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关好了房门,将东来也撵了出去,搬了把椅子,打量起床上的战利品:
美人被结结实实的捆成了一只弯腰的虾米状,斜斜的靠在床梆上。美眸轻阖,长长弯弯的睫毛被泪水沾成一簇簇,宛若沾雨的蝶翼。
吴王曲指,将杯中茶水,弹到那娇花睡颜上。
“嗯!”少女悠然转醒,被帕子塞满的嘴巴发出一声惊呼,然后那水湿的长睫缓缓抬起,露出一双娇媚如水的眸子来,定定看向吴王。
仿若清凉春雨兜头浇下,吴王周身如过电般不可控的一阵战栗。
然后,他连忙闭了眼,定了定神。
再抬眼,他心有余悸的避开那摄人心魄的眼眸,转而朝少女身上看去:那一身红衣已经沾满灰尘,多处破损,露出的一截截雪白的皮肤被灰黑的绳子勒出道道淤痕。而那破衣雪肤勾勒出的妙曼身姿正随着她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一头如瀑乌发散乱的披在胸前背后,堪堪遮住大片春光。
吴王本能的抬起手,想松松那勒得过分的粗麻绳。
少女却疯狂扭动起来,一连串期期艾艾的“呜呜”声从塞紧小嘴的帕子里挤出。
整个人像一尾刚打捞出水,活蹦乱跳的红鲤鱼。
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灼的吴王口干舌燥,眼前一黑,半晌没敢伸手。
看够了眼前的惊人媚态,吴王的心底升起一阵狂喜:果然如本王所料,那狐音的主人是个不可多得魅物!
想他东赵国吴王周厚是何人!东赵国国都安照地下暗藏的所有妖兽买卖链的背后金主便是这吴王周厚,道上的人称其为“锁妖塔王”,意指经他捕获转手的妖兽多不胜数,且绝无逃脱,仿若进入了有名的“锁妖塔”,化于无形。
因此,京城所有的顶级美妖美怪都要在他吴王手下过一遭,任由他挑选。
纵观送到东赵国国都安照的各地美妖美怪们,无不是美艳异常,姿容姣好,然而,就连东赵国皇上身边的那两只,他亲手送去的堪称绝色的青丘狐也不敌眼前的这只勾魂摄魄!
美人,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怪,美丽程度跟修为、种族和天资并没有多少关系。
真正的美人,出生于天地造化,滋养于灵山秀水,是钟天地之灵秀蕴山水之精华,浑然天成的天神杰作。
真正的美人,不是一眼便可观尽的眉眼之美,不是下笔可述的五官之美,而是浑然天成的媚态娇容,不经意间,即可叫人丢魂摄魄!
眼前这位,便是这抱月山的天地林秀所在了!便是那可丢魂摄魄的极致尤物。
吴王看着自己的战利品,不停的回味:若在自己广阔的“后宫”中,选一个美人可以与其相比,那只有南赵国败将赵杰的独生女儿赵玉棠可与眼前的狐狸精比美了。
那位小美人,十二三岁被吴王俘获,彼时便生的雪肤月貌,如海棠初绽,眉目流转间,似水柔情温柔缱绻,美的不见凡俗,赛过神仙。
不过可惜,她长到十七八岁时,竟然如他那当将军的爹一般开始舞刀弄枪,全然不顾他的怜爱之情,宁死不肯承欢。
不仅如此,她还多次对自己的美颜娇躯下狠手,弄得伤痕累累,粗糙不堪!
吴王将她养在府中整整五年,还未染指,竟以自残,一怒之下,便将她送去劳军了!
想想那赵玉棠走了已有两年,此后吴王府中的美人美妖如流水过境,确再没有一位可以与她媲美,更遑论取而代之,这让吴王长期心中空落,如失至宝。
直到今天,他亲手捕到一只堪比赵玉棠的美貌狐妖!真是苍天有眼。由不得吴王在心下慨叹:想我吴王一生爱美,美人果然不负我!
豪情万丈的感慨一番后,吴王已然找回被狐狸勾走的魂魄,定身抬手,一把扯掉那堵着红唇的黄帕子。
“官,官人......”一声娇滴滴的声音悠悠响起。
吴王头皮一麻,谨慎看向少女。
少女叫了一声后,便不再言语,只是垂了眼眸,乖顺的盯着自己破损的裙摆。
看着那不胜娇羞的媚态,吴王心底升起一丝警觉:这可是狐狸精,最善使媚术。
“抬起头来。”吴王冷了声音,命令道。
“官人一表人才,气度不凡,小女不敢抬头。”苏儿将头垂的更低,只留一段粉红的脖颈对着贪婪丑陋的吴王。
一表人才?吴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府里美人无数,还没有哪个主动赞美过他的外貌?那赵玉棠宁死不肯就范的时候,吴王还在心底自责:定然是自己生的面貌丑陋,才不能得到玉棠的芳心。
因此,说吴王一表人才,只能证明这狐狸别有用心。
狐狸嘛,本来就是媚兽,嘴甜点,反而少受点罪。
吴王虽然对这样的毫不符实的赞美豪不领情,但对狐狸精的乖顺确很满意。
毕竟她容貌可与那倾国绝色赵玉棠一较高下,脾气却如此柔顺可人,光这一项,就比那赵玉棠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看着眼前的美狐娘,吴王终于从两年来失去赵玉棠的失落中恢复过来。
“美人,莫怕,本王定会好好疼惜你,许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吴王满意的开口。
一边柔声宽慰,一边欺身上前,准备“欢度春宵”。
然而,就在吴王在“忆古思今”的时候,苦思脱身之策的狐狸精苏儿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这要从她被吴王一个仙阵炸晕,一指茶水点醒后说起:
醒后的苏儿曾一度坚信是猴伯要置她于死地,以为自己就要命丧于此了。当看到吴王那满眼豪不遮拦的时,苏儿明白,他是想劫色。
劫色也好办,只要她哄得他松懈,就能脱身。
可是,当她低头看到浑身几十道紧锁的捆妖绳后,最后的希望也化为泡影。
对于妖怪来说,锁魂器和捆妖绳都是最可怕的伏妖利器。
一个直接锁住灵魂,一个可以自由伸缩,锁紧妖身。
可以说,被这两样仙器捕获,除非主人亲口撤咒,根本不可能轻易挣脱。
因此,在方才的打斗中,当那胖猎妖师第一次甩出这根伸缩自如的黑绳子时候,苏儿就在心底大喊不妙!
可是最终,她还是被这个破绳子缠住,即便她能舌灿莲花,哄得眼前的色鬼心花怒放,还是没有主动逃离的机会!
除非对方是傻子,主动解开绳子。
因此,在吴王惊叹于苏儿的美貌,半天没有轻举妄动的时候,苏儿已经在心底哀叹一声,做好抵死挣扎的准备:即便拼劲两重雷光的修为,也要硬生生挣断这绳子。
再看这绳子,灰不溜秋的样子,应该不是上乘捆妖绳,以自己的全部妖力,应该能够挣断!
这般想着,她微微使力,在双掌灌注妖气。
然而,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灌注的妖气并没有激发捆妖绳上的仙力回击,苏儿曲起手指试探的拽了拽绳子结头,那结头居然轻易就被解了开来!
此刻,苏儿僵直的斜躺在吴王的床上,一双美眸中惊惧怀疑轮番闪过,心跳越来越快!
之后,她连忙垂了眼眸,匆匆掩饰好心底的秘密,换上一副娇羞承宠的模样。开口假意奉承那吴王:“一表人才”“气度不凡”,以拖延时间。
背后的手指却丝毫不敢不停!不多时,那绳子居然又开了一圈!
苏儿在心底一阵叫好!
根本来不及思考这个奇怪的捆妖绳怎么对她这个妖怪如此友好,苏儿就发现,那色欲熏心的丑陋官人,正在一步步靠近,半身前倾,直接撩腿爬上了床。
“官人,您是个王爷?”苏儿眯着媚眼,娇羞一笑岔开话题,继续拖延时间。
“哦?本王居然说漏了嘴?”吴王这才后知后觉,不过没关系,反正对方马上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总要回府,早知道也没什么打紧。
于是,吴王眯起三角眼,裂开大嘴,色眯眯的回应道:“小美人,你眼前的是东赵国的吴王周厚,跟了我,你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哦?”苏儿美眸流转,闲闲应道。
看着身侧的美人居然一点都不紧张羞涩,吴王心底升起一丝异样:再怎么说,妖精也不能和大家闺秀比。
想那赵玉棠,被自己摸一下小手都恨不得投湖自尽,这个浪荡的狐狸精,衣不蔽体,马上就要肌肤相亲了,都还如此淡定。
真是不知廉耻!
不过,这样也要,骚/浪一些,调教起来花样更多些。
仿佛为了回应他的幻想,红衣少女忽然娇喘着扭动起来。
那纤腰款款摇摆,玲珑娇躯转瞬掀起几段妙曼的曲线,直恍的吴王眼前一花。
“啊!”吴王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在心底哀呼一声:如此天生尤物!便是红裙帐下死,做鬼也风流!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呼在吴王涨红的长脸上!
直打的他头晕目眩,眼前一黑。
接着,一条灰黑的绳子扔在他脸上!
吴王慌忙坐起来,一阵冷风迎面吹来,那红衣少女转瞬跳到地上。
接着,窗边窗户猛然大开,一角红裙闪过,房间里再没了少女的身影!
只留满室淡淡幽兰花香,随夜风四散开去!
......
“来人!”
忽然,一阵爆喝从吴王所在的贵客厅传来!
在柜台后打瞌睡的猴伯直接被惊醒。
而趴在桌上互相包扎伤口的老白和阿西顿时浑身一颤。
三人抬眼望去。正看到守在门外的东来飞快闪入吴王房中。
很快,东来便又钻了出来,对着楼下的老白一招手。
老白看看阿西,又看看东来,发现后者的面色阴沉晦暗,顿时整理好衣衫,匆匆上楼听命。
坐在楼下的猴伯竖起耳朵,将房内的响动全部清晰捕捉!
“这就是你的猎妖仙器!”
“王爷息怒,这真的是捆妖绳!”
“你如何证明!”
“只有捆妖绳才能自由伸缩,只有灌了仙器的绳子才能自由伸缩啊!王爷!我猎妖几十年,从没见过已经沾了仙器还能自由伸缩,却不能锁妖的绳子啊!”
“那这是什么情况!”
“这这这!这!大概是那妖怪太厉害,挣断了!”
“太厉害?”
“王爷息怒啊!普通仙器遇到强大的妖怪,也有不管事的时候啊!”
“这么说,她是仙器也困不住的大妖魔?!先前她跟你们打斗时都是装的了?”
“不是不是!我们真的尽力了!王爷王爷!我这就去给您再追回来!”
“滚出去!”
“哎哎!”
“从窗户给我出去!”
“为什么啊?”
“她从窗户跑的!滚——出——去!”
“噗通!”
四下再次归于平静。
猴伯看了看独自呆坐的瘦猎妖师阿西,对方也颇有默契的看了看他。
刚才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分外刺耳。都用不着猴伯那双灵耳,连阿西这样的凡人都听全了大概。
可见,吴王震怒到何种程度!
“我去追老白!”阿西顿了片刻,瘸着一条腿,拉开大门就追了出去。
门上的仙阵是吴王赏赐的仙阵卷轴布下的,只针对妖邪,凡人仍可随意进出。
现在,就连猴伯也不能轻易走正门出去了。
不过猴伯闲闲的望了眼消失在夜色中的阿西,心无波澜:反正狐狸精已经引来了,成功送进了吴王的房间,自己的使命早已完成,之后的祸事都是那猎妖师们惹出来的。
呵呵,自己引诱狐狸的计谋如此完美,吴王定然对自己青眼有加,来日入世拜入他门下,肯定事半功倍!
淡淡的夜风,从阿西留下的大敞的门缝中吹了进来。
猴伯打了个喷嚏,正准备深吸一口气再次入睡,却忽然发现,鼻尖多了浓重的腥臭味!
如此熟悉,如此浓烈!
“谁?”猴伯本能的觉察到危险,缓缓起身,对着门外空无一人的漆黑夜色,自言自语道。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