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眸平复片刻,祁轩将语兮抱着枕上软枕。他将她身下被压住的衾被拽了出来,替她盖好,又整理好微敞的衣襟,拨了拨有些凌乱的额发,褪了鞋袜,这才在榻边坐下。
男人温热的手捏了捏女子柔软纤细的五指,他摩挲着她依旧泛红的脸颊,将她的眷恋模样收进心底存好。
“今日你先好好休息,明日我再过来找你。”
话刚说完,祁轩便要起身离开,人还没完全站直,手就被人虚虚攥住,“你不留下吗?”
“不了。”祁轩复又坐下,将语兮的手放回被子里掖好,“我还有事,你先睡吧。”
女子的绿眸还迷蒙的半睁着,男人顿了顿,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手顺势覆住她的眼,在她耳边诱哄道,“今天累着了,赶紧睡吧。”
就好像最有效的催眠一般,祁轩的话音刚落下,语兮就觉得浓重的困意正向她袭来。
倦乏迅速替代了之前的冲动,语兮的脑子有些懵,很轻的“嗯”了一声算作回答。掌心下的长睫眨动着想要目送他离开,只是那温度还未完全抽离,她就已经分不太清他是何时起身的了。
......
约莫过了有半个多时辰,榻上的佳人有些燥热,掀了掀身上的衾被,意识中有些不对劲儿,继而悠悠醒转过来。那双翠绿的眼眸在房中环视了一圈,语兮突然坐起身来,“燕郎?”
内殿空荡荡的只剩不太能察觉的回音,而外殿更是没有人回应。
语兮垂眸看了眼身上的衣衫,随后狐疑的下榻。她赤脚从内殿走出,没有男人的身影,甚至还有几盏烛火被熄灭,只余些许引路的光亮。
记忆渐渐回笼,他好像是跟她道别离开了,那之前呢?
视线里的美人榻还歪放着一只托盘,语兮眯了眯眼,上前俯身稍稍一探,茶已凉,看来他已走许久。
语兮知道对于刚刚重新在一起的他们来说,先前的节奏可能有些快。她是因为感动而需要表达抒发,但这不代表男人也一样做好了准备。
如果按本能来说,男人的确需要的准备远少于女子,可若他心里怀着愧疚,那么有些事,不是遵循本能就能轻易发生的。
就像即便她有心与太后和解,也不代表她能立马唤她一声“母后”。
语兮不清楚刚刚的情况是因为什么,但若不是外因,她觉得两人就此分开,反而容易引发矛盾。比如她现在,已经在纠结很多种他及时刹车的原因了。
房间没有收拾,说明他并未吩咐品铭或木玲入内伺候。是走得太急忘了交代,还是只是单纯的不让自己被人打扰?
语兮摇了摇头,怎么控制不住自己一定要一探究竟呢?
等等,该不会是他知道太后已经回宫,所以才急忙赶去的吧?
那他会责怪她没有及时告诉他这一消息吗?
语兮觉得有些不安,倒不是担心祁轩如今会跟她细细计较这些,只是这么快就让他夹在这般两难的境地,不仅太过为难,她的“回避”也不是长久之计。
还是应该主动跟他商量商量才是。
语兮拿定了主意,但首先还是要先确定他是否是因此离开的,“木玲?你在吗?”
不过片刻,木玲就叩响了殿门。她轻声推门而入,转身掩上后,这才来到语兮面前,“娘娘有什么吩咐?”
语兮微微挑眉,直接开口,“他走了多久了?”
所指之人不作他想,木玲回忆了下,“差不多半个时辰多点。”
“是品铭有事儿来禀吗?”语兮扬摆在桌边坐下,修剪齐整的脚趾悄悄从裙边露了出来。
“娘娘怎么不穿鞋就出来了。”木玲忙跑去内殿将语兮的鞋袜拿了出来,伺候过语兮穿上,这才躬身回话,“品铭一直同奴婢守在外面,未曾得到什么消息需要禀告皇上。”
语兮正想问暗卫那边是否没有,但思及两人都已不被暗卫回避,那么没消息就是真的什么消息都没有。
是他自己要离开的?
可明明没有急事儿需要处理啊。
语兮有些百思不得其解,顿了顿,“他离开时可曾吩咐过什么?”
木玲不清楚语兮为什么要突然把皇帝的去留打听得这么细致,但她不敢怠慢,皱眉想了想,“皇上他没有特意嘱咐什么。只是说娘娘已经睡下了,让奴婢好生看顾着。”
所以就是为了让她好好休息?
可她最近休息的已经够多了。如今不必再长途跋涉,也不像他还需要操心国事,难道更该休息的不是他反是自己?这实在......
“你今夜就退下歇息吧。我去趟储秀宫,命暗卫护送我就是。”
“奴婢还不累,奴婢陪娘娘去吧?”
语兮摆了摆手,站起身来,“不必了,你这段时间也操心挺多了。”她说着开门踏入院中,“暗卫,劳烦引我去储秀宫可好?”
木玲快步跟出,再次劝道,“娘娘,夜里寒气重,奴婢给你披件披风吧。”
语兮转身摇了摇头,身后适时的有一名暗卫落地,抱拳冲她的背影行礼,“娘娘请随我来。”
“既然夜里待久了冷,就不必走宫道了。你先行,我跟上就是。”语兮转首拍拍木玲的手,“别担心,我去去就回,他们都跟着没事的。”
语兮转眸就欲跟上,结果却见那暗卫还在原地未动。她有些无奈,只好脚尖一点,率先跃上偏殿的屋檐。那暗卫见状,不再迟疑,身形已在语兮的下一个纵跃前赶到她前面带路去了。
两道身影在夜色中穿梭着,到达储秀宫时,驻守的暗卫原要阻拦,但看到领路的也是暗卫,稍稍停顿后转向语兮,紧接着两人俱是行礼退开。
语兮虽有意外,倒也没在意。独自轻轻降落院内,朝暗卫消失踪影的方向一笑颔首,便向着廊下走去。
品铭本在守夜,见院中忽然落下一个人影,没见暗卫出手阻拦,忙几步走近查看。
没料到语兮深夜还会过来,而且还是不走寻常路,品铭小小惊异后就欲行礼,却被语兮用手势止住。
语兮指指主殿的方向,放轻声音问了句,“在吗?”
品铭对两人今日一再的互相寻找有些不明就里,但他还是点头表示了肯定。
绿眸光华微闪,女子嗓音清醇,“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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