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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前196年,汉朝初建,百废俱兴,汉高祖刘邦为稳固山河分封异姓王。

    梁王彭越、楚王韩信、赵王张耳、淮南王英布、燕王臧荼、长沙王吴芮、燕王卢绾、南越王赵佗、闽越王无诸。

    一帝,九王。

    两年后,梁王彭越惨遭神秘灭门,一家老小无人生还。

    开国之初的九王,现如今只剩下楚王韩信,以及淮南王英布,其他几人都随着历史的洪流被时代所遗忘……

    猜忌和怀疑逐渐代替了彼此间的情谊。

    这一年,淮南王英布终于按耐不住,逃回封地起兵声讨。

    汉高祖刘邦听闻暴怒,连夜下达三道圣旨,差遣樊哙,灌婴为先锋大将军并且率驾亲征。

    长安城中,宫门大开,火把的温度,马蹄的踏响成为长安城街道的主旋律,火光连天如长龙般席卷而出。

    皮甲军士如林,此时天下初定本是修生养息之时,叛军之火如鲠在喉,高祖身边御林军倾巢而出,力图给叛党雷霆一击将之击溃于萌芽之中。

    此时昼刻已尽,城中宵禁看不见寻常百姓,只听见街道上整齐的脚步声。

    “王上已经出发了?”

    皇城后宫,寂静幽深,像一口择人而噬的孤兽,宫墙深筑阻绝月色,墙壁上镶嵌的烛火映出众人侧影,本是温柔的女声在暗夜里饱含着一种独特的凌冽。

    这一语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清晰,甚至有些刺耳,冰冷的声音回荡在深宫之院无人回应,像是梦醒之初的呓语。

    宫中当差本就是如履寒冰,现如今出了叛党,宫女太监们更是寒蝉若禁,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惹了杀身之祸。

    “回吕后,王上已经出城了。”良久,一个温润的男声终于开口附和到,男人的嗓音温润如水,不似一般太监之声尖锐。

    “韩信呢?”女人缓缓的合上双目,然后问道。

    “依旧安分呆在家中,近期没有与任何人接触。”

    “一定不要让王上失信于天下,做事要干净利落,用过的刀你知道应该怎样处理。”吕雉轻言一句便不再出声。

    “诺……”

    一声长长的回应,声音尖锐,在空荡的宫殿中回荡。

    中年太监抬起头,深宫无声,肃杀之气昂然而至,他跪地礼毕,双手托着葱白玉佩慢慢退出深宫墙围。

    淮阴侯府,亦如后宫般寂静,却又添了一些破败,原本颇有境意的园内布景因长时间无人打理而杂草丛生。

    飞鸟尽良弓藏,当年如战神一般的齐王已经不在,只剩下一个空有虚名,苟延残喘的淮阴侯。

    韩信浅尝杯中酒,脑中回忆着战场上那个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身影,那是自己最辉煌的时候,充满着血气战场的味道仿若就在眼前。

    韩信放下酒杯,杯子牛角而雕其内殷红如血,那是自己第一次挂帅之时刘邦亲手相送:“吕雉那个女人应该已经按耐不住了吧,刘季啊刘季,我从没想过你我会有今天模样,这样默许的态度让人心寒啊。”

    他轻轻叹着,似是感慨,似是倾诉。

    “吕后和王上如何,不是尔等可以妄加揣测的,杂家会给淮阴侯一个痛快的了断。”漆黑的院落中,一个男人的身影突然浮现,声音中带着独特的沙哑和尖锐。

    “两年了,你就像影子一样跟在我的身边,呵呵,我还真不算是孤家寡人啊。”

    “大人,您是为了大汉而死,吕后定会给大人风光厚葬的。”男人从暗影中踏出步步逼近,一柄短剑从袖口滑落至掌心,泛起一抹寒光。

    他没有立即出手,因为除掉韩信并不是他的主要任务。

    “死去后的风光又有何用?”

    “就算他用整个江山为我厚葬又有何用?”

    韩信嘴角滑过一丝嘲笑:“我的风光早在千军万马中随着人心逝去了。”

    “王上一统千秋大业,理应万古长存,吕后本言斩草除根,王上却给您留了生门。”

    “哦?”韩信侧颜。

    “听闻大人颇具仙家本领,不知?”男人紧盯着韩信的脸,心中盘算着眼前的这位大人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真是可笑,哈哈哈哈哈哈……”韩信俯身,笑到癫狂。

    “原来,原来?”

    良久,他直起腰,眼角带着泪痕:“原来,刘邦把我留到最后,竟是为了求长生?”

    “而我,还可笑的认为还有曾经的兄弟情义在……”说到这里,韩信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男人握住剑柄的手又紧了几分,对他来说,这是一次糟糕的谈话,他双眼紧盯着韩信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以备眼前之人做困兽斗。

    与王府几街之隔,血战正在展开,双方互不言语出招便是嗜血致命,身着轻甲的年迈军士抬头望向韩信的方向眼中闪过焦急,身穿黑衣的刺客甚是难缠,对方丢下近半的尸体将他们堵在这里不得寸进。

    像这样的场景围绕着淮阴王府成圆圈扩散,远远看去像是战阵环绕。

    “大人,时辰快到了,留给大人考虑的时间可不多了。”男人显然没有预料到韩信竟是如此模样。

    他知道越拖下去偏差越多,不如当机立断!

    短剑滑过月色,映衬着男人变得没有丝毫感情的双眸,很快,他的眼神中出现了慌乱。

    “呃……”一声短促而又沙哑的挣扎。

    “砰……”随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韩信又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酒色妖艳似血般浓稠,抬起头,寂静的庭院里已是人影绰绰,如果说那潜伏在他身边的太监如影子。

    这些人则似鬼怪,他们整齐划一,没有丝毫的气息,如死物一般。

    “看来试探已经结束了……”韩信望着远方寂静的宫殿,想象着后宫那女人运筹帷幄的模样,嘴边嘲讽之意更浓。

    他喝下这最后一杯酒,挥了挥手,于两年间第一次走出这庭院。

    没有人限制他的脚步,只是他不愿,看不清。

    那谭酒是当初韩信,英布,彭越三人深埋庭院相约暮时而饮,只是当初的谈笑风生的三人已成水中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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