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小姐……”
水月弯晃晃悠悠往府中去，脚步是一慢再慢，铁了心要申氏多等一会儿，春雨跟在她身后又是害怕又是庆幸。
水月弯进了院门，道：“姨娘可想好了？若是没想好，我便再出去溜达溜达。”
申氏松了一口气，打量着她一手的东西，继而怒道：“身为大家小姐，哪能由着性子说去玩就去玩，像什么样子！”
水月弯挑眉：“看来姨娘还是没想好呢，我还是再出去逛逛吧。”
申氏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给噎死。
水阑珊在一旁怕极了水月弯再出去，急忙命令：“去把那个贱……波波带出来！”
……
水月弯盯着地上的所谓波波那张被划得惨不忍睹的脸，心下微叹。
面上却是一阵讶异，脚步移动想走近几步。申氏朝着春雨使了个眼色，春雨几步上前，拦下了水月弯：“二小姐，波波已经带来了。”
“哦？这真是波波？”
春雨对上水月弯的眸子，无端端瑟缩了几分：“是，是的。”
“那便有意思了。”水月弯放下手中的东西，眸光越过春雨直直对上申氏，“我与波波形影不离十余载，还从来不知道波波的驼背居然不药而愈了？”
波波有些驼背，平时罩在不合身的布衣里看不太出来，但是的确是事实。
只有她知道的事实。
申氏牙关一咬：“这便是波波，本夫人将她带来时她就是这般模样，怎么会有错！”
“好吧，就当没错，那这张脸……”
“波波在本夫人这里笨手笨脚，走路不小心磕到了石头上，这难道要怪本夫人了？”
“姨娘误会了。只是姨娘总该给波波上点药，这般……总归是个黄花大闺女啊！可惜了……”
申氏听着，总觉得水月弯话里有话，但又是找不出哪里不对，只能这么抓心挠肝的让她快点带人走。
“波波在姨娘这里受了这么大的苦楚，总归要补偿些许的。”
补偿，又是补偿？
“我在药房买了不少补药和伤药，以及一些吃的用的，还需要姨娘给我付账。”
“什么？你要我给你付账？”
“不是。”水月弯拐了个弯儿，眼见着面前这两母女松了口气，又道，“我是直接用丞相夫人的名头买的，估计过不了一会儿要债的就找上门来了。”
“准确的说，是替你自己付账。”
什，什么？
“你……你怎么敢！”申氏几乎要气的吐血。
这水月弯，居然用她的名头买药！谁知道她买的什么药，万一她黑心肝的买了治……那个方面的药，那不是明明白白的昭告天下说她有那方面的脏病吗？
还不如让她出去说昨天的事儿呢！
这小贱人怎么这么会来事儿！
“为何不敢？”水月弯又提起那些大包小包，往院外看了一眼，“姨娘还是收收心拾掇一下自己吧，免得被人看到我丞相府的姨娘一脸菜色，还以为父亲怎么亏待了你！”
眸光再一转，落到冰冷地面上生机微弱的所谓波波身上，面无表情：“这不是我的波波。”
“你把人弄丢了，只管与我说便好，为何又要害了这花儿一样的女子性命？”
“姨娘，这般烂肝肠的事儿，你还是少做为好，权当是，给姐姐积德了。”
水月弯盯着申氏，眼中有些空。屋里屋外的丫鬟下人们都听到了二小姐这一番说辞，心下感叹二小姐有如此纯良心性。
不比大小姐差啊。
“时日不早了，姨娘还是想想怎么把波波还于我，否则，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瞪着水月弯离去的背影，申氏抓起茶杯狠狠一掷，碎片炸了一地，尤不解气，一巴掌甩上了春雨，顿时那张脸就肿的老高。
“没用的贱婢！”
她算的好好的，就算波波被人救走，这毁了容的也是足以以假乱真的，什么驼背，简直荒谬！
这水月弯，真是滚刀肉一般的性子，居然真的不管波波生死威胁她，害得她连话都没说上几句就这么败下阵来了，波波这张王牌也没了，实在太憋屈了。
还得给那小贱人付账！
申氏胸口起伏，气的眼冒金星。水阑珊见状，纤手抚上申氏背部，轻轻磋磨。
“母亲，您先别急。水月弯让您给她付账，咱们就付，到时候……”
水阑珊靠近申氏耳边，这般那般，直说得申氏眉飞色舞。
“不愧是本夫人的女儿，如此聪慧。”
“谢母亲夸奖。”水阑珊娇笑着行了个礼，逗得申氏开怀大笑，接连被水月弯坑的郁气都去了不少，而一旁一动不动瘫软在地的女子，已经渐渐去了声息。
果然如水月弯所说，没一会儿管家就来报说门外有好些药铺杂货铺的小厮药童找上门来，说是来收钱的，还拿出了一张张欠条，落款都是申氏的名字。
这可又把申氏给气的半死。原本她以为水月弯所谓的借她的名头，是冒充了她的丫鬟或者亲随，没想到这这小贱人直接用她自己的名打了欠条，这不相当于冒充自己吗！
幸亏她没有拒绝付账，不然那些个小厮药童出去了把这事一说，全国都的人都知道堂堂的丞相府当家夫人去买点东西还要赊账！最后还想耍赖！
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看了落款，申氏再一看金额。
“一千两！”申氏尖叫，“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那药童笑眯眯的，哎呦一声：“没错没错，夫人买了十支百年人参呢！这可是绝好的东西，一支就要一百两哪！”
申氏：“……”她算是看出来了，水月弯就是冲着哪个贵拿哪个，铁了心要她大出血！
这么多钱，都可以供她们母女二人大手大脚好一段时日了！
没关系！等给了这许多钱，日后一切都能从水月弯那个小贱人身上讨回来！
申氏咬牙：“区区千两，本夫人给！”
一旁某位掌柜的又递上一张，申氏眸子一闪，狠戾之色悄然划过。
送走了讨债鬼，申氏还是憋着一肚子的气，砸了满屋的摆设，想起临走时那些人惨白的面色，不屑的笑了笑。
小贱人，你且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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