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名叫鸣扇,据说是落神会的第二把交椅。一番示意之后,鸣扇也不顾及什么,径直就坐下,而一旁的座椅也通灵一般,乖乖地移至鸣扇身下。
“将军阁下安好?”
“老夫安好。不须挂念”凌決看出了鸣扇的用意,表情却故作淡然。
“将军自称老夫,有点说笑。但是现下这幅皮囊确实老旧不堪,何不褪下,去神域,唤回您的青春啊。”
“呵,说笑……你来的正好,老夫有几事不明,望不吝赐教。”
“我来正是为此。”
鸣扇站将起来,一只白扇把握在手中,也不展开,只是在掌心轻敲着,眉目间传出一股自傲。鸣扇幽幽地道来:
“我们落神会,我,不枉数十代流落凡间的先辈遗愿,终究得以解析了【落神祭】这一远古神学。”鸣扇的言笑中不免能看出,落神祭本就是他一个人的功勋,“当然这是在没有您的帮助下,不免有点可惜。要知道,在我原本的方案里,如果能够有曾为大战神的您作为祭品,神迹的第一次净化范围将会更广。”
“不过万幸,我们找到了另一个杰出的人选。一个颇具潜力的孩子。”
衍木,凌決想起了那枚羸弱的身影。
“那个孩子您也见过了,是吧?”鸣扇瞥了一眼,“他的身份有些神秘,其实我也不甚了解,但是他的潜力却很让人惊异。而且我们合作无间,他欣然地成为了祭品。而且由目前的现状看来,净化的范围还是达到了很可观的数值。我们已经净化了方圆50公里的土地。那便是神域。”
凌決发问:“你们的目的难道就是占领一方土地,然后称王吗?”
“不,”鸣扇回答的很果断,“不不不不不,我们只是争求自己的权利,我们只不过想澄清自己的身份。我们是神!您也是,我们不必要寄人篱下,不必要被区区人类所统治。我希望您加入我们。和我们一起开创一个新的世界。”
“你是说,神统?”
“请不要让我听到过去那腐朽的肮脏的阶级名称。我们要开创的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如果老夫只想过自己的小日子呢?”
“只有在神域,您才能称神。在这里,您仍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家,凌決将军。我希望您能三思。”
凌決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却不甘被劝服。他在心里总记挂着什么,却一时难以记起。
这时候传来了叩门声。
“将军。”门外传来梁杰的声音。
“将军,您且休养生息,我们落神会随时恭候您的到来。”鸣扇隐晦地一笑,竟凭空消失了。
用鸣扇的话说,只有在神域才可称神,唤醒神力。但鸣扇竟在人界使用了移物和瞬移之法,与那天觉醒的落神一般施展了神力,让凌決不解。
静默之后,门外传来女童的声音:“爷爷,我能进来吗?”
“请进。”凌決这才晃过神来,收拾了一下心思。
门被打开,是梁杰和柃木。凌決这才想起柃木哥哥的事,担心不好交代。门被打开的时候,一阵风吹拂了进来。是神学气息,虽然很微弱,平时很难察觉,但这一瞬间竟依稀可辨。陡然间,凌決明白了什么。神学气息,鸣扇就是在一瞬间消耗了房间内所有的神学气息才完成了瞬移之法。此地应离神域不远,所以神学气息会随圣光的爆发和流动的气流飘荡至此,混杂在空气中,为落神所利用。但是气息很薄弱,无法完成精深法术。这或许是那天的落神金盾失效的原因。
“爷爷?”柃木看到再度愣神的凌決,又问候了一声。“您怎么样了?”
“啊,爷爷没事,你哥哥…”凌決没能再说出口。
“哥哥,不在了吗?”柃木低下头,语气中满是悔恨:“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哥哥不会被他们抓到的。”
“他们是谁?”一旁的梁杰敏感地察觉到问题的关键。
“我也不知道,自我记事起,哥哥和我就一直在躲避着一群人,他们是坏人!”柃木咬着牙说道:“哥哥说,我父母就
是被他们害死的,现在哥哥也不在了。”说到最后,柃木童稚的脸上显出生无可恋的神情。
小小年纪的她做不到任何事情,唯一的哥哥已经不在,就连往后的生存都成了莫大的难题。即使她小小的内心已经燃起了复仇的欲火,却只能默默地燃烧着,并不能触及任何人。
“你哥哥或许还活着。”凌決突然开口道。
柃木闻言一征,抬起头来有些惊喜地望着凌決。
“这也只是猜测,最后一刻我看到了你的哥哥,他被一种神秘的力量融入了那方巨石之中。或许将来的某一天,你能够在那尊巨石中揭开这些秘密,也或许,那时你就能找回你的哥哥。”
凌決总觉得落神会没那么简单,在人界拼命奋斗了50年,才让凌決当上了五星上将。原本就有一股傲气的大战神凌決当然不甘寄人篱下,成为落神会的爪牙;而且在人类势力中,还存在着他的理想——器式武装,这是他一手筹建起来的军队,也是唯一能让人类逼近神明的器械。在目睹了梁杰身着器式武装战胜落神的场景之后,更让凌決坚信了这一点。此时的凌決更像是放手一搏:博的是人类可以战胜神明。凌決的这番说辞不仅是在宽慰柃木,他也有意将梁杰的注意引向巨石,也就是将军方的注意力引向落神会。
“真的?!”柃木惊喜地追问道,瞳仁中又闪现出一丝丝的希望。
“当然,以你目前的力量很难做到。”凌決饶有深意地望着柃木。
机敏的柃木立刻便会意:“爷爷,我想要和你们一样。”
“加入器式武装?”
“是!”
“这可是很辛苦的。”
“我不怕,我要找回哥哥,我要打倒那群坏人!”
“好,爷爷就收下你,梁杰。”
“是!”一旁若有所思的的梁杰立正应声。
“以后柃木就由你负责训练。不可松懈。”
“是!”
柃木回头,向梁杰抛出一枚纯真的笑意。叫梁杰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是好。
【公元2092年4月末,金陵城·器式武装总部】
白屏前,凌決身穿一副锃亮的银甲,端正地站立着军姿。良久,屏幕里才走进一枚人影。
“大帅!”凌決端正地敬了一个军礼,在军部,凌決只对元帅一人负责。
“嗯,我已听说你部驻扎的金陵城遭遇空袭,近半个金陵城尽毁。可是事实?”
“报告大帅,行政建制内,金陵城十分之三在事件中消失。”
“你是怎么负责的!”大帅苛责道,停顿了一下又严肃下来:“是核武器吗?东海国实施的核打击?!如果真的是这样,核大战一触即发,我们就不能坐视不管!”
“不!”凌決很坚决地道出自己的观点,军姿仍是稳如泰山,“大帅您看事发核心区域的实时画面。”
在白屏上跳出一个小窗口,画面里满是养眼的绿地和点缀其中的花木。居中一座白净的巨石山很是突兀。
“这是?”
“大帅,我想我们目前所有的科学都无法解释这种现象。金陵城第七区为核心,牵连第四、六、八区的神秘白光,消灭了全部的城市建筑和山丘水迹,却留下了这些花草绿地和事件核心的巨型石山。大帅。我们可能是经历了某种超自然现象。”
“你要知道!我们信奉科学!”
“可这些现象,科学目前并不能解释。”
“迟早会有人解开的。你手下不是有个科学怪才吗!眼下对外的战事才是重中之重。不要过分宣扬什么超自然现象。我们的国家需要一致对外,不能被这种事情分神!”
“大帅。”凌決这才切入了正题,“这正是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目前可以保证,这次事件并非敌国的袭击事件,但我们在一瞬间损失了三分之一的金陵城。这是一场破坏性堪比核爆的灾难,然而事件的隐秘真相也急需全力展开调查。我们应该借此机会,退出第三次世界大战。我相信,这也是全国人民的愿望。”
“可是,我们目前正在争夺的权利怎么办?”
“大帅,我以为,如果此次事件的真相得以揭开,这种神秘力量或许能为我们所用。其中益处必定大于海底难以开采的资源。别的不说,就军事而言,如果我们掌握了这种同时具有毁灭性和‘绿化效益’的武器。即使将来全面发动毁灭性打击,也不会招致星球的灭亡。另外,眼下,我国经受了无数次敌国的空袭。人民迫切需要休养生息。望大帅三思。”
另一端的白屏上,大帅陷入沉思,似乎也为之所动。
【2092年5月初,金陵城】
‘石陨事件’即原‘白光事件’过去半个多月,人们也逐渐从灾难中回过神来,望着绵延数十公里的绿地,经受亲人离别的人们也生不出多少悲伤。军方核部队经过半个月的核查,区域内均未检测出任何辐射物质。一切显出一种诡秘的自然。于是城建部门开始着手规划重建第七区,幸存的金陵市民也都踊跃地参与到重建中,试图在劳动中忘却悲痛的过往。
国家战争平息,全国各地也都掀起了重建热潮。经济民生都开始了复苏重生。
落神会也神秘地消失了踪迹,依理神域是落神的理想栖息地。任由人类大肆进驻重建却没有任何动作,这让凌決觉得很是不安,似乎现在的境遇仍是落神会的一场布局。凌決也派遣器式成员参与了城建活动,提高了不少效率,加速了重建进程。民众都对器式武装的加入大加赞赏,却没有任何人能见到过凌決本人出现在第七区。
旧第七区人民医院遗址,依然见不到任何人工的痕迹,只有一座巨硕的白石山在这里顶天立地。一枚银甲少年立在石山脚下,瞻仰着这尊神迹。
梁杰身着敏甲降落在不远处,落地便朝少年唤了一声:“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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