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夜色下的瀑布是一副水墨画,那么秦淮河畔的夜景,就一定是一副色彩斑斓的彩图。
长长的河道上,船坞群在水面轻轻飘摇;两岸的小楼下,女子们在岸边搔首弄姿。
秦淮烟雨,总是会令人心有些烦乱的。
当船坞上下来的书生们搂住在岸边相迎的风尘女子、当烟花撒满夜空、当远处传来忧伤的琵琶的时候,韩飞雪就站在二楼的窗前,静静地凝望着、感受着。
她的嘴唇轻斜,她看不上这些风尘女子的做派,她只是会盯着夜空中的烟花,然后……烟花便倒影在她的眼睛里。
她喜欢烟花,只因为它太过于美丽。
望着烟花下一对对从桥上走过的男女,她的心头突然格外的落寞。
她毕竟是个女子,一个如彩蝶般盛放的女子,所以她也曾渴望过,她渴望可以有一个人走进她的心里,然后……她渴望爱上那个人。
可是……
韩飞雪突然笑了,她笑的那一刻啊,烟花仿佛都忘记了消逝,想要偷偷地再多看她一眼。
她虽在笑,可是眼睛里又是怎样的一种忧伤呢?
她知道的,永远不会有那么一个男子的。
她见过太多的男子,有过太多的追求者,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但是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
美丽总是短暂的,所以烟花会消逝,所以琵琶声会远去,所以笑容会离开她的脸颊。
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韩飞雪仍倚在窗畔。
“请进。”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没有回头,她看到小桥上有一对手牵手的恋人。
进来的是小二,他的手里端着一个盘子。
盘子里是一碟春笋和一碗米饭。
“客官,给您送饭菜。”
小二一边把饭菜放在桌上,一边偷偷地瞄着她的背影。
“嗯,放在桌上便好。”
韩飞雪看到那对恋人在轻吻对方。
“是。”
小二轻轻地退去,只是在关门时,看向韩飞雪的眼神里突然多了一抹阴光。
韩飞雪没有看到,她在恋人的亲吻中转身,走到桌边。
正要起筷时,耳边突然风声一急。
一颗石子从窗外飞进来,正砸在了那盘春笋上。
她秀眉微皱,小心的用手指捏住石子,把沾了笋汁的纸铺开在桌面上。
韩飞雪一看到纸上的内容后,便迅速往窗边跑去。
窗下除了风尘女子和几个还在划动的船坞外,空无一物。
韩飞雪疑惑的走回桌边,看着纸上的四个字,惊疑不定。
……
夜色渐深,韩飞雪的房间已熄了灯,这在被称作是不夜城的秦淮河反而是显得有些突兀。
而正在此时,房间的门突然发出一声“吱呀”的响动。
一人蹑手蹑脚的走进屋子,在看到韩飞雪正趴在桌子上已没了动静时,轻轻叫唤了她几声:“客官?客官?”后,见其仍未有动静后,方才大胆起来,点燃了桌上的红烛。
红烛一亮,那人的面容瞬间便清晰了起来,正是刚才送来饭菜的店小二。
他打量着韩飞雪虽单薄却柔美到极致的身体,眼神里散发出野兽一般的光芒。
“是那位爷给了银子,要我下毒害你,你可千万别怪我。”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声音有些颤抖地道:“你死都死了,不如便宜了我。”
话毕,便要伸手去摸韩飞雪的肩膀。
而就在此时,那店小二做梦都不会想到,本来已经死去的韩飞雪突然站直了身子,她抽出桌上飞雪剑,比在那小二的脖颈处。
“是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害我?”
韩飞雪目光如刀。
一切不过发生在喘息间,那小二咽了口唾沫,勉强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结巴道:“不是……不是我要害你的,是那位……是那位爷给了我银子……让我在你的饭菜里下毒的。”
“他是谁?”
飞雪剑已划破了他的咽喉。
“他是……”
“咻~”
就在此时,窗外突然飞来两枚短箭,一枚击向韩飞雪,一枚击向店小二。
韩飞雪连忙侧身躲过,那店小二不会武功,被射中咽喉,他倒在地上,瞪大了眼睛,嘴里吐着血沫,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韩飞雪连忙跑向窗边。月色下,只见一黑衣人正顺着楼下河边的一块边缘处,侧身急逃。
边缘很宅,只有三寸左右宽。
韩飞雪来不及思考,从二楼一跃而下,也侧身去追那黑衣刺客。
韩飞雪一路追,黑衣刺客一路逃,一直追到城外密林间时,那黑衣人突然转身朝其撒来一团红色的粉末。
粉末隐有异香,韩飞雪怕有毒,连忙用衣袖捂住口鼻。
而当白粉消散之后,韩飞雪再看去,林子里哪里还有那黑衣人的踪影。
“他到底是谁?为何要杀我?”
韩飞雪怀着疑惑,正要往回走去时,突听那黑衣人消失的方向,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韩飞雪连忙往声音来源处追去。
却是看到,在一块巨树之上,正挂着一个人。
那个人的胸口被一根树枝刺穿,直入巨树。
而那个人正是一身黑衣。
韩飞雪走近那人,那人歪着头,嘴角流血,已然死去。他的胸口处贴着一张字条,字上写了五个并不好看的字——替你杀了他。
韩飞雪从怀中拿出那张被菜汁打湿的字条,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四个字——菜里有毒。
字并不好看,但两张字条却明显是一个人写的。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韩飞雪看着字条,秀眉微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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