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雪城，教皇殿。
“母上！”男孩一把拉开床幔，却迎上了另一个男人如刀一般的目光。
这个目光，从未见过，男孩有些害怕。
“阿尼塞！”
男孩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变得不再害怕了，迎着男人的目光看了过去。
果然是母亲。
“阿尼塞，你听我说……”女人一只手牵着金蚕丝织成被子遮住自己的胸脯，阿尼塞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一直庄重的母亲有这样的形象，“你不要……”
“母上，你……”男孩有些无法理解面前这个散乱着头发的女人是自己母亲，但又不自觉的看向面前女人的身体，忽然间涨红了脸，嗓子沙哑了起来：“不……不，你不是母上大人！”
“阿尼塞！”女人声音急促了起来，也不管手上的那一缕蚕丝了，光着脚赤裸着身体走下床，似乎要去抓住阿尼塞：“你千万不要……”
“我，我要去找父皇！”男孩看着没见过的样子愣了几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的好儿子，”女人就这样在阿尼塞的不远处跪了下来，也不上前，“快过来，想不想抱抱妈妈？你难道……嫌弃妈妈么？”
在阿尼塞身后的月光下，女人的身体正由淡淡的粉红渐渐变得苍白，似乎在被月光审判。
“不不不，母上，这是不对的，这是不对的！”阿尼塞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开始一点点往后蹭，似乎想逃离屋子的禁锢。
“不，阿尼塞，我们是贵族，”女人已经抓住了男孩的手，把它引向自己赤裸的胸口，“你不是也看上了城南的那个女孩么？那天你出去……”
“不！母上大人不是这样的……”阿尼塞涨红了脸，看着女人，声音越来越小了。
“妈妈可以让她成为你的妾，”女人让男孩的手摩擦着自己油脂般的皮肤，扬起尖尖的下巴，“我发誓……”
“母上，请你……不要这样，这样是不对的！”阿尼塞一把甩开母亲的手，“我……她……不是你想的那样！”阿尼塞猛地站起身，转身就向外跑去。
身后的那个男人正在穿鞋。
“你知道他会怎么处理吧。”男孩听到那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走廊上响起了男人的脚步声，男孩跑得更快了。
“你这种女人，连儿子都管不住。”
“我怎么知道……他这种十三岁的男孩，不应该……”
“哼。”
女人的抽泣声又响了起来。
漫雪城，森罗殿。
“你是来叫我除掉她的吧。”男人捧着一本书，并不回头。不知道男人如何在这没有光亮的地方看书……不过如果仔细看，那书页泛着荧光，将男人的脸映成了恐怖的绿色。
环顾四周，就会发现在大殿并不只有这一点有光亮。大殿的那一头，门并未关严，而是微微留了一个缝，正有一个白袍人在一步步走进来，和大殿的一片漆黑的装潢格格不入。
那人不说话，也不发出脚步，任由大殿中男人的声音产生一次次回声，连袍子的角都不动丝毫。
男人合上了书，转过身，看向那个白袍人。白袍上没有丝毫修饰，在门口的阴影下男女都不能分辨，就像黑夜中的鬼魅。
“传信人，”两人就在大厅里默然站立了许久，男人终于合上了书，放在一旁的书案上，“教皇都知道了么？”
“那也得感谢他的乖儿子啊，”大厅角落升起了一团火焰，一下子驱散了大厅的黑暗，“你杀了传信人没用的，他是不死的。”
正说着，白袍垮了下来，就像一块瞬间融化的冰。一摊黑色的脓水扩散开来，大厅中间的鲜红地毯被污染成了黑色。
不过也无所谓了，在这个没有光照到的地方，黑色的亦或是红色的，都不会打破和谐。
“我会监督你杀她。”刚刚从火焰中踏出来的人开口了，声音比殿中的男人更加低沉。
“我会去的，”那男人语气没有丝毫波动，“她对我来说不要也罢，你又不是不明白。”
“所以教皇没有怪罪你的意思，”火焰中的男人又踏回火门，“他知道你会去的。”
“不送。”
火焰熄灭了，大殿又回归了黑暗。
男人深吸一口气，大殿的门关上了。
地毯似乎浸出了许多血，遮盖住了地毯被染黑的部分。
黑色的地毯又回归了红色。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