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渝宫大殿前——
前田元胜以及劫狱失败的隐尘和念祖二人正并排跪着,听候燕池羽的发落。
“你们俩胆子不小啊,竟敢跑来不渝宫的地牢里劫狱…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淇奥城的?来此究竟有何目的?!”燕池羽身旁的童灿率先替其审讯。
“我们不是谁派来的…我们来此其实是有事相求于燕池羽…城主!”
答话之人正是霍隐尘。虽然此刻被迫跪于人前,但隐尘的态度依旧是不卑不亢,而且在说话时,眼睛还死死地盯着燕池羽。
瞧这说话之人年纪轻轻倒颇有些胆识,燕池羽不禁对其产生了兴趣。只见他缓缓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踱着步来到隐尘跟前,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霍隐尘’!”隐尘掷地有声地回答。
“‘霍隐尘’…”燕池羽跟着念了一遍,接着问,“师承何处?”
“我…没有师父。”
“没有师父?那你的武功是从何而来?”
燕池羽的反问让隐尘觉得有些奇怪,他是如何知道自己身怀武功的?
隐尘还没想好如何应答,却不料突然被燕池羽一手搭在肩上。瞬间,隐尘全身动弹不得,只觉一股能量如过电一般蔓延至奇经八脉。
俄而,燕池羽戛然收手,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少有的惊讶。
“此子内功底子虽薄,却根骨奇佳,真可惜了这练武奇才,没有遇上伯乐。此外,适才我以内力探其底蕴之时,其体内竟有一股非比寻常的力量与我抗衡,以他如今的修为,是绝无可能驾驭得了这股力量的,究竟是怎么回事?…”燕池羽心里如是想着。
燕池羽突然的举动着实教隐尘吃了一惊。虽然除了身体有些微微发热之外,并未感到其他不适,但隐尘还是对燕池羽相当戒备,心有余悸地问,
“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燕池羽见他一脸紧张的表情,只笑了一笑,也不做回答,自顾自地接着说,
“我原本打算今日便放了这东瀛人,不想你们却甚是心急,竟片刻也等不得。既然如此,那就都给我留下吧。”
“来人啊,将他们三人一并打入地牢!”身后的童灿领会了燕池羽的旨意后命令道。
隐尘好心救人却没想到弄巧成拙。但此刻殿外侍从已依令来到面前,隐尘也顾不上懊恼,急迫地喝止道,
“且慢!我还有话要说!…”
燕池羽闻言后,抬起左手屏退侍从,他倒想看看这小子还有何招数。
见此事尚有回旋的余地,隐尘连忙接着说,
“其实我们是绝翰门的,而我身旁的这位少年,便是绝翰门的少主。前些日子,他被恶人下蛊,虽然未伤及性命,却不知是否留下隐患,恳请燕城主为其解蛊,绝翰门定当感激不尽!”
隐尘本以为搬出绝翰门来,燕池羽或许会有所顾忌,岂料燕池羽甫一开口,便让隐尘犯了难,
“绝翰门向来与我淇奥城无甚往来,我燕池羽为何要卖这个人情?”
“这…”
隐尘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这第二问却又紧随而来,实在教他应接不暇,
“再者,空口无凭,我如何相信你所言非虚?”
这第二问倒是比较好应付。
“我们有绝翰门的‘门主令牌’为证!”隐尘底气十足地答道。
“…对,令牌就在我怀里。”念祖先是愣了一愣,随后顺着隐尘的话说道。
童灿以目示意殿内侍从上前对念祖进行搜查,果然发现了一块刻着“圣堂”二字的令牌。侍从呈到燕池羽面前后,燕池羽瞟了一眼,竟然轻描淡写地说,
“即便如此,可这与我又有何关系,毕竟我和你们的门主并没有什么交情。”
燕池羽的话再一次让隐尘哑口无言。而就在之时,门外又进来了一名侍从。
“启禀城主,宫外有两名女子求见。”
自从十年前燕池羽大婚之后,不渝宫便再也没有来过客人,今日轮番上门的场面倒让燕池羽有点不太习惯。
“呵,今日的不渝宫可真是热闹啊…传二人入宫。”燕池羽对侍从命令道。
而听到侍从传话的隐尘却不由地眉头一皱,心想,
“不会是林嫙和浠月吧?”
这宫外二人,不是她们,还会是谁?
隐尘和念祖转过头望去,只见林嫙和浠月正随着侍从的指引步入殿内。
“喂,我不是让你们去城西等我们的吗?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
隐尘声音压得极低,对林嫙抱怨道。然而,林嫙却充耳不闻,不予理会。
“见到我们城主还不跪拜行礼?!”童灿对殿下二人喝问道。
面对语气如此强硬的童灿,林嫙也面不改色,从容应答,
“我们并非淇奥城民,为何要跪?”
童灿没料到一个小女子竟有胆量反驳他的话,当即怒道,
“大胆!就连当今天子亦对我们城主礼让三分,你这女子竟敢如此无礼!…”
然而,童灿话还没说完,便被燕池羽打断,
“无妨,我本就不喜这些繁文缛节…你们二人前来,是为了他们三人吧?”
昨日在集市上捉拿前田时,燕池羽便见过了隐尘一行人,虽然没太留意,但脑海中还是有些印象。
“不错。劫狱之事,确有不妥,但看在‘融水堂堂主’的面子上,请你网开一面吧!”
“是啊是啊,我求求你放过他们吧!…”一旁的浠月亦随林嫙附和道。
听到“融水堂堂主”,燕池羽的表情倒有了些许的变化,
“‘融水堂堂主’?…你是说‘笑见酒’?他也来我淇奥城了?”
“他并未到此,不过他的爱女就在我身边。”林嫙侧过脸与浠月对视了一眼。
“你就是笑见酒的女儿?”燕池羽望着浠月问道。
“是,我叫‘霍浠月’。笑见酒正是我爹爹。”浠月一改往日活泼的模样,认真地回答。
燕池羽思忖了片刻,突然开口,
“也罢,就当是还你爹一个人情,他俩劫狱之事我便不再追究了…”
“真的吗?太好了!哥哥,你们快起来吧,没事了…”
浠月只听到了燕池羽松了口,便忙不迭地搀起隐尘和念祖,并为其松绑,她可没有闲心去管燕池羽是何时欠的人情。
童灿见燕池羽就此赦免了隐尘二人犯下的罪行,当时便不乐意了,
“城主,这万万不可啊,他们…”
然而,燕池羽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
“童灿,此事就到此为止吧…笑见酒曾在上届盟主大会上替我解围,他与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确实不一样,今次还了他这人情,我和他便两不相欠了。”
“是…”
虽然燕池羽的做法有损一城之主的颜面,但既然他本人都无所谓,童灿亦无话可说。
免去牢狱之灾的前田和念祖,此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而隐尘却并没有多高兴,因为燕池羽突然改变主意,让他不禁在心里感叹,
“本以为以绝翰门的威望,燕池羽会有所顾忌,想不到堂堂的绝翰门却还比不上他一个‘笑见酒’…”
原来隐尘昨晚所说的秘密武器,正是念祖从溯海处偷来的“门主令牌”。他料定无论如何,燕池羽在见到门主令牌后必会看在绝翰门的面子上放他们一马。可谁知燕池羽情愿得罪整个绝翰门也不买账。但就是如此肆无忌惮的燕池羽,竟会因为笑见酒而妥协。虽然隐尘极不愿承认,但亦不得不对他的叔叔笑见酒由衷地钦佩。
“隐尘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念祖的话让隐尘瞬间回了神,“哦,对了,既然燕城主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那便‘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还没等隐尘说完,燕池羽已然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你是想让我解除这小子体内的蛊吧?…”燕池羽指了一下隐尘身边的念祖。
“燕城主英明!”
隐尘虽然对燕池羽十分反感,但他如今有求于人,嘴上亦只能服软。而养成如此与其年龄不符的性格,与他从小的经历分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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