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晴好的周六下午，绀鸢坐上电梯，去到病房。病房分内外间，绀茗的床就在落地窗旁，刚好能望见楼下的大片草坪。
房间里有着浅淡的消毒水的味道，绀茗正靠在床上，在用平板看文件。
“鸢儿，你来了。”她拿着平板，抬头看了眼绀鸢，便继续和陈秘书确认下周的行程。
听着那密集的时间表，绀鸢从沙发上起身，皱着眉头走了过去，一下从绀茗手中拿走了平板。
陈秘书惊了一下，听绀鸢说道：“姐姐，已经够了。既然是来治疗就认真治疗，不要再想工作了！”
“不——行——”绀茗微笑着摇了摇头，要从她手里拿回平板。
“好好休息！”绀鸢退了几步，重新坐回沙发。
“鸢儿，给我。”绀茗朝她抬起手：“不要和我争，好吗？”
她看了陈秘书一眼，示意他从绀鸢手里拿过来。
“姐姐，你到底知不知道晚期的严重性？”绀鸢抱着平板，努力克制着情绪：“何必争分夺秒工作！比起你的身体，公司算什么？”
绀茗沉默了一下，开口道：“鸢儿，把平板给我。”
她的脸上没了笑容，只余下作为一个公司总裁的威慑与严肃。
绀鸢抿了抿唇，不为所动：“医生肯定也有让你好好休息，如果一开始没有天天埋头工作，有注意自己的身体，现在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
绀茗还没回答，有人敲了敲门。医生拿着体检报告走了进来，看了眼房间里的人。
“绀小姐，刚才碰到林先生，就先和他说，让他去拿药了。”医生走到绀茗的床边：“您的体检结果出来了，有一些情况要告诉您，请您做好准备。”
这话有些重，绀鸢心里咯噔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说吧。”绀茗露出了一个微笑，似乎是让医生放宽心：“没有什么是我不能承受的了。”
医生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考量什么，随即开了口。
接下来医生说的话，绀鸢只理解了两点：扩散严重，最多两个月。
她完全无法思考，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冰窖里。
绀鸢望向陈秘书。他从绀茗刚进公司就是她秘书，此刻他的眼镜上已蒙上了薄雾。
她又看向绀茗，绀茗自若地同医生对着话：“那就是说今天不能化疗了？”
医生点了点头：“现在已经无法手术了。建议吃一段时间的药，现在有一种通过动物实验不久的新药，需要在人体——”
他们在讨论着接下去的方案，但一句话都进不了绀鸢的耳中。
“鸢儿。鸢儿？”
绀鸢猛然清醒过来，医生已同陈秘书走到一旁交谈，林松风也进来了。
“鸢儿，把平板给我吧。”绀茗微笑着说道。
姐姐的笑容似乎还是一如既往，可她的脸色是这样苍白，乌黑发亮的头发在几次化疗时掉了许多，明亮的眼睛已有些凹陷了。
这是将死之人的脸庞么，可是为什么她还能这么冷静呢？
“你要继续工作吗？”绀鸢的眉头拧了起来。
绀茗点点头：“今天不用化疗，当然要工作啊。”
绀鸢低头看着手里的平板，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将平板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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