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巍峨的青山,日,偏西的红日。
吴七一把夺过费高(即黎安诺)正想夺的燕舞灵(即李诺)手中的有些破损的酒碗,低声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跑这来了?怎么用了这个身份?你的力量恢复了吗?我侄子呢?”
燕舞灵不慌不忙的拿起筷子吃了两口面,道:“嗯,好吃,你俩也尝尝啊。我就喜欢吃秦国的面条,别的地方都做不出来。可惜呀,好东西都被那些重表轻里的混蛋们给扔了。”费高静静的看着李诺,见他嘴角有没吃进的就赶忙拿出一块洁白的手帕帮他擦,但被李诺拦住了。李诺用舌头一卷将面条吃了进去,长出一口气,对吴七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好几年前就放出话来找我自己了,那些挖空细心杀我的生命体都可能知道我活过来了,你却没有。唉,你叫我情何以堪?”他死死的盯着吴七的眼睛,吴七从这个眼神中读出了李诺对他的不信任和不满,心说:这哪是你情何以堪,你小子这是在针对我呀。
吴七也不是吃素的,用同样的眼神回敬李诺,道:“这几十年我一直在调教新七军,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不是很了解。知道你死讯的不多,我也是从黑影那里知道的,有一个两个找你的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更何况你用的还是燕舞灵的身份,怎么说那也是燕王的地界。我身份在这,不方便插手。”
燕舞灵点点头,似乎觉得这个理由可以接受,忽的脸色一沉,道:“说到新七军了……你为什么调动新七军?你有什么资格调动新七军?难道我死了新七军就是你的了吗?你难道忘了还有杜法和黑影吗?你难道忘了我们为什么要建立新七军吗?”
吴七闻听此言,心里很是难受,反击道:“新七军是你的吗?你就有资格调动新七军吗?杜法和黑影在哪你知道吗?军队不是你手中的玩物,你少在这跟我扯。”
费高见二人有打起来的架势,急忙劝解道:“行了,行了,都是一家人。好好说话有那么难吗?”说着一拍桌子,继续道:“谈事就谈事,谁要是敢动手我就剁了他。”费高一开口二人瞬间就安静了,因为现在的她有三个身份,一个是吴七的姐姐,一个是李诺的老婆,而这两个身份都是真燕舞灵的母亲。
燕舞灵干咳两声,道:“新七军不是你用来夺权的牺牲品,把他们撤下来。”
“你说撤就撤?”吴七冷笑两声,道:“你知道六十万军队来回一趟需要多少粮草吗?”
燕舞灵换了个坐姿,背对着费高敲着桌子说道:“把六十万军队放那一天需要多少粮草?”
吴七道:“回来了就不吃了吗?”
燕舞灵偷瞄了费高一眼,发现她在恶狠狠的看他,吸了吸鼻子,降低声音道:“理由,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早这么说不就没事了吗?”吴七还想数落几句燕舞灵,忽见费高抽出了腰间的刀冲他比划了几下。吴七见状立刻改口道:“是这么回事。秦国总共有一百六十万军队,这些军队都在四宫主的手中,每人四十万。现在青龙宫、白虎宫、玄武宫都拥立费念为秦王,也就是说秦王可以调动的军队理论上有一百二十万。你也看到了,三宫宫主连公子羽都不想杀,更不用说他们动用军队支持费念了,他们三个这是在坐山观虎斗。所以能支持费念的只有我们,我们把费念扶上王位那秦国就是我们的了,这至少能增加百万军队。想必你也清楚,如果我不调动新七军那控制费念就是费翎。这样一来我们地盘的旁边就会出现一个坐拥一百六十万军队的敌国,你想想哪一个合算?”
燕舞灵听得直嘬牙花子,缓了一会儿才说道:“现在秦吴边境至少有八十万大军,如果打了起来费翎至少还要增加二十万,那就是一百万啊。吴七呀,你看看现在秦国和吴国的老百姓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还有咱们的新七军还不是秦军的对手,先缓一缓吧。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绝不能挑起战争的,战争一旦开始了那就是毁天灭地啊。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就算毁天灭地也要打,要打到对手做鬼都不敢来找你。但是现在还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所以我还是坚持把新七军调回来。非要打的话,用你的吴军去打。”
吴七一听这话就火了,道:“新七军是人?吴军就不是人啦?我发现你死了一次之后知道惜命了。合着你的命是命,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啊。你给我玩去,爱玩什么玩去。”
燕舞灵也怒道:“谁告诉你牵制就要用真军精锐呀,让老百姓穿上军装去那种地也能牵制。你这个办法的关键是要让费翎和费念知道咱们的实力,现在他俩已经知道了,那还有必要把六十万大军摆在那弄成活靶子吗?动动脑子,就算费念死了继承王位的也是你们兄弟几个,轮的着他吗?只要他敢,我就和你一起带兵灭了他。别说一百六十万了,一千六百万也照灭,大不了把所有军团都集合起来,我就不信灭不了一个秦国。”这一下轮到吴七嘬牙花子了。
燕舞灵继续道:“我们建立军队是为了和平,是为了让老百姓有一个安稳日子,不是为了权力。帝都的皇宫,秦国国都的空中楼阁,赵国国都的武圣灵宫,燕国国都的大九鼎宫,齐国国都的文治武宫,还有那个十三不靠的天冲,野人和贱民别说进入了连看一眼都得死。这就是所谓的权力?这就是所谓的制度?这就是所谓的高贵?哼哼,一边是纸醉金迷不知今日为何日,一边是糟糠废纸不知饱食为何事。”说着他指着自己的心语重心长道:“别忘了我们的心。”
吴七沉默良久,说道:“我回去就把新七军撤回来……你这想法太激进了,是想让自己成为烈士啊。放心,只要能找的到你,以后这样的事我会找你商量的。真不知道你这个脑子是怎么长得,总是比我看的深那么一点点。”
燕舞灵笑道:“只要你能看懂我以前说的那些话,这些你自然就明白了。表面的事情谁都可以看到,但要看到根本就没那么容易了。”
吴七忍不住笑了,道:“给你个梯子你就上天啊。”
燕舞灵笑道:“你给的我就上,别人给的我都懒得看。”
吴七看了看表,道:“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别介。”燕舞灵拉住吴七,道:“好不容易见一次,怎么也得一起吃顿饭。”说着手指费高,道:“你,去看看面做好了没有。”
费高脸色一沉,轻轻的吹着刀锋。
燕舞灵一看这个抬腿就往后厨跑,一边跑一边说:“哎呀,我刚才说什么了?失忆了……这面也做的太慢了,我去看看啊。”吴七紧随其后,说道:“就是,太慢了,我去催催。”
刀入鞘,费高很满意。
闲话少叙,天近黄昏,霞光满天。
绿色且充满生命力的山变了颜色,仿佛穿上了一件玄紫色的长衣,升腾着阵阵玄紫色的香烟。燕舞灵很喜欢山尤其是大山,每当他看到一座大山他就想在山上放万面大鼓,万鼓擂动,大军齐出,喊杀震天,鬼神皆惊,。就在他想象的时候,山脚下出现了两位姑娘,一位紫衫金装,一位玄衣银装。二人重纱掩面但哼着欢快但令人心碎的歌,各自采了两朵惊艳无名的野花插在了头上。她们的歌声比轻风还要温柔,不过她俩比她们的歌声还要娇美。
这二人好似仙霞一般,乘着轻风和歌声就来到了燕舞灵的身前,停在了距离燕舞灵一丈远的地方。她俩瞪着晶莹清透的眼睛,盯着燕舞灵。燕舞灵缓缓地低下头,慢慢的闭上眼,如玉般的脸上有了怒容。他很不喜欢别人打搅他,尤其是在他想的出神时候。
“喂,你在干什么?”紫衫少女的眼睛很大,眼角那淡淡的一抹笑让这对眼睛更俏皮娇美。
安静。
吴七、费高、燕舞灵都知道在这种地方出现这种人,凶多吉少!费高手不自觉的放在了刀柄上,起身道:“他吃多了,走走。”
“你是个哑巴吗?”玄衣少女没有理会费高,道:“没听到我们在和你说话吗?”这语声冷漠、威严、让人战栗。
费高见被无视又见燕舞灵站立不动,是恶从心中起怒向胆边生,欲拔刀诛杀二女。刀刚拔出没有一寸就见一只手按住了她,是吴七。吴七紧走几步站在燕舞灵身前深施一礼,道:“在下吴王吴七,不知二位找我兄长有何事?如若无事还请离开,这地方是我们的,我们不欢迎外人。”他说的很客气,身子躬的很低,硕大的巨阙剑很是扎眼。
紫衫少女笑了,是那么温柔甜蜜,道:“好大的一把剑,你背着不累吗?”说着深藏在金蝶袖内的玉掌一翻,吴七登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压在了他的背上,双腿入地三寸有余。也就是吴七,换做他人猛地受这么一下的话不被压死也得压个生活不能自理。
吴七大笑道:“好!”说着慢慢的直起身,紫衫少女的左臂慢慢的抬起。他笑着把手放在了巨阙上,继续道:“领教了,现在该我了吧。”就在剑出鞘的时刻,燕舞灵拦住了他,挥挥手,让他退下。吴七恶狠狠的瞪了二女一眼,唱了声诺,便退了下去。
紫衫少女早就扑到了玄衣少女的怀里,抽起道:“姐姐,他们欺负我,你快给我报仇,杀了他们。”玄衣少女拍着她的头道:“没事,没事,他不是走了吗?得饶人处且饶人,算了吧。”紫衫少女的抽泣声更大了,道:“我不,我就要他们死……”
“够了!”燕舞灵大喝一声,怒道:“你们是谁?你们到底是谁?”
紫衣少女瞬间止住了哭声,笑道:“你管我们是谁?我乐意哭你管的着吗?”
“不是她,绝不会是她。”燕舞灵说着双手如剑,身子如闪电一般冲向二女,双手轻轻的划过二女咽喉。深一分则浪费力,浅一分则不致死。不知为何他的手在抖,额头上已经有了汗,心说:“世上对我‘二十三剑’如此了解的人只有五人,难道是她?!”
不多时,只见二女又站在了燕舞灵的身前,笑意全无,有的只是恨。二人异口同声道:“真的是你!我是该叫你李诺还是燕舞灵?!”说着二女如镜中花水中月一般消失融合,眨眼间一位绝世佳人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费高一见此人吓的跪倒在地,颤声道:“小……小主……”
“你现在是他的女人。”她右手轻轻一动,费高登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升力将它托了起来。她掩面继续道:“只要你和他在一起,你就不用跪任何人。”
吴七很是奇怪,低声问费高:“她是谁?”
费高不敢说话,扭身沾了一点酒,哆哆嗦嗦的在桌上写:魅影小主,魅影千容。
“啊!”吴七失声道:“她就是魅影千娇的妹妹,魅影千容?”
“不错。”魅影千容手指吴七道:“你还想和我比试比试吗?”
吴七冷笑道:“想,不过现在不行。”
魅影千容咬了咬嘴唇,红着脸笑道:“为何?”她居然害羞了,尤其是那一个熟透了的小酒窝。在这之前她还是不可一世,高不可攀,近乎神话一般的人。就连冷面阎罗吴七也有些如痴如醉了,但他冷冷道:“因为他。”说着手指燕舞灵。
魅影千容的脸更红了,就像秋天的苹果。
燕舞灵突然长叹一声,引吭高歌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他的嗓音沙哑苍凉,雄浑有力,犹如千军万马,亦如万鼓擂动。歌声中的寂寞萧索让闻者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魅影千容的红脸瞬间惨白,别人都认为燕舞灵是在唱她,但她清楚燕舞灵是在唱另外一个女人。她虽不知这个女人是谁,但她听燕舞灵提起过。这个女人来自北方是燕舞灵的第一个爱人,也是燕舞灵爱的最深最真的爱人……
魅影千容低垂着头,轻轻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燕舞灵道:“谁?”
魅影千容道:“你歌中的人。”
燕舞灵皱眉道:“一位故人罢了。”
魅影千容眼角有了泪,道:“你以为是她来了,来的却是我……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没有恨,没有怨,有的只是深深的自责。不远处的费高没有自责,只有怨恨。她和燕舞灵在一起很久了,她根本没有听燕舞灵提起过魅影千容,更不说那个女人了。
燕舞灵笑了,道:“只是偶尔伤感一下罢了,你看看你又哭了。她怎么能和你比呢?你是唯一的……我只是想看看你哭的样子。”魅影千容闻听此言立刻破涕为笑,道:“你这个坏蛋。”说着扑向燕舞灵要咬他的鼻子。
费高见状猛地大喝道:“李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燕舞灵的心情很复杂,心说:“完了,醋坛子又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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