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沙贼们根本没法知道后面来了多少人。心中慌乱的杀贼们,无组织无纪律的做鸟兽散了。
老大看到事不可为,狠狠地看了金华两眼,只好带着人离开了。只是他们想走,并不代表陈惕放过他们。
温鸣带着二十几个人不停的跟在后面放枪,吓得逃跑的沙贼更是不敢回头探究。金华看着远去的兄弟们,终于放下心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没事吧。”陈惕步入营地立马跑了过来,关切的问道金华怎样。
“劳累少爷担心了,我没事,没事!”金华本来想抱拳行礼,但是一动右臂才想起来自己受伤了。
“慢点,慢点。阿姬曼,把我的药箱拿来。”陈惕看着金华右臂上草草包扎好的伤口,蹲了下来。
“忍着点。”陈惕用小刀划开布条,一口酒水喷了上去。金华死死咬着牙,任由陈惕清理伤口。
“你太不小心了,看看,这里面还有木头碎屑。再耽搁两天,你这条胳膊怕是废了。”陈惕轻微摇头,小心翼翼的用镊子夹出碎屑。
“没事……呲……大不了用左手给少爷牵马。”金华死命的咧开大嘴,缓解着自己的痛苦。
“得,就你能。”陈惕换了一把小刀,划开已经覆盖上木屑的新肉。
这下子金华忍不住了,一下子喊了出来。
“看什么看,给老子滚。”金华大声骂道呆在原地的侍卫们,将他们赶了出去。
“阿姬曼,把毛巾塞到金华嘴里。叫的跟头发情的驴似的,真难听。”
“哎。”阿姬曼虽然嘴上这么答应,但是还是将毛巾递了过去,让金华自己塞。
处理了十多分钟,陈惕才将金华右臂里面的木屑全部刮了出来。只是伤口有些大,全靠绷带根本无法止血。
“忍着点,记住别动。”陈惕提醒了一句,看着金华点了点头下了针。
金华额头上青筋暴露,嘴里死死咬住毛巾。虽然身子一直在颤抖,但是却保持着右臂的稳定,害怕影响陈惕给自己缝伤口。
“出来的时候没带麻沸散,你也只能忍着。虽然骨头没有伤到,但是你这伤口太大了,我也没法判断影不影响你以后用刀。不过我给你配一把手枪,你自己以后要多小心。”陈惕取出剪刀,将羊绒线剪断,又敷上了一层金疮药。
金华愣愣的点了点头,看着陈惕将最后的绷带绑好,一下子晕了过去。
“外面喘气的进来一个,把金华抬回去。”陈惕擦掉金华脸上的汗珠,又吩咐了侍卫几句。
“你这收买人心的功夫真是纯熟啊。”郑樊看着收拾药盒的陈惕,怪里怪气的说道。
“你既然知道人心需要收买,那就不要让你收买的人心心寒。”陈惕也不怪郑樊这么说,毕竟连金华都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
“你……佞陈二字真的是低估你了。”郑樊一下子被噎住了,只好进行人身攻击。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陈惕似乎想起了什么,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本来我是无所谓的,但是我娘说你当不了正室……”
“啥?我先的,谁会嫁给你,别忘了赌约。”郑樊含着眼泪,离开了帐篷。
“少爷,你故意的吧。”阿姬曼偷偷地问道。
“就你聪明,去,把这些工具煮一遍。”陈惕拍了阿姬曼一下头,示意她去劝劝郑樊。
那边温鸣则是如同追赶兔子一样,几十人手里的枪口已经打得烫红了。而那些死在路上的沙盗们如同一个个脚印,向着沙盗的老巢延伸过去。
“大哥,咱们回去吗?”侯塞按了按腰间的皮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回去?回不去了,咱们这次算是栽了。不过我不好过,他图勒斯也别想好过。”沙盗头子狠狠地骂了两句,问道侯塞:“老二,你知道哪里比较安全?”
“鸣沙山。”侯塞似乎早有准备,毫不犹豫的说到一个地名。
“走,博尔思咱们去鸣沙山。”老大点了点头,三人偷偷离开马队溜走了。
连夜的追逐使得温鸣都不知道自己等人现在是什么方位了,但是既然这些沙盗们逃跑的大致方向基本一样,那么就不怕自己等人在迷失在荒漠中。
早晨的太阳照得前面的沙子熠熠生辉,不知道人还以为到了金海里面。只是这些沙贼们却感到绝望,因为在回家的路上伫立着一队人马。
虽然这些拦路的仅仅二十几号人,但是自己等人已经是强橹之末,根本无法与他们交战。阵阵的枪鸣如同生命最后的乐章,为滚滚黄沙献上了自己的赞礼。
“骡子,你他娘又抢功了。”温鸣骑着马看着对面带头的,有点生气的骂道。
“这就不怪我了,你当初不愿意过来,也只能我来了。”罗全哈哈一笑,带着自己的人手和温鸣回合了。
“切,走吧。”温鸣知道自己不占理,所以只好认输。
“这些沙贼们富得很,你还要帮我运下东西。”罗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让温鸣帮个忙。
“草,老子变成骡子了。看着干嘛,去搬东西去。”温鸣骂了两句,也只好去帮忙了。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沙贼们的几个头竟然丢了,而且已经到了在金海滩以北的鸣沙山。
“大哥,我不行了,等我歇会。”侯塞擦掉脸上的沙粒,无力的趴在马上。
“你看看,让你少碰女人,非要弄。要不是这些人没追上了,我们怕是要被你拖累了。”老大也停住马,看了看背后发现并没有追兵。
“我的错,我的错、”侯塞狠狠地灌下皮囊中的一口水,习惯性的将皮囊扔给了博尔思。博尔思看了老大一眼,也喝了下去,缓解了一下整个人疲惫的状态。
“给我喝一口。”老大似乎没看到侯塞又从马背上取下新的皮囊,接过了博尔思手里的皮囊灌下一口。
“大哥,这里有新的……”侯塞看到大哥喝下水去,不好意思的讪笑着。
“是吗?没事的。”老大半真半假的笑着,配合着博尔思将侯塞夹在中间。
“大哥这是何意,我可从未干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啊。”侯塞机警的直起了背,不解的问道。
“侯塞,这时候你就别装了。这鸣沙山不是你选的地方吗?今天刚好送你回去。”老大抽出手里的弯刀,等着侯塞表明一切。
“大哥是怎么发现的?眼睛吗?”侯塞摘掉眼罩,露出了瞎了的左眼。
“我还真没想到你对自己这么狠,为了接触我真的弄瞎了自己一只眼。不过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独眼狼这家伙可是伺候不好女人的,你演戏是不是太入迷了。”老大砸砸嘴,遗憾的讲出了自己发觉侯塞不对劲的理由。
“没想到,真没想到。不过我也为我的部族报仇了,”侯塞无悲无喜,算是承认了他假扮是独眼狼的事情:“只是你发现的太晚了……”
侯塞还没说完,嘴角就流出了黑色的血液。看着死去的侯塞,老大也没想到他这么狠,竟然为了杀自己愿意同归于尽。
“我波拉不服!”想着自己身为波斯沙鹰最后竟然死在这种地方,老大无力的喊了一声摔下马来。
鸣沙山随风流动的沙子渐渐掩埋了三具尸体,抹掉了三个存在于世间的痕迹。在这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最终成了波斯一代巨匪沙鹰波拉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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