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双手鼓掌，一脸微笑来掩饰内心的尴尬。此刻，完全不知道用什么词语如何形容心中所想，是赞叹陈灏勇猛呢？还是惋惜那几个死去的老大？若是因此责怪陈灏，除了能彰显不英明、脾气暴躁这些缺点之外，不会带来任何好处。还不如跟他开诚布公的交谈一番，讲清事情利害关系，从而换取他的信任。毕竟，要想让别人死心塌地为自己干活，总得付出一些代价。
“你确定是陈灏杀了那几个老大？”王庆揉揉有些发胀的眉头，低头问站在一旁的凌风。
为了拖延时间，王庆最终还是答应了“萨拉”的要求。可内部有奸细这件事如鲠在喉，让人难以下咽，在没有找到谁是奸细之前，都不知道是否还能相信凌风。但此刻影子不在身边，只能听信凌风一面之词。不过这样也好，这些事情后续都会得到验证，就可以看出凌风是否忠心。转念一想又不完全是，毕竟这件事涉及利益太小，而且凌风平时就小心谨慎，懂得见风使舵，不会因小失大。一想到这些，除了头疼，竟然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如何处理。
“不确定。”凌风没有丝毫犹豫，“监控系统当时并未拍到陈灏在会议室附近活动的画面。”
“既然不确定，那你告诉我，是他杀了那几个老大？”王庆脸顿时黑了下来。
凌风只觉得浑身上下瞬间冒出一股冷汗，直接顺着身体往下流。本以为上次主动探访以后，王庆对自己已经毫无怀疑之心，此刻才知道经历那次之后，他心中的坏银非但没有降低，反而又增减了几分，已经变成警戒之心，否则不会吹毛求疵。
“老大，我之前说的是，陈灏有可能跟这件事有关系。”作为老江湖，凌风知道如何处理眼前的局面。面对王庆的逼问，若是一退再退，那下场只有一个，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卑不亢，表现的坦坦荡荡，并且做任何事情不让王庆找到半点麻烦。“我想，你是听错了。”
王庆显然没料到凌风会做出这样的反应，被反驳之后明显一愣，整个人似乎被时间静止了。等待了好一会，才慢慢回过神，上下打量着凌风，用一种从未见过的目光审视着。
“或许真是我听错了。”王庆自言自语道，“那现在怎么办？”
凌风这次选择了沉默，挑战王庆权威这种事情，干一次就足够了，多了也会陷入危险境地。现在突然觉得，待在王庆身边没有想象中那么幸福，或许应该考虑一下风清等人的建议。
王庆问的那句话本身就是一种试探，看到凌风不回答后，突然觉得有些烦躁，眯着眼思考了片刻道：“马克什么时候回来？”
“按照以往的安排，至少还需要三个月。”凌风除了负责情报之外，平时还负责各项工作，相当于是一个大管家。“要不要让马克提前回来一趟？”
“这件事还是比较重要的，让他回来一趟吧。还有，你安排人彻查这件事。”王庆这番吩咐看似跟往常没什么区别，可在凌风心中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马来西亚吉隆坡，陈灏跟亮子两个人再一次回到一无所有的地步，只是这一次两个人没有再去当流浪汉，而是选择去贫民窟。在这里，没人看身份证和护照，若是被警察发现，只需要花费几十令吉，就能让他们视而不见。这里连工资都是日结，因为没人知道第二天这个人还来不。
“来两碗清汤粉。”陈灏拉着亮子一路狂奔，跑到贫困区后才略微慢下来，然后就在这里左拐右拐，显得很熟悉的样子，一直走到一家小店才停下来。
“两碗清汤粉。”老板似乎跟陈灏很熟悉，才过了两分钟就笑着把清汤粉拿了过来。
“他跟你很熟啊。”亮子等老板离开后，看着狼吞虎咽的陈灏，有些疑惑道。
“昨天才在他这里吃过一次清汤粉，做生意的不都这样，要是记不住客人的相貌，还怎么混？”
“说的也是！”亮子看看老板，发现他也对自己笑，这才消除心中的怀疑。
“赶紧吃吧，一会咱们两个还得转两圈，看到底有人跟着来没。”陈灏用筷子敲敲亮子的碗。
亮子点点头，早已经饿的前心贴后背的他，立刻大口大口吃起来，完全无视周围异样的眼光。
“你先吃着，我上个厕所。”陈灏随手把一包烟扔在桌子上，然后指指不远处的卫生间。
亮子挥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能够死里逃生，现在还有饭吃和烟抽，竟然让这个曾经纸醉金迷的家伙得到了满足。完全放松警惕之心的他，已经无暇顾及其他方面。
“老大问你为什么不按照计划行动。”紧随陈灏进来的老板，一边看着门外，一边说道。
陈灏跟老板显然不是第一次认识，甚至昨天晚上还在一起吃饭，讨论整个行动计划，以及索要注意的事项。当然，连带亮子来这里，也是整个计划中的一部分。在阮素媛的计划中，如果亮子当时没有告诉陈灏实情，又或者没有拉他入伙，就把亮子带到这里，实行第二套方案。但阮素媛没有料到，看似听话的陈灏竟然会临阵变卦，刻意或无意之间避开了关键点。这些关键点恰恰是阮素媛最为看重的，甚至可以说下步行动的关键。
“我有按照计划行动了啊？”陈灏装傻充愣回答道。
“陈先生，有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一下。你这样做，即损害了我们的利益，也让你陷入了困境。”
“是吗？这是阮素媛的原话？”陈灏提上裤子，微微歪着头看着老板。
“这还用阮小姐说嘛……”
老板话音未落，就觉得一股大力袭来，身体不由自主朝着一侧倾斜。下一秒，只见一个拳头迎面而来，硬生生砸在脸上，瞬间感觉鼻梁挨住了面庞，剧烈的疼痛感顿时贯穿全身。而这一切仅仅是一个开始，雨点般的拳头不断落下，似乎要将自己拆成零件。
“啊！”当老板发出第一声惨叫的声音，整个人已经倒在卫生间，跟地上的污水混为一起，散发着浓烈的臭味。身体几乎完全卷起来，并不断颤抖着，似乎刚刚从地狱归来。
“如果不是打狗还要看主人，今天就不是现在的结果。懂吗？”陈灏蹲在老板身边，一字一句地说道。“阮素媛敢跟我这样说，是因为她有资格。你……没有！”
若是放在平常，陈灏肯定不会这样做。但现在不一样，必须出手示威，才能让这些魑魅魍魉懂得谁才是老大。只有让他们恐惧自己，才能远离自己。
“你……你会后悔的。”老板捂着头倒在地上，仍不甘示弱的说道。
“砰！”陈灏直接抬起腿，用力朝着老板的肚子上踢了一脚。本来身体已经弯的快成虾米的老板，直接双手抱腿变成一个圈，那张本来已经胀成猪肝色的脸，刹那间变成苍白色，整个人完全说不出话来。纵然是这样，依旧没有逃过陈灏的殴打，很快脸上多了一个鞋印子。
“然后呢？”陈灏用挑衅的语言说道。
“干的不错！”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不用想就能知道是谁。
“阮小姐要来参观一下男厕所吗？”陈灏站起身对着墙壁说道，“要不要我给你讲讲向前一步走，文明一大步的意思。”
“不用，总比铁杵磨成针强。”阮素媛果然是老江湖，完全无视陈灏的挑衅。“今天为什么不带他去会议室？还有刚开始的时候为什么不跟他走？”
陈灏脸色猛然一变，原以为阮素媛不会知道这些事情，现在才发现是自己太小看她了。竟然在这种时候，还敢在亮子身上安装跟踪和窃听设备，若不是有这些东西，怎么可能知道如此详细。
“亮子什么时候说过让我跟他走？”陈灏想了想，认为还是装糊涂比较好。
“大家都是聪明人，不用我在解释了吧？”阮素媛气的脸色发白，却不得不耐着心说。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既然要装傻充愣，肯定不能半途而废。“指明一下道路吧？”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算了。”阮素媛想了想，这件事继续追究下去没什么意思。再说，这年头谁相信谁，陈灏既然不按计划行动，必然有自己的打算。只是以后要防着点，以免再次陷入被动。“现在的局面，可是之前预测最坏的局面，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我又怎么配合你？”
“还能怎么办？见机行事。现在这里柱上两天。再说。”陈灏确实没想好接下来怎么办。可这番回答在阮素媛听起来，却不是那个味道，在她看来，陈灏另有计划，并且不想让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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