟地模样,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白天被童总护卫打败的倭国人的同伙!”
“大哥,你认错人了,他哪有我长得帅…”
没想到一个醉汉都能把自己认出来。隐尘有些慌张,极力地辩解,谁知男子并不买账,
“适才你向我打听地牢的所在,莫非…是要劫狱?!”
隐尘刚要矢口否认,但男子却丝毫不给隐尘狡辩的机会,
“好啊!之前我们城主已网开一面放过了你,你却不知珍惜,这次我定要向城主揭发你!…”
这男子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响,引得周围不少人为之侧目。
见势不妙,隐尘果断出手点住男子身上几处大穴,男子不懂武功,毫无还手之力,瞬间昏睡了过去。
为免惹人怀疑,隐尘扶着男子,刻意地大声说道,
“你看你,都让你别再喝了,你非是不听…小二!赶紧过来替我把这位客官送回房间休息。”
“好咧~”
解决了这个烫手山芋,隐尘返回到原来的桌位。
“隐尘哥哥,怎么样了?”念祖关切地问。
“虽然有些波折,不过我已打探到地牢的具体位置…好饿啊,咱们先吃饭吧,吃完我再把我的计划告诉你们…”
隐尘提举起筷子刚要开动,却看到满桌的空盘子,
“呀!怎么菜都给吃光了?!你们也不知道给我留点儿!”
“酒都喝饱了,还吃什么饭呀…”林嫙似笑非笑地说。
“是呀,哥哥,你现在的酒量怕是快要赶上爹爹了呢!”浠月亦附和道。
“你个小鬼,我平时白疼你了!唉,这长夜漫漫我该怎么熬呀…”隐尘表情痛苦地捂着肚子。
“隐尘哥哥,如今咱们盘缠也不多了,我那边还剩一点干粮,要不今晚就先凑合一下吧。”
虽然干粮粗糙,难以下咽,但多少还是让隐尘有了些许安慰。
“还是念祖你够意思,你们女人哪,真是指望不上…”
夜里,隐尘和念祖的客房内——
“隐尘哥哥,我就剩下这些烧饼了,你看够不够,实在不够的话咱们就再出去买一些…”
“够了够了。现在救出我大哥才是正事,我饿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隐尘接过念祖递给他的几个烧饼之后,就着茶水边吃边说,“浠月大病初愈,需要林嫙留下来照顾,所以念祖,明日的计划就咱俩参与。”
念祖点了点头,心想,
“明日救人之事绝不轻松,浠月不参与那是最好的,而林嫙姑娘本就对前田大哥成见颇深,索性留下来保护浠月,倒也免去了后顾之忧。”
隐尘看念祖没有异议,接着说道,
“再过几天就是重阳节了,正如方才小二所说,届时燕池羽的宫宴上必定免不了用酒。所以,明日咱们就假扮成酒坊里的伙计,以运送美酒为由,混进不渝宫内,然后伺机去地牢救出我大哥。”
“可万一…咱们被人识破了怎么办?”
“放心,我还有‘秘密武器’~”
“什么‘秘密武器’?”
“说出来那还算什么‘秘密武器’呀…总之,我保准你平安无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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