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最后的宙斯之盾。
这种神话式的叙述让罗文有些头晕，不过还好罗拉虽然说了很多，但核心只表达清楚了一件事，姑且还能理解。
大体就表示未来的他有多么多么厉害，说是止小儿夜啼的大魔头也不为过。
并且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他的妹妹。
简而言之，他那亲爱的妹妹身怀一种血脉，可以激活支撑某种元素结界保证人类城市不会被持续的暴风雪所吞没。
只不过需要付出的代价则是作为饵料饲养结界，双目失明，双腿残疾，这些都是机能损坏的表现。
而最终的结果也显而易见。
这样的机能损坏会一直陪伴着那个女孩，直至死亡。
被当作饵料用血肉饲养……一想到这种可能性，罗文的脸色就变了。
“虽然是魔头，但魔头的妹妹很善良呢。”
罗拉漫不经心的说；“明明被推上血肉祭坛，一刀一刀的剜着自己的血肉去喂养冥河的神灵，好让冥王不要生气降罪给其他人……其他人也都做足了表面功夫，将剜着血肉的小姑娘叫做圣女。小姑娘明明知道自己是饵料，却仍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笑着接受了圣女的称呼，柔软的像是雨后蜗牛的触角。”
“你知道吗？往蜗牛身上撒盐的话，它们的身体会像水一样化开哦。”
罗拉的手指放在了罗文的胸口处画了个圈，“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只魔鬼，区别只在这个魔鬼在哪里。而你心里的那个小男孩，早在那只可怜的小蜗牛被带到主教堂那一扇不开之门后面的时候，就已经永远的关进了地狱里。”
“……”
罗文紧紧的抿着嘴唇不说话。
“怎么？”
罗拉笑了，“不相信？”
“不。”
罗文摇头，“我信。”
没必要掩饰，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可以承受任何苦难，承受任何羞辱，甚至承受任何不公正的待遇，唯独维拉，不行。
尤其是为了守护人类这种扯淡的说法。
维拉比任何人都要温柔，不管什么时候都懂事的不想给其他人添麻烦，却要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上，仿佛只要她活着，只要她不去用血肉供养祭坛就是全人类的罪人似的。
维拉刚出生的时候还不像现在这么可爱，小时候的她就像个发际线堪忧眼睛又大过头的外星人，脏兮兮的小脸，金发也胡乱纠缠着，每天手里都抱着露出了絮状物的破旧娃娃不放。
直到现在，她说话也是一个字一顿，到哪里都要牵着罗文的手。
维拉一直都是一个没什么安全感的人，怕生到一遇到生人就往他怀里钻。都是孤儿也没关系，维拉想要玩偶，他就承包了去找玩偶的工作，有时候小偷小摸去偷人家的玩偶，有时候去垃圾堆捡破损不那么严重的玩偶再洗洗就能当作新的送给维拉。她稚嫩、弱小、还要依附于罗文，罗文只想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全给维拉。天冷的时候给她买新棉衣，她喜欢甜食就给她买零食，妹妹想要变漂亮，他就努力学给女孩扎辫子。
她就像是只不愿意说话又病恹恹的小猫，可这时候却冒出来一群奇怪的人要剜下她的肉去供养不知道那里冒出来的神明。
如果找不到第二种选择，那就把那吸他宝贝妹妹血液的水蛭神明给宰了！
那些家伙像是徘徊在天空中食腐的秃鹰，又像是远远躲在角落目露凶光的鬣狗。
黑压压的一片，等待着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少女渐渐死去。
他很希望这个故事只是罗拉编出来的，可理智隐隐告诉他这是真的，因为就在昨天他还用芝士鱼从维拉那里套出了有人想把她送去主教堂的情报。
从一开始他就认定谄媚者必有所求，看来和他想象中没错。
也完美解释了那些人为什么想把维拉带到主教堂……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头脑里的思绪要炸开一样，指关节被攥的发白。
“我大概听明白了，也明白这代表什么了。”
罗文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使头脑恢复冷静，“尽管这个问题之前问过了，但我还是希望你回答我，为什么要帮我做这种事？”
“为什么？”
罗拉听着罗文的话，她自言自语的重复了几句，接着打了个响指，“我尊敬那些敢于付出代价改变命运的人。”
付出代价改变命运？指的是他？
罗文一怔。
“不过主要也不是这个原因，只是我在登临至高之后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
“那些整天只会祈祷，希望别人施舍保护的人不配得到未来。”
“……”
罗文陷入沉默。
他不理解也不知道罗拉这番感悟究竟从何得来，他也懒得去思考，他现在只想知道和维拉有关的事。
“在你的记忆里，维拉是什么时候被发现有那种血统并送到主教堂的？”
“应该是第一个月末，当时人类反应过来的速度很快。”
罗拉摇头，“不过跟现在也没有什么关系了，三大领主势力的部下已经全部重生，你的属下也一样，只有普通人和无势力归属的家伙们还和以前一样没有重生。”
“如果你说的重生是真的话。”
罗文扯了扯嘴角，“可我并没有重生，我对此也没有任何印象。”
“那大概是出了什么差错，所以问题更大了。”
罗拉说；“你知道狡诈之面重生后第一件事要干什么吗？猜猜看？”
“……”
罗文微微皱眉，想起维克多之前对他说的那些话，“攻下绝冬城？”
“没错。”
罗拉点头，“由于你所有行动都围着主教堂的妹妹展开，所以狡诈之面势力深耕绝冬城多年，说这里是你的大本营也不为过，如今重生之后，当然是趁着其他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举攻下绝冬城。”
“然后呢？”
“然后？”
罗拉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罗文，“你觉得呢？”
“……”
罗文沉默了一下，想起那些人对维拉做出的邀请，“还是献祭维拉？”
“就是这样。”
“可狡诈之面不是我的组织么？”
“是你的组织，甚至说是邪教组织也不为过。”
罗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是你的个人组织，入教的每个人都被你亲自洗过脑，他们都把你当成王，至于你的妹妹，是活是死根本无关紧要。你就算是条狗，他们照样能把你栓到最高铁王座上。”
她抿了一口杯里的酒，补充道；“有人敢说不，那就把他吊死在绞刑架上。如果整个绝冬城都反对，那就让绝冬城变成一座死城。相信我，他们真的会这么做。”
“真够疯狂的。”
罗文忍不住吐槽。
“是啊，这些全部都是你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
罗拉这时候再次将帽檐压下，遮住了鲜红色的蛇瞳，“就算是你管教起来也很费力，更别说还是十五岁的你，你知道要是他们知道你没有重生，他们会怎么做吗？”
“……”
罗文没吭声。
“他们当然不会造反，只是弱小的你没办法再把他们关进笼子里而已。失去了驯兽师走出笼子的鬣狗会用利齿吞掉眼前所见的一切，不至于反咬主人，但主人的妹妹嘛……”
她顿了顿，“大概认不出来吧？说不定还会被咬的血肉模糊。”
“所以我现在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装出自己也重生的样子？”
“嗯，如果不穿帮，勉强还能镇住那些鬣狗。”
听到这里，罗文有些紧张。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狡诈之面那群人时的稚嫩表现……
说不定已经被发现了。
“你还有什么其他建议吗？”他问。
“有。”
罗拉淡淡道；
“如果你想要保护妹妹的话，最好在他们夺取绝冬城着手展开结界招来更多狡诈之面的成员之前，给这群鬣狗们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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