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而入,只见满园春色,几条羊肠小道展现在众人面前,小道上立着几个木头人。张福牵着夜柏走到最近的木头人前,只见木头人的额头上刻着几行小字:请插入木片,我将带你去相应地方。小字下有一条刚好可以放入木片的卡槽。
张福看着手中的木片,将信将疑地插入木片,木片一插入,只见木头人原本毫无焦距的双眼忽然泛着幽黑的光,木头人活动着僵硬得四肢,朝着羊肠小道内走去。夜柏本就是半大的小孩子,对这些东西十分好奇,见木头人走了,他连忙拉着张福去追。
木头人带着夜柏等人绕了好几个弯来到后院,一路上夜柏大张的小嘴就没闭上过:小道边栽满了樱木与南天竹,樱木那天蓝色的木蓝花瓣随风飘落,南天竹那似火的叶子迎风飘荡,偶尔有几片飘落,随着木蓝花起舞,路边长满了奇花异草,交错地生长着,错乱中又带着整齐。
看够了一路上的花花草草,夜柏等人终于在木头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后院,入眼是满目的红,娇滴滴的红梅迎着寒风尽情绽放,清冽的梅花香气扑面而来,隐约可见不远处的一张石桌上一蓝衫少年头枕石桌睡得正香,蓝衫少年的对面是身着月白长袍,手持书卷的清秀少年。
约莫十六七岁的青衫少年抱着一似雪的白狐披风走到清秀少年的身后:“公子,天凉了,您还是把这白狐衣披上吧。”
“不用了。”清秀少年淡然回答,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书卷。话音刚落,少年忽得开始咳嗽。
石桌另一头的木溪悠悠转醒,显然是被咳嗽声吵着了。木溪抬起头,迷迷糊糊地站邛崃,一把夺过青衫少年抱着的白狐衣,强硬地为清秀少年披上:“让你披着你就披着,身体这么弱还逞能,真不知道谁才是哥哥。”
木溪的嘀咕声传到了不远处站着的夜柏等人的耳朵里,夜柏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有语气这么幽怨的像被抛弃的小媳妇儿似的吗?
“谁在那!”青衫少年猛地盯着红梅树。因为夜柏等人刚入院门离石桌较远,且交错的红梅阻碍了视线,所以青衫少年并没有注意到夜柏等人。
张福一听询问,连忙拉着夜柏走近,毕竟夜柏作为当朝皇子偷听别人的谈话有失皇室礼仪:“状元郎近来过得可还好?咱家是来宣旨的。”清秀少年也就是新届新科状元木曦,木曦朝着走近的张福微微一笑:“有劳张公公亲自跑一趟了。”
“樱耀走了,辰时了。”木溪扫了一眼赔笑地张福与拘谨的夜柏,转身朝着房后的山头跃去。因木府依山而建,且众人处于后院,院后便是樱木山。青衫少年樱耀朝着木曦抱拳:“叨扰公子了,樱耀先行告退。”木曦摆摆手:“快去吧,不然你主子又要一个人跑的没影了。”“嗯。”樱耀淡淡一笑,转身朝着樱木山而去。
张福接过小太监递上来的圣旨,在木曦面前展开:“状元郎,这是圣旨,你看一下。”木曦懒得伸手接过圣旨,就着张福的手看着圣旨,张福纵然不怎么愿意,但思及皇帝对木曦那不一样的态度,只能恭恭敬敬地举着圣旨,供木曦看。
小夜柏躲在张福的身后,偷偷地瞅着木曦,此时夜柏才注意到木曦坐在一张沉香木制的墨色轮椅上,一头墨发仅用一根蓝色发带束住,松松散散地落在肩头,刀削般的俊脸上嵌着高挺的鼻,薄唇微微上扬,挂着不疏离也不亲近,恰到好处的微笑,那一双如黑曜石般深沉的眼正盯着圣旨出神。
良久,木曦收回目光:“去当淄城城主吗?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木曦忽得瞥见一十岁孩童躲在张福身后:“张公公,这位是……”“哦,瞧我这记性,这是当朝四皇子怀王夜柏。”张福这才想起来怀王这位尊大神一起来了,连忙侧身露出怀王夜柏。
当今古幽皇有四子,长子云王夜杉,次子汐王夜芝,三子离王夜楠及幼子怀王夜柏。云王与离王出自贵妃雯涟,汐王与怀王则出自当今皇后凤卿城。朝堂之上云、汐、离三王夺嫡,满堂文武大臣各站阵营,除了三王的支持者,还有部分老臣竟欲寻回长公主夜梦澜的子嗣,担这古幽太子之责,毕竟这古幽国本应传到长公主的手上,虽然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让夜梦澜放弃了这皇帝之位,但长公主的威名仍存,若由她的后代来继承皇位,大臣们也不会过于反对。
“原来是怀王殿下,木曦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木曦朝着夜柏微微拱手。夜柏定了定心,开口道:“这府邸可是状元郎的?”木曦略微惊讶的看着夜柏,有些不知道这位小皇子问这宅子是何用意。
然,微风轻拂,红梅飘落,木曦没有望见夜柏问话后的局促与不安。闻得木曦开口言道:“回殿下,这府邸确实是草民的。”
“听公公说,你叫木曦。”“是的。”“那......你......可不可以做我四哥?”夜柏咬牙轻声问道。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木曦,生怕错木曦脸上的各色表情,生怕木曦说不可以。
“这……”木曦眉心一皱,并未说话,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殿下不可啊!”站在一旁的孙福惊呼出声:这小殿下是跟着自己出来的,这回去之后要是小殿下多了一个哥哥,只怕自己的主子还没打死自己,就已经被小殿下的亲哥哥汐王殿下扒下一层皮了
“为什么不可以?”夜柏皱眉,委屈地望着张福,“这……这……”这要怎么说才能不得罪状元郎啊!张福一边纠结地瞥着面前的状元郎,一边擦着额角的冷汗。半响才说道:“您是皇子,您的哥哥当然也得是皇子。”
“那有何难,我自请降为庶民不就行了吗?”夜柏不在意的说道。
“殿下,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张福这下是真怕了,一个劲地劝着夜柏打消自降为庶民的想法。
就在张福手足无措的时候,木曦突然开口了:“不可以。”夜柏撇着嘴,一脸不甘心的盯着木曦:“为什么不可以?”“因为你是皇子,我只是一介平民,何德何能能做皇子的哥哥。”木曦一口气说完。
“那我自降庶民不就可以了?”
“让皇子因我而自降为庶民,是我的罪过,以死谢罪也不足为过。”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可以向父皇求情,父皇历来疼我一定不会责罚你的。”
“……”木曦看着一脸认真的夜柏,叹了口气,“殿下何必呢,木曦何德何能能做殿下的哥哥。”更何况,自己与夜泽同辈,若做了夜柏的哥哥,那这辈分就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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