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一生一念:秋语燕然 > 第五十五章 戏幕将开
    男人的脸沉在阴影下看不清神色,没有多少犹豫,就听他稍显低沉的声音,“钟鸣,更衣。”

    原本还在收拾药瓶的钟鸣早在黑衣男子入帐时就停下了动作,听得祁轩吩咐,已是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要去取干净的衣裳。

    怜儿正端了洗过伤口的污水要出帐,听那黑衣男子说的话,也大概明白是有人要来。此时侯爷有伤自然不便见客,可看样子似乎是要将此事瞒下,那自己......

    因着那句禀告有些沉默的语兮忽然理清了思路,转首看了一眼在场或立或动的众人,急中生智有了一个想法。

    抬手按住男人抬臂要配合钟鸣的动作,“不必穿了。”说着转身,看着那个一时只觉面熟还想不起是谁的黑衣男子,“麻烦你把药箱整理好收起来,然后......”眼眸看向疑惑的钟鸣,“有酒吗?他平时爱喝的是什么?去搬些来,越多越好。”

    “怜儿,去把血水和沾血的衣物处理掉,把手洗净,不能让人察觉这里有血迹明白吗?”说着想起来一般,“钟鸣,你也是。”语兮来不及确认众人是否听清了她的指示,但既然都已经忙了起来......

    脑中还在不断地思量还有什么纰漏的地方,眼眸扫视帐中,在与男人视线交汇的刹那,没有细想,已是上前抬手扯了钟鸣放在一边的里衣要为男人披上。

    “你还有伤,我可以自己来。”祁轩抬手想制止语兮,心里已经大致猜到了她所布置的应对。

    没有理会男人的话,语兮忍痛抬高了双臂为祁轩套上里衣,“现在别跟我争,拜托了。”

    语兮的语气里带着焦急,祁轩没有再说什么,任凭语兮蹙眉忍着肩伤为他褪了鞋袜。方靠卧在榻上,钟鸣已经提着六壶酒进了来。

    语兮没有再吩咐钟鸣什么,只让他出去和怜儿一起守着,以祁轩不便见客为由,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钟鸣领命看了一眼祁轩,到底没有多问什么就退了出去。

    祁轩看着语兮将那些平日偶尔会喝的佳酿就那么随意地泼在榻前的地上,不是可惜,反而有些欣赏她的决绝。面对危机,快速的决策和行动力是关键,而她现在所做的,恰恰就表现了她在这方面的能力。

    语兮泼了一壶酒,复又另起开了两壶的壶盖斜倚在脚榻上。再开一壶,毫不犹豫地仰头灌下了不少,又泼了些到榻上,这才将酒壶扔在榻边的小几上。

    营帐里顿时飘香四溢,迅速地掩盖了大部分的血腥味,却还是隐隐有些蛛丝马迹。

    兴许是情绪使然,语兮不再觉得左肩的伤那么疼,左臂已经习惯了活动,就连她伸手脱去外衫和中衣的动作都不那么迟缓了。扯了几上那套男人原要穿的衫子乱抛开去,又把自己的外衫丢在脚榻上。

    似乎是终于觉得差不多了,语兮靠回榻边踢掉自己的鞋袜,也没想显得多整齐,翻身顺着男人让开的空挡爬到内侧,还不忘将里衣扯乱,露出若隐若现的月白肚兜。

    祁轩抿唇看着语兮的一切动作,直到她终于坐到了身边,抬手抽出她发上的簪子,轻柔地缓解着她束缚已久的发丝。对策清晰地在男人脑中铺开,接下来就看随机应变了。

    伸手挑开又一壶酒,祁轩也仰头喝下了些,弃壶回身替女子掩上衾被,在她抬手扯松自己肩胛纱布的同时覆身侧压了上去。

    语兮本看着自己已能看出血印的纱布有些安心,男人却忽然压了过来。不及细想,下巴就被他捏住强行又灌了酒过来,没有留恋,却因为事发突然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祁轩抬手捂住语兮想要咳嗽的嘴,就着她偏开的颈复又吻了下去。时间很短,却分明很是用力。方要离开的同时,已能听到外间有了些还不太清楚的动静。

    祁轩稍稍拉开距离,看着语兮因为来不及呼吸而胀红的脸,唇角笑意不深,“喝了酒不上脸,看着都不真实。”

    语兮想要开口的话被堵了回去,此刻自然也不会计较。

    一切,都是为了更真实地瞒天过海。

    ......

    “王爷,这大帐今夜进出了什么人,奴才都是看到的,怎么会有王爷口中的刺客呢?”钟鸣看着面前声势逼人的明霍,面上是为难的神色,心里却也焦虑帐里的两人是否已经准备好了应对。

    明霍老远就注意到帐中一直有人影走动,即便不是那个男人亲自动的手,他也一定会保住他派出的刺客。明霍没有考虑过会是明棣或是其他人在这个深夜刺杀自己,不是不可能,而是今夜还不可能。

    春猎出行方两日,语兮就已经出了两次意外。这种意外累加起来的情绪最有可能的就是男人的报复。要说明棣借此机会实施刺杀,再把罪名转嫁到祁轩身上也并非不可能,只是这就复杂了语兮之前的意外。

    如果那些不是明棣策划,如此巧合的利用这一切,出手刺杀自己,那怎么解释大帐里虽有走动却非打斗的迹象。

    但是,明霍的凤眸冷冷看着面前的钟鸣,那个男人真的会置她的安危于不顾,策划这一系列的意外只为这个不那么合乎情理的推责吗?何况这刺杀总给他一种异样的感觉。

    “有没有刺客,本王一看便知。”明霍不耐烦地扬手推开钟鸣,眼梢瞥见他身后方才还未注意到的人影,不及细想,脚步已经迈出,张口继续道,“侯爷掌管护卫之责,若是本王错看,自当向侯爷请罪。”

    怜儿退着步子让开,没有再跟进帐去。她本以为语兮留她在外就是要暗示她与侯爷在帐中,免于王爷的搜查,但钟鸣却挡在她身前,并不让她全然露出身形。虽有不解,可钟鸣长久跟着侯爷,此举必然另有意图。

    入帐就是浓郁的酒香,屏风外侧没有烛火,却能看到侧面延伸至后的凌乱。明霍微微凝眉,在酒香中分辨着那残留的别样味道,心下一哼,想用酒掩盖血腥气?

    抬步绕过屏风,正看到榻上还未拢紧里衣的男人伸手够着扔在小几边沿的中衣。漆黑的眼眸抬望过来,一丝尴尬闪过,抽回中衣的手就势撑起身子,脖颈以下的胸口大敞着,瞥向跟随进来的钟鸣,“王爷来了怎么也不通报。”

    明霍的身后跟着苏墨,两人立在屏风前未被酒渍侵染的区域,随后跟入的钟鸣已是开口解释,“是奴才的错。王爷说要找什么刺客,进来得急了,奴才便疏忽了。”

    祁轩的神色有些不悦,却也依旧摆手命钟鸣退下。原本打算穿的中衣搁在了枕头边,眯眼看着面前的男人,未曾开口,逐客的意味却很明显。

    明霍忽略祁轩的情绪,轻轻一笑,“侯爷自己睡得安稳,都不知营里出现了刺客,是否有所失职?”

    “刺客?”祈轩的声音有丝意外,露出衾被的身子又坐直了些,胸口的线条清晰而下,却依旧让明霍看不清他想确认的伤口部位。祁轩偏头看向稍远处的苏墨,继而收回目光,“刺客是冲着王爷去的吗?”

    明霍眼眸微挑,冷哼一声,“侯爷不仅误了巡夜的时辰,现下还这般怠慢,不觉得有失父皇对你的信任吗?”

    大帐中除了面对面的三人,分明还有一个人的呼吸存在,有些轻,但却很稳定。

    言语中的冲突在静默中迅速扩散,两相对峙,明霍倒也没有放过其他线索。

    脚榻上的衣衫不仅掩盖住了开封的酒壶,似乎还遮挡了另一样东西。凤眸不禁眯起,脑中判断的同时忽然就联系起了方才帐外那个一直隐在钟鸣身后的人影。难不成......

    没有再继续隐藏,语兮抬手撑开些盖在身上的衾被,声音自喉间发出,轻哼一声,特有的慵懒和烦闷,“钟鸣干什么呢,好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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