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大堂,轻盈的白色身影从楼房间不停穿梭。
天空上,灰暗的乌云已将月亮遮于身下。
江府上下,已见不到一人。原在一月前,江文彦夫妇在悠莱阁夺得九阳神功后,就遇知会遭此劫,遣散了家中所有的家丁仆人,却不成想消息传的如此之快。
很快,赵杏就来到了江无疾住的庭院,还未踏进院中,一股血腥味就扑鼻而来,心中大觉不好,赶忙踏进院中,只见几名俾女躺在地上,已然没了声息,这些都是照顾无疾起居的贴身侍女。院中,血液洒了一地,并未凝结,显然才死去未久。
“无疾!”
赵杏大喊道。心里担心不已,只盼无疾能平安无事,走到无疾所住的房门前,刚想推开,身后,忽然传来几道凌厉的刃风,赵杏翻身跃起,堪堪躲过,身后那木桩上响起几道响声,赵杏顺势将怀中长鞭抽出,袭向那刃风轨迹源头。
手中传来一道实感,显然是击中了那偷袭之人,不过奇怪的是,并未听到声响。
“你们是谁?!”
稳住身子,在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四位黑衣人,手持各种奇形怪状的兵器,对于她的发问,并没有回答。
“你们是玄明教的人?”
余光里,望向那几人先前偷袭自己之物,是几枚一长一短的飞镖,镖身上印着一轮太阳,里面刻着明月,是玄明教的剔骨镖。
还未等她细想,那几人忽然发动了攻击,锋利的刀刃直逼赵杏面门而去,见状,赵杏面目一冷,一道弯月长鞭顺势迎了上去,可刚触碰到刀刃就被弹了回来,可见那长鞭结实无比。
四人配合无比默契,从东南西北四处方向将赵杏攻在中间,即使千般手,也挡不住这四面而来的攻击。
“千合阵!”
赵杏脚尖一点,凌空跃起,耳中,传来刀鸣声,那几名黑衣人甩出手中奇形怪状的兵器,挡在赵杏的头顶上方,组成一把铁伞样,无奈之下,她又落向了阵中。
还未等赵杏松口气,那头顶上方的铁伞伞骨,竟一个个脱落下来,形成一柄柄的短小锋刃,袭向她,赵杏手臂甩出,长鞭罩于头上,虽说挡住了大多数的短刃,依旧有几柄断刃从鞭网的缝隙穿过,将她的身体划伤。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处,鲜红的血液将那白兰花般的衣裳浸成了血梅,虽不足以致命,但时间拖的越近,就越不利。
“我是玄明教十二香主江文彦之妻,赵杏。各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咳咳”
赵杏双手化拳抱胸,脚步轻移,往身后的门走去。
突然,只觉心口传来一阵绞痛,蔓延全身,掀开袖口,无数条黑色血丝蔓延了整只手,一阵晕眩感忽的从脑中传来,心中大惊,这才反应过来,双指合并赶忙将穴道封住。
“那短刃有毒!”
那四名黑衣人,正缓缓的合拢,步伐不急不慢,看来是望着自己现在的模样,显然是觉得胜券在握了。心生绝决,身体微微向后仰去,双脚却向前瞪去,用身体将门砸开,甩出长鞭在将那门合上,整个人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嘭!”
见状,那四名黑衣人齐齐甩出兵器将那门轰开,站于门槛外向里看去,空无一人。
那领头的阴鸷男子手持血轮,口中冷哼,嘶哑着声音吼道:“给我搜!”
一处狭长的地道里,丝丝鲜红的血液向着深处延伸而去,墙壁上,满是五指的血印。
“咳咳”
犹如血人的赵杏缓缓行走,那暗黑的血丝已经蔓延到了脖颈,颇为恐怖。
很快,就来到了一处石室里,东南西北的石柱上都点着一盏明亮的油灯,照的整个石室颇为明亮,可还是没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无疾”
赵杏重重的咳嗽,鲜红的血液沿着嘴角流出,虚弱的喊道。
“娘?”
在那石床底下,传出一道稚嫩的孩童声,一个小孩从里面伸出头来,看样子七八九岁,白白嫩嫩的小脸上,满是灰尘。
“娘,你怎么了?爹呢?”
那小孩忽的从里面钻出,跪到赵杏身边,看着娘亲那一身血衣,水汪汪的大眼睛忽的红了,二只小手一下举起一下放下,不知所措。
“你爹在外面正教训坏人呢。你听着,无疾,娘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给你,你一定要好好的记在心里”
名为江无疾的小孩楞楞的看着那还在冒血的伤口,已然吓的无神了。
“无疾”
轻轻抚摸江无疾的脸庞,鲜红的血液都沾染在他的脸上,望着江无疾的眼睛,虚弱的说道。
“无疾,你一定要记住我接下来说的话”
江无疾那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二只小手紧紧抓住她的血手:“娘亲要离开吗?我不要听,我不要记住”
“你不听娘亲的话了吗?”
赵杏瞪着眼睛,严声说道,每次无疾犯错时,她都会用这种办法,果然,江无疾闭上了嘴,抿着嘴唇,微微低着头,不停的抽泣,雨滴般大的泪水沿着脸庞滴落到了身下那鲜红的血水里。
赵杏轻轻叹了口气,想要摸他的头,发现手上满是血液,又收回了手。
“无疾,你天生身体羸弱,骨质酥软,全身经脉堵塞不通,遇到细微的外力就会受伤,不能习武,所以父母从来没有教过你武功,而且,这些弊端还严重影响到你的生命,所以我和你父亲这些年竭尽全力为你寻得解决之法,终在一月前,我们找到了解决你体质的方法,那就是“九阳神功!””
江无疾抬起头,满是泪水的眼睛,坚定的看着娘亲。
“是不是因为那九阳神功?爹娘才要离开我,那我不要了,我不要了。有爹娘,有小玉,还有汝王府的郡主,无疾已经很满足了”
“无疾,你要懂事,爹娘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要任性!娘知道你从小就想像武当七侠一样,凭着一身武艺劫富济贫,游历江湖,当一名侠士。咳咳”
江无疾伸出小手轻轻抚摸娘的后背,担心说道:“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
赵杏笑着道,满是苍白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
“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话你一定要牢牢记在心里”
她静静地看着江无疾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回答,江无疾抿着嘴唇,应道:“是,娘”
“好无疾。这九阳神功原是少林派至阳至刚的武学绝技,能化解你的阴柔之体,虽说爹娘并没教你武艺身法,但你从小到大,背过各种各样的武功心法。你天资聪颖,靠着九阳神功的心决功法,一定能化解你的体质”
赵杏缓缓走到西方的石柱上,轻轻转动那盏油灯。
随着一阵轰隆声,那石柱上出现一道缺口,从里面拿出二本书籍,同时,还有一枚印有虎形模样的玉佩。。
“这一本是你爹毕生所学心得,以及一些武技的应解方法,你一定要好生研读”
左手上,是一本灰色书籍,并没有写上书名,看似平淡无奇,甚至有些破旧,有些书页都卷了起来。
“这一本就是九阳神功,是当年火工头陀盗取那本的抄书”
右手上,也是一本灰色书籍,不过比另外一本稍薄些,整本书保存颇为完好。
“这二本书你一定要好好保管,不管是谁,你都不能给他们,也不要说出它是九阳神功,即使是爹娘。你一定要记住,这个江湖非常险恶,不能相信任何人”
“是,娘,我记住了”
江无疾将二本书和玉佩塞到了胸膛里的衣服里,二只小手紧紧抱住。
“在外面,已经准备好了马车,会接你到济南慕府,慕府的主人是你爹的结拜兄弟,到时你将玉佩交予他,他会照顾你,直到我们来接你,你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娘”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处荒郊外,从巨石旁的缝隙里走出二人,皎洁的月光照到那二人身上,正是赵杏与江无疾。
二人走到不远处的小屋里,里面有一位正在喝着小酒的羊胡小老头,见到赵杏进来,立马跪倒在地。
“夫人,马车就在后面,随时都可以启程”
赵杏笑着望着江无疾,想要在多看他一会儿。
“那现在就立刻出发吧”
“娘”
江无疾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原本繁华的衣裳换成了比较朴素的衣服。
“走吧”
面前传来娘的声音,抬头望去,只见她已转过身去:“娘”
“陈老,你带着无疾赶紧离开吧”
“是,夫人”
那羊胡子老头上前拉江无疾,一时差点没有拉住,不得已将其扛在肩上进了外面的马车里。
“夫人保重”
“驾!”
小老头拿起马鞭抽打在马背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逐渐消失在了夜幕里。
江无疾坐在轿子里,伸出头去想要看到见娘的身影,却只有一桩桩的老树,眼中的泪水,不停的向外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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