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时穆公四子,越川叶明。[燃^文^书库][www].[774][buy].[com]长子秦越和次子秦川乃主夫人卓文君所生,三子秦叶和四子秦明则是文夫人月娥氏所出,和前两位兄弟差了一辈的岁数。”
“现下秦府的长房,也就是我祖父秦长怡即是早逝的曾祖秦越的遗腹子,亦育有两子,我大伯秦子许,以及我父亲秦子正,不过我是长房唯一的男丁,所以算是长孙。顺便一提,长怡祖父现在是朝廷太傅,大伯也在京任官,只有我父亲秦子正闲来无事,在安阳管理一些家业。”
怜生笔头动的越来越快,眉间在这庞大家族的复杂谱系压力下沁出了一些细汗。
因为长房与自己关系最是亲密,秦天神特别注意了下怜生笔记的内容,发现上面用上了“我”的自称,满意地点点头。
“至于长房的女眷,只要注意一下安阳部分的就行了:我的母亲殷琪,我妹妹秦相思,还有一直住在安阳的……我大伯的女儿,秦胭。”
提起最后一个人,秦天神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仿佛回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
“这个秦胭……有些麻烦,你到了安阳以后看着办。不过她去年娶了个夫君,或许收敛了一些泼皮性子,所以如果她对你有什么异动,一定注意向那个姐夫求援。”
能有什么异动……而且娶了个夫君是什么意思,入赘么?
怜生看着秦天神一脸紧张的样子,也不由心中没底,觉得去了安阳以后一定要避开这个叫秦胭的角色。
“至于我的母亲和妹妹都单纯的很,或许会更喜欢你这副纯良的样子,合适的话少让她们伤心就行。”
再喜欢也不是亲的啊,怜生心中替那对母女埋怨道,面上却没有说话,只是眉头微蹙。
看来对那个家,秦天神真的没什么归属感,言词中没有半点对家人的留恋。
秦天神思考了一阵,确定没什么遗漏,便开始讲二房。
“二房的谱系就更加复杂了,穆公的次子秦川长年云游四方不归家,他的子子孙孙倒是继承了秦地的所有军政事务,除了一个未曾出嫁的叫秦瑶的姨婆在学士府教书……秦川的长子秦长安以及次子秦长泰都是秦家边军的执牛耳者,包括秦长安之子秦子效也是一军之首,不过他们三人大多在徽州军营和边关任职,也是久不归家,所以不必特别在意。”
“现在二房的主事者是秦长泰之子秦子须。我的表叔,他也是厉害,和原配生了个臭脾气的秦言真不说,之后休妻又娶了个姓沁的姨娘,那个小姨娘算是二房里比较可的人了,可惜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旁边投来了疑惑和微怒的眼神,秦天神才反应过来自己跑题了,咳咳了两声,继续说道:“后来沁小娘就给拱出了……哦不,就给我那表叔生了两个毛小子和一个毛丫头,好像分别叫秦言超、秦言能和秦言生吧……现在大概跟你的小徒弟一样大了,我是没见过,不知道几个小鬼的脾性,不过你还是小心点为好。”
“为什么?”
“怎么说呢,二房的人嘛,理所当然都有些二,而且和长房……确切地说是和我有些过节,也不知这么多年他们绕过这个弯没有。对了,或许那个二房的长孙秦知陌会好一点。”
怎么又冒出来个秦知陌,已经为二房记下满满一页信息的怜生擦了一把汗,指着自己笔记上的二房谱系问道:“这个秦知陌是二房长孙?秦长安之孙,秦子效之子?”
“对……”秦天神自己也有些乱,回头看了下母石白板,下意识做了一个擦汗的动作。
此时他的白板上也密密麻麻地画满了树状分支图,看起来就像是爬满了黑色蚂蚁的光滑白色云石。
余灵已经彻底听傻了,用来做笔记的纸张上画满了连她自己都不懂什么意思的图案,此时干脆被她揉成团狠狠拧着,仿佛在怨恨秦家人为什么这么能生。
苓儿担心地看了师徒两一眼,决定下楼给他们弄点参茶。
“还有三房和四房……”怜生喃喃说道,握笔的手不由颤了颤。
“没有了。”
“啊?”
“我说没有了。”秦天神面无表情地说道,“三太公秦叶膝下无子,所以没有三房,四房倒是因为四太公秦明早逝过继给了他,不过人丁稀少,四太公唯一的子嗣秦长鸣夫妇因为幼子夭折,很早就离开了秦府双双隐居。”
“父亲早逝,幼子也夭折……他们夫妇一定很可怜。”怜生同情地说。
秦天神附和地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破绽。
他拍了拍手,总结道:“穆公四子,长子和幺子俱是早逝,二太公长期玩失踪,现在就三太公还留在秦府,虽然他岁数与我祖父辈那几个大爷没多大差别,不过由于没有子嗣,遇事时对长房和二房都不会失了公允,所以最令秦家人信服。”
“目前祖父和大伯都在上京,长房只有我父亲带着一帮女眷。至于二房情况也差不多,三位叔爷辈都是当将军的,全在徽州和边关之地,只有那个超能生的表叔主事。大概就这是这样了……我在看看有什么遗漏。”
就在秦天神认真盯着白板上的树状图的时候,怜生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你先前说和二房的人有过节……为什么?”
秦天神一怔,想了一会,说道:“告诉你也没什么,要知道我们长房先前是脱离秦家的,大概在我曾祖死后,怀有我祖父的曾祖母就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了秦家。祖父秦长怡也是以秦越之子而非穆公之孙的身份入仕,可以说一路仕途跟穆公没有一丝关系,全是他自己凭本事闯下的。后来曾祖母病逝之际才准许祖父回归秦府本家,而那时长房自己在上京已经有了很大的府邸,并不在秦府之下。”
“长房一脉归来后穆公自然是很高兴,可能是关照的过分了些,弄得本来一直是秦府主脉的二房有些不是滋味。毕竟秦家坐拥两州封地,其中很多本是二房的利润被分给了归来的长房,那些表叔爷们自然不会开心。可毕竟长房占着一个“长”字,穆公当时又健在,哪敢有什么不满。话说回来,秦地的军务至始至终都在二房手里,真不明白他们担心什么。”
“后来自然是穆公去了,临终前对我这个刚出生的长房玄孙说了些神神叨叨的话,让二房觉得穆公是有把整个秦府交予长房的意思,矛盾激化下两房的关系更紧张了些。当然,我从小就不刁二房那些二货也是一部分主要原因。”
秦天神说的口干舌燥,看见苓儿拿了参茶上来,顺手就接过一饮而尽,本来没想着给少爷准备一份的苓儿一脸布满。
怜生蹙了蹙眉,继续发问:“什么原因?”
“什么什么原因?”
“我是说……你的曾祖母当年因为什么原因带着你祖父离开了秦家?”
秦天神脸色一沉,叹了一口气答道:“还能是什么,自然是曾祖秦越之死。”
“你的曾祖……是怎么死的?”
“没人知道……这个问题是秦家的一个忌讳,哪怕祖父秦长怡现在都不会去提了,所以你也别纠结,没人会拿这个考你。”
怜生叹了一口气,想到那个从来都是只闻其大周穆公名号的老人,觉得好生可怜。那个老人虽然长寿,但是这辈子不知经历过多少白发送黑发的伤心事,怎么看都不像是幸福之人。
秦天神看着怜生,微眯的眼睛里看不出他的想法,沉默片刻,只听他对怜生说道:“老穆……公这辈子看似辉煌,其实过的很苦。你回去后代我多给他上几柱香,告慰一下。”
怜生没有意见,想着穆公既然和爷爷奶奶相识以及多有相助,也算是和自己渊源颇深的长辈,所以就是上十柱香,跪坐一夜他也会同意。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午时,困觉的余灵决定先睡了午觉再起来吃午饭,苓儿抱着她回房,只有怜生和秦天神还留在小屋里。
怜生对着白板上的一个个名字冥思苦记,因为他记性实在不好,秦家二三代的名字又容易混淆,记忆了半天还是乱的,弄得他十分气恼。
秦天神坐在窗前小桌上,背倚着屋壁,手上随意翻着一本杂书,偶尔看一眼怜生对着白板上一个个秦姓人名发杵的样子,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窗外春光正好,鸟语花香,本该是少年们策马驰骋展现活力的时候,他却在这里陪着某个秦家遗失的孩子记族谱,实在有些浪费时光。
他低头望向小窗外,心猿意马着。
再过一段时间,怜生就会回到秦家了。
而他将还清对老秦家的亏欠,然后作为纯粹的自己去这个世界上逛一逛,看一看,找寻一些真相。
“话说回来,若要按族谱算,这小子岂不就是算我的表叔?”
秦天神忽然想到这一点,再看向怜生时,总觉得有些莫名的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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