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松风从烨翱成立时开始说起,绀鸢这才知道自己对烨翱真的是一无所知。
她母亲也是烨翱的创始人之一,父母共同创立了烨翱,姐姐出生前不久烨翱上市,郑逸北在上市前的融资阶段加入烨翱,成为大股东之一。
后来她出生了,母亲去世,再之后父亲去世,在姐姐爬到管理层前,郑逸北都是独揽大权,公司几乎为他一人调动。
他吞噬着各个行业的领地,不断扩大业务范围,但行事手法介于黑白之间,给烨翱蒙上了一层阴影。
绀茗有了实权后,就在修复烨翱对外形象,同时不断整顿业务部门、精简冗杂结构。
她和郑逸北间意见不合是常事,烨翱中也逐渐分为两派:以绀茗为首的绀派,和以郑逸北为首的郑派。
郑派和绀派表面合作,暗中存在着斗争。绀茗资质相较确浅,绀派一直势弱,处于郑派之下。
林松风进入烨翱后不久,就被两方看上。他没站在任何一派,直到升任CEO,他在大换血中清理了一批郑派,一下扭转了两派位置,从此便被郑派视作眼中钉。
而郑泽虽被郑逸北安排进公司,目前却没站队,只是将林松风当作对手。
内斗不为外人所知,烨翱业务持续飞速发展,股价上升。
林松风升任CEO位置的同时两人刚在一起,隐瞒消息是为了打郑逸北一个措手不及。今年订下婚期前不久,就决定对郑逸北出手。
预定的计划是绀茗坐上董事长的位置,林松风则会成为总裁兼CEO。
现在绀鸢总算知道她对姐姐说公司有郑叔在时,姐姐为何会表现得不愿多谈。
她在外求学的这么多年,原来姐姐都是孤身对抗着郑叔,想夺回父亲的公司。
林松风刚好在她身旁,所以才......她好像可以理解了,自己和姐姐喜欢上林松风的原因,都是因为他的出手相助。
比起共同经营公司、面对难题,自己在西雅图的那些事乱又算什么呢。
............
............
紫都比从前空荡许多,虽然林松风搬了进来,但也还是没什么人气。
房间里特别干净,像是有人刚打扫过。
绀鸢回她从前的房间呆了一会儿,做饭的阿姨在五点左右离开,姐姐还没回来。
在书房里找到林松风,男人正坐在长长的木质书桌后。这张桌子曾属于父亲,她无法想象姐姐以外的任何人坐在这里。
就像她无法想象姐姐会让其他人进和福会三楼的包间,坐在父亲常坐的位置上。
姐姐比自己预料中更爱这个男人吧......她的爱定然是比不上的......
绀鸢走到书桌旁,道:“姐姐是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
林松风刚要开口,桌上的手机发出振动声,他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唤道:“茗儿。”
绀鸢心的心脏又被揪紧,抬手按在了书桌上。
“她在我旁边。你方便和她说话吗?”林松风顿了顿,就将手机递给了绀鸢。
“姐姐。”
“鸢儿,这边的事今天处理不完。”电话那头,绀茗的声音隔着些许距离,听上去很是疲惫:“我可能要在这里住下,晚上或许回不去了。”
“姐姐,你在哪里?听上去好像很累,没事吧?”
“在东郊这边。”绀茗发出轻笑:“没事的。”
“那你明天会回市区吗?不能的话我去找你?”
“不确定,这里的事......有些棘手。不过你以后都在海城,我们随时能见到,我也安心了。”绀茗缓缓道:“鸢儿,把电话给松风吧。”
三言两语就结束了同自己的对话,绀鸢不太情愿地将手机递还给林松风。
在她记忆中,当时姐姐的声音不是这样有气无力,像强撑着自己开口说话似的。
“什么工作那么棘手?姐姐最近是不是比平时更忙了,不会根本没好好休息过吧?”绀鸢连串发问。
“不用担心。”林松风从桌后站起,走向书房门口:“吃饭吧。”
不用担心,没事,从来都是这些话。
“她是我的姐姐,我担心都不行吗?”
“她不希望你担心。”林松风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绀鸢:“有必要的时候你会知道。”
无论是林松风,还是姐姐,都只允许自己担心别人,不允许别人担心自己。
就像公司的事,林松风今天不说,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知道烨翱的这些事。
绀鸢拧着眉头,但并没反驳。
绀鸢在餐厅坐下,林松风拉开椅子坐到了她对面。
刚才在车上听林松风说话时,绀鸢总觉得似乎回到了海边的西雅图。虽说话题有些沉重,但畅快地聊着天,不用顾虑其他。
这是她第二次同他坐在一起吃饭。
相比四年前,两人的身份变了,她多希望自己心里的感情也不复存在,可是她依旧想同他说话,忍不住想看他。
她明明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一旦靠近她就会被吸引,可是还是要非常努力才能克制住自己。
绀鸢强迫自己埋头在食物中,为了尽快离开餐桌,她晚餐吃得很少,也很快。
放下筷子时,林松风却叫住她。
“你今天住在哪里?”
“司机会送我回公寓。”绀鸢的手指划过桌边,转身离开了餐厅。
回到属于自己的房子里,她很早就倒在床上,可是一直睡不着。
如果心能够被机器控制,她一定要彻底毁掉如今抱有的心情。可是她不能,于是这份心情就像诅咒一般束缚着她。
由于林松风的闯入,她离姐姐越来越远。由于她对林松风的感情,她不得不离开两人。
她不会抱怨这一切,因为是她夺取了姐姐的母亲,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时间一定会抹平一切,四年不行,那就让更多时间去吹散、去消磨、去带走她心里的东西。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