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一生一念:秋语燕然 > 第七十九章 做好准备
    寿康宫内,刚用完午膳的太后正倚着轮椅扶手翻看着内务府依令送来了账册。好一会儿,才见太后扬手合上账本,“做得不及皇后漂亮,倒也无一遗漏,明细记录清楚。”

    她说着,微微偏首看向因言走近的婢女,“看来确实不只是个花瓶。”

    婢女稍稍垂首,将太后示意拿走的账册理了理,“近来皇后禁足,宫中嫔妃自也不愿惹祸上身。贵妃手握协理六宫之权,想必也是不想错过机会的。”

    太后眯眸看了眼抱着账册略有后退的婢女,正欲说些什么,外间就传报说储秀宫的夏禾来了。

    这位访客让太后不由收起了欲言的心思,她叩了叩桌面,“东西放下,待会儿让夏禾带走便是。”随即扬声,“让他进来吧。”

    夏禾身后跟着端了托盘的侍从,两人入殿向太后见了礼,刚得令起身,就听太后道,“皇帝又有什么好东西要进献给哀家吗?”

    太后虽不喜自己儿子维护那个与她颇有旧缘的女人,但其他与她无关的相处,却也不至就此冷落。毕竟就这么一个儿子,就算太后的位子无人能抢,可夜深人静时,终究怀念当年时光。

    夏禾听到太后这话,不由庆幸临走前语兮的交代。他转身接过侍从手中的托盘轻声放到桌上,捋袖指引,“这是江南新晋上贡的天目釉滴蓝茶具,皇上特命奴才为太后送来。”

    太后落眸去看桌上的那套茶具,色泽亮丽,釉光均匀无瑕疵,的确是很不错的一套佳品。

    她伸手执起一只杯盏,借着夏禾识趣让开的自殿外透进的光亮,细细打量片刻,转而笑道,“皇帝有心了。”

    夏禾浅浅笑笑,“太后您喜欢就好。”他说着顿了顿,复又上前一步,“奴才为太后沏杯茶吧。”

    太后神色稍凝,还在手中把玩的茶盏也被她微微握紧。她抬眸看着已将茶壶掩盖拿起的夏禾,眸子眯了眯,进而轻哼一声,将杯盏反扣在桌上。

    夏禾见状,只得赶忙放下手中茶壶,退至一旁,低声道,“请太后恕罪。”

    太后的确想要将夏禾问罪,可话语出口之前,还是忍住了。

    若没有皇帝的允准,她怎么能拿着新晋的贡品奉茶,还由近侍夏禾亲自送来?贵妃自然有一定的特权,但要想做到这种地步,终究需要皇帝的一个默许。

    旁边的婢女有些奇怪太后怎地没直接发脾气,悄悄抬眸看了看,却也没瞧出什么来。

    夏禾抿唇等候着将来未来的发落,奈何早做好的心理准备,没有预想过当下的这种发展。

    殿内又静了片刻,然后就听太后道,“告诉她,别再做这些无用功了。”说罢,她指指桌上的账册,“既然来了,哀家就不单独派人送还了。”

    夏禾转眸看了眼桌上的东西,拱手一礼,“奴才告退。”知道太后已不会再多理会,夏禾略等了等,就上前抱起账本,朝守在旁侧的婢女颔首一礼,带着小侍从离开了。

    眼见人已走远,婢女转步靠近,才要拾捡起桌上那只被太后反扣的杯盏同其他茶具一块儿撤下,就听太后缓声吩咐,“你也退下吧。”

    婢女怔了怔,但很快就明白过来太后的意思。她不再碰触桌上的任何东西,欠身一礼,把空间完全留给轮椅上的妇人。

    外头的日光被虚掩的殿门阻隔了大半,太后靠坐在轮椅里,盯着渐渐看不出缥缈热气的茶壶,忽而倾身将那只倒扣的杯盏翻转过来。

    她拉近托盘,右手扣住茶壶开始往杯里倾倒,刚盛满杯底,就见壶嘴里冒出一个东西。

    小小的边角让太后不觉眯了眯眸,她放下茶壶,伸指小心细致的将那点边角整个的从壶嘴里拉出来。

    触感并非浸了水的纸笺,倒有些像布帛。

    太后抬眸扫了眼掩上的殿门,抿了抿唇,将东西在桌上捋开。

    丝绢不大,应该是经过了特意的裁剪。上书的墨迹因为水汽和倾倒时茶水的浸染有些模糊,但要确认内容,并不是很难。

    太后找准方向,凝着写就的小楷字迹,半晌,眸底的平静发生了变化。

    “璃欲了断,望同用晚膳解他心结。”

    ......

    查芝箬看着敏璃身后的品铭,视线重新落回靠前的孩子。她冷哼一声,“你还回来做什么?找了那么好的新靠山,怎么还舍得回本宫这座景仁宫?”

    敏璃已然没有太过激烈的情绪需要平复。他深吸一口气,黑眸直视高阶上的查芝箬,“母后,若您不想再见到儿臣,待儿臣说完想说的话,自会告辞离开。”

    查芝箬听得这句,本就憋着的气越发控制不住,“你如今还真是翅膀硬了,竟敢如此同本宫说话!话说得那么好听,说什么想来陪本宫用顿午膳,分明就是另有目的!”

    “那母后可还记得,上次和儿臣共同用膳,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敏璃说着,原本微垂下的眼眸重新抬起,“母后能给儿臣一个答复吗?”

    “你这是在质问本宫吗?”查芝箬猛地一拍凤座扶手,“你看看你现在跟本宫说话都是什么态度?难道你还看不出来那个贱人的目的吗?她就是想让我们母子生分,她想......”

    “无论她想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儿臣与母后紧紧相连的血缘。”敏璃打断查芝箬的话,对她一再的执拗偏见生出些反感,“母后总是这样恶意的评价别人,那你自己又做了些什么?”

    “就算她讨好儿臣是别有目的,但她本就不是儿臣的生母,行为中有所图谋也无可厚非。可母后呢?您把儿臣当作工具,就不觉得自己才更加恶劣吗!”

    敏璃的一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内里饱含心痛,难受,失望以及淡淡的憎意。

    查芝箬望着自己儿子的脸,一瞬间有些慌乱。

    她其实早就隐隐意识到自己与敏璃的距离正在逐渐拉大。

    她一直将其怪罪于语兮的出现和她令人憎恶的手段,弱化自己在这当中的作用。可当被如此“问罪”时,她知道,不能再继续逃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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