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学校，安小暖照例让夜冷和夜凌率先走在前面，自己在后面慢悠悠晃去学校。
跟上次一样，刚分开没多久，安小暖就看见了熟人。只不过这次看见的不是田园，而是穆言礼和曲悠儿。
“小暖，早上好。”穆言礼率先打招呼。
安小暖冲他笑笑：“学长早上好。”
穆言礼走过来以后，安小暖才看见跟在他身后的曲悠儿。
穆言礼离得近，把安小暖的表情变化全看在眼里，低声道歉：“昨天的事对不起你，她做事太冲动了。你没什么事吧？”
安小暖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就在曲悠儿正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安小暖转头看向她，笑着脸淡淡道：“没什么事儿——也就是昏迷了以后被人给抬回去的，一路上做着各种乱七八糟不着痕迹的梦，早上醒了以后胃口格外不好，到现在头还疼的不行……而已。”
安小暖说完以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曲悠儿，眼见着对方刚刚还一脸坦然甚至带笑的表情在听完以后荡然无存，甚至还多了那么点儿愧疚和歉意，这才心满意足地重新看向了别处。
穆言礼担忧的问她：“这么严重？要不要去看医生？”
安小暖摇头笑道：“没关系，医生就不去看了，以后决定远离那些罪魁祸首就行了。”
安小暖意有所指的说完，看着穆言礼轻笑着补了一句：“不过这些都不是学长的错，你不要因为这个愧疚啊。”
穆言礼看着安小暖的笑脸，勉强勾了勾嘴角。
其实曲悠儿对安小暖做了这样的事，不仅夜冷和夜凌愧疚，穆言礼心里的情绪会比他们更难过。毕竟曲悠儿跟穆言礼同属血猎组织，曲悠儿的一言一行，多少会代表着血猎组织的言行。
曲悠儿如此武断的探查安小暖的记忆，甚至还因此伤害了安小暖，穆言礼心里不仅仅是没能保护好安小暖的愧疚，甚至还有几分因为曲悠儿的所作所为而感到羞耻。昨天晚上因为这件事穆言礼跟曲悠儿还吵了一架，但曲悠儿毕竟为了穆言礼而至今没有把安小暖的存在上报给曲靖，这也让穆言礼无法完全责怪他。
几个人到了教学楼，穆言礼就要跟他们去往不同的教室了。
“我送你去班级门口吧。”穆言礼有点不放心让安小暖和曲悠儿单独在一起。
曲悠儿听了这话，当然能感觉到他的言下之意是对自己的戒备，脸色变得更不好看起来。
反倒是安小暖笑了笑，摇头道：“不用啦。就这么点路，如果真有人再对我图谋不轨，我大声一喊，夜冷和夜凌也会立刻过来救我的。”
安小暖说的倒是实话，只不过穆言礼听在耳朵里多少有几分不自在。
一个人类，面对血猎的时候会感觉到有危险，而且还要寄希望于向吸血鬼求助——这对于他们血猎组织存在的意义，为保护人类安全而努力，简直是一种讽刺。
在安小暖的坚持下，穆言礼终于还是没有再送她上楼，只在楼下道了别。
安小暖笑眯眯地挥着手目送穆言礼走远了，这才低声问曲悠儿：“怎么样，昨天那么做以后，对现在的效果还满意吗？”
曲悠儿脸色冷冷的，看着安小暖：“你是故意的？”她上下打量安小暖现在这副样子，怎么看都活蹦乱跳的，压根没有因为昨天被人探查记忆而留下什么后遗症。刚刚在穆言礼眼前说的那些，不像是事实，倒像是故意在打压曲悠儿似的。
曲悠儿不傻，她出来了，也不能告诉穆言礼。现在她跟安小暖之间，不论安小暖说什么穆言礼都会信的，而她，不管说什么都像是在为自己开脱，说的越多，穆言礼对她的反感反而会越大。
安小暖视线从穆言礼身上收回来，看向曲悠儿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收敛了起来，一双大眼睛眨巴着，里头闪着精光：“我就是有点儿好奇，你昨天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或者说，你想找什么？”
曲悠儿怔了一下。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安小暖。不像平时那样傻呵呵的笑着，也不再只是那个围着夜冷和夜凌晕都转向的小女孩，而是聪明的，甚至比自己想象中要聪明很多的安小暖。
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而已。
曲悠儿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以后，第一次有些后悔。是她一开始就看轻了安小暖，因此哪怕跟她在同一个班级，也懒得跟她深交。比起跟一个平凡的人类好好沟通，她宁愿选择直接利用血猎的能力去探查她的记忆，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如果安小暖真的只是个普通人，或许这样的方式也不算过分。但安小暖可不是。
曲悠儿第一次认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离谱。她临走前，曲靖其实有仔细叮嘱她：“不要轻举妄动，有任何事情，先报告给组织，再一起行动。”
是她自作聪明了。
“我以为，你是被那两个吸血鬼控制了，才会这样相信他们，”曲悠儿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对不起，这件事是我做错了。”
她向来敢作敢当，也没什么不能道歉的。
安小暖扬了扬眉，倒是有些欣赏她这一点。
“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我还是想知道问题的答案，”安小暖轻轻笑了一下，认真看着她，慢慢问道，“你昨天在我的记忆里，看到了什么？”
似乎是没想到安小暖居然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来，曲悠儿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惊讶。
安小暖倒是坦然地笑了。她只是借这么个机会，故意诈她，想知道昨天梦里的一切是不是真的是存在于她记忆里的。现在看曲悠儿这表情，看来多半是没错了。
安小暖的笑容不变，心底却轻轻叹了口气。
她又不是傻子。发生了这么多事以后，尤其是在见过茉莉，知道了安大业的身份不寻常以后，她再做这样的梦，当然不会完全只拿那些场景当做梦来看待。
梦里的那两个人，被她喊作是“爸爸妈妈”的那两个人，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甚至也没有看清楚他们两的脸，但是那种熟悉感，安小暖怎么也无法忽略。
她听安大业说过，小时候她叫他爸爸，他其实很不适应的。
当时他原话是怎么说的？
哦，他说：“你爸爸我多年轻啊，恋爱都还没怎么谈过呢，就突然有了你这么个小豆丁，天天跟我屁股后头喊我老爸，真是把我喊老了。要不是我心地善良，就把你丢到某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让你自生自灭去咯！”
小时候，安小暖还真以为安大业是开玩笑的，毕竟他不着调也不是一天两天，早就习以为常了。
但见过茉莉以后，安小暖越是回想，越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或许，他的玩笑话当中，隐藏的才是不为人知的真相。
“不瞒你说，安小暖，”楼道里，曲悠儿看着安小暖，一字一顿认真道，“你的记忆力一片空白，我什么都没看到。”
安小暖微微一愣。这是她没有想到的回答。
紧接着，曲悠儿又补充了一句。
“你知道，只有什么人才会让血猎无法探查到记忆吗？”曲悠儿蹙着眉，轻声吐出三个字来，“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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