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时就被你杀了,对不对?心漪。”
一言出,惊的不单只是那个话中的对象。
木玲惊愕的望着语兮的侧脸,她记得她说当初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怎么如今突然又多出了一个“杀人凶手”?可若只是语兮一时胡诌诓论,为什么那个女人会那般恐惧?
接二连三的消息让查芝箬已有些分不清这些话的真伪,她迅速想起自己曾对语兮做过的某件事,然后便联系上了自己的顽疾,那个莫名其妙在几天之后消失的“孩子”。
语兮此刻的心思都在心漪身上,她一味的盯着她,因为她清楚,心漪是不同的。
“不可能!不会的。你一定是假的,你不是她!你......”心漪的脚步已经变得凌乱,眼里满是恐惧与害怕,仿佛她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吃人的妖。
语兮不紧不慢的朝她走了两步,举起手中还未丢弃的两根银针,“还有印象吗,这银针是做什么用的?”
女子轻轻一笑,将银针掷到心漪脚边,“你瞒不过我,我却瞒过了你。心漪,我既回来了,你还有什么能跟我斗的?”
心漪扑通一声跌坐在地,盯着眼前大理石板上的银针,张口说不出话来,只不停的摇头。
查芝箬见孟嫔在对峙中突然支撑不住的跌倒,在领会当年语兮之死确有可能与她有关的同时,也深刻认识到如今的语兮更不好对付了。
当年的她就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儿,但个性并没有今日这般强烈鲜明。
她原来就是这样的吗?查芝箬不能确定。可如果她一直是在收敛自己,现今的现身回归,是否意味着她要找自己算总账了?
查芝箬自己都能感觉到她的声音在发颤,但她不能因为她还活着就自动放弃。她还是皇后,她还没到任人宰割的地步,“既已消失多年,你为何还要回来!”
语兮漠然的将视线从心漪身上收回,抬首望向被燕晴强行搀住的查芝箬。她似乎想了一想,这才扬眉反问,“其实你更想问的,是我会不会抢走你那个位子吧?”
“查芝箬,你怕了吗?”
后面这句挑衅,毫不意外的让查芝箬挥开燕晴朝前迈了一步,“本宫乃堂堂国母,不是你这贱坯子可比的。本宫是查家嫡女,皇上发妻,你,你不过是......”
“不过是什么?”语兮挑眉看着查芝箬笑,明明身处下位,却有种无形的压迫人的气势在,“你是不是忘了?当年可是你自己亲口告诉的我的身世,你确定我不比你高贵吗?”
“查芝箬,若非你嫁给了他,你跟皇族会扯上关系吗?而我,生来就拥有皇家血脉。纵使再无人知晓无人祝福,我依然是金枝玉叶!”
高阶上的人影不稳的晃了晃,差点儿也如心漪般跌倒。只是她再多维持,属于皇后的风姿气度也并未因此保留多少。
查芝箬忽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资本在女子面前压根儿什么都不是。不仅因为她有男人的支撑,还因为她从始至终都不屑与她攀比这些。
不是比不过,是根本不想比。
这种认知让查芝箬有些喘不过气,精致妆容的背后,是她勉力的坚持。
她忽然想到什么,直起身子冲语兮喊道,“那又怎样!你别忘了,这样的身世你不能公之于众,太后更不会承认你做她的儿媳妇,你终究爬不上属于本宫的位置!”
“太后”这个词儿让语兮不由眉心一蹙,但也仅仅是一瞬,她就抛开了这层烦恼。
女子淡笑着摊了摊手,语气毫无动摇,“你确定我抢不走?”
查芝箬的瞳仁一缩,“不,不会,你不会,你......”
语兮扶了扶额,颇有种觉得查芝箬冥顽不灵的无奈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等对方理解回应,语兮顾自继续道,“我只是不抢,不是抢不了。就好像......若我看不得你的儿子继承大统,就一样有办法把他拽下来。”
“别做梦了!本宫的儿子是唯一的皇子,皇上他......”
“你以为我是谁,你又以为皇上是谁?”语兮缓步朝台阶靠近,挑眉再问,“唯一的皇子?再生一个,不就不是唯一了吗?”
“查芝箬,若我再为他生一个,你觉得他会立谁的儿子为太子?”
“你这个贱人!贱人......”
语兮毫不在意的任由查芝箬辱骂,待她想要喘一口气时,坦然的接话,“贱人是我没错。现在后悔刚刚没给我下毒了吧?”
“柴语兮,你怎么不去死啊!”查芝箬的唇都在抖,可除却这些语言攻击,她根本造成不了任何实质上的伤害,反而还在对手的挑拨里越发迷失自我。
语兮瞥了眼那边还在失神的心漪,忽然觉得这种几句找茬就能轻易调动起的局面有些索然无味。
她来这儿是想发泄的。不管祁轩之后将如何处理后宫和她的关系,她至少要先来报个仇。
可光是曝出身份加上一些也许没夸大多少的言语就让她们接连崩溃,这种“游戏”,已然失去了玩下去的兴趣。
语兮刚想回身招呼木玲离开,顺带跟她简单说几句方才话里所曝光的“内幕”,殿门就被人“砰”的一声给撞开了。
来不及皱眉奇怪暗卫怎就没拦住,一个来自孩童的稍显稚嫩却又有些低沉的声音便入了耳。
“母后,儿臣看到宫人们都陷入昏睡,可是母后发生了......什么意外。”
“殿下你,你等等......”
前者的声音因为所见而缓慢收尾,后者则是因着焦急而有些慌乱的说不清。
判断出来人,语兮迅速扫了眼木玲。不管敏璃是如何进来的,他既已看到,瞒过去才更容易引发他的探知欲。
木玲很直接的把还欲解释的跟随敏璃闯入的婢女拉了出去。才推出殿外,殿门就被她立即掩上。
殿门重新关闭,殿内便笼罩上傍晚的明暗不清,显得一派寂静。
敏璃眯着眼,没着急向内部深入。他看着坐在地上失神的心漪,又望向阶上激动的母后。视线不近不远处的那道背影,还有回到她身侧的婢女。
孩子抿了抿唇,有些迟疑的开口,“筠娘娘?”
语兮挂笑的望着查芝箬,嘴唇无声微动,一张一合道,“唯一的皇子”。她也不管对方有没有看懂,随即转身,朝未进一步的孩子笑了笑,“殿下真是,好久不见了。”
敏璃隔着些距离,而后有些谨慎的靠近两步。确认那张脸自己并没有印象,可那双绿眸偏又太过难见。想了想,“请问你是宫中的哪位娘娘?敏璃不识,还望......”
“璃儿,她就是那个毁了母后一辈子的女人!她就是柴语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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