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兴?我被人剪羊毛,很高兴!”郑端正话反说,弄的郑多摸不到头脑。看着手里的银元,郑多终于有点明白了。
大乾历朝历代都是缺银子,就连铜都被拿来当钱使了,你就知道这两个矿产是有多么稀缺了。如今有人拿银元来当钱使,那是真正的薅羊毛。
郑端这两年坐过船也去过波斯,那里本来的货币全部都变成了这种压制出来的金银铜三种材质的货币。虽然波斯整天乱的不行,商人们没法估量出精确的兑换比例,但是一般情况下都是1:10的兑换比。
本来这也没什么事情,毕竟这种带齿的货币比较精确。但是这玩意被一个商行给控制了,就是汇通商行。现在这个商行基本上都是每天收银子换银元,一进一出就是两倍的收益。
别人倒是想仿制,进去抢一块肉吃,但是银币和铜币根本没有收益。光压制这些货币的损耗都比赚的多,要不是大规模成批量的压制,根本就是亏本买卖。
要是你这银号往自家的银元里面掺铅,色泽手感大家一摸就知道,到时候砸了自己招牌就事大了。金元倒是可以压制,但是大家手里根本没有那么多金子。
再说了,大乾境内的金子基本上都藏着,根本不流动。一来买个东西用不到,二来世局动乱,金子还是最值钱的玩意。
如今陈惕将这些银元和铜元当做购粮的费用,你总不能放在家里不用吧。郑端回头看了看这些箱子,恨不得立马把这些钱洒在大街上,不过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郑多!”
“哎,老爷。”
“回去把银库里面的银子提出来,拉到汇通商行全换成银元。记住了,五百两银子换一千一百四十枚银元,不能低于一千一百三十五枚。
就说是樊儿未来的嫁妆,我看他们商号给不给。”郑端掐准了汇通商行要大规模往外面放银元的打算,毕竟银元用的越多,商行赚的越多。
郑多看着自家老爷一副小人得意的样子,赶紧低头追了过去,回家搬银子去了。
陈惕看着空空的刺史府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现在城中的一众士绅和官员的命门都捏在自己手中,就不怕他们不就范。等到以后有新粮来了,陈惕怎么能够放任粮食被士绅掌控呢!
“我的乔大掌柜,西沪城的外的农田统计好了吗?”陈惕难得休息下来,亲近的开了个玩笑。
“大人放心,城内各大家族在城外的农庄都统计完毕。到时候只要他们能拿来凭据,该是他们的就是他们的。”乔庸笑了笑,并没有开口叫少爷。毕竟少爷这个词,可体现不出彼此的尊卑。
再说了,有了西沪这个正儿八经的落脚点。做事情就不能想在哈拉巴一样随意了,毕竟做大事不能忽小节。
“好,明天吧!”
两人还没说完,屋外的聂荣站在外面等着传见。听到屋中有人唤他,他连忙进来了。
“刺史大人,郑府的管家郑多到商行去了。他拉着郑家银库里的银子,说是来还银元的,而且还说五百两银子换一千一百四十枚。
本来小的想要拒绝掉的,谁知道他抬出了郑樊小姐,说是这是给他家小姐买嫁妆用的。”聂荣偷偷看了看堂上的陈惕,低下头不说话。
“给他换一千零四十枚,少的一百枚给了。”
陈惕这么一说,聂荣顿时明白了。这就是做两份账啊,明面上的那一份写的是一千零四十,实际上的写的是一千一百四十。这么一来,商行和郑家心知肚明,但是却坑了其他几家换银子的。
郑家不亏,商行有赚头,大家自然愿意做这笔生意。不过却套住了其他人,到时候他们自觉赚了,实际上亏了很多。只不过现在换银元的事情除了郑家先来,其他人只是看看。
毕竟大家都觉得太亏了,还不如将银子所在自家的银窖里保险。不过未等大家讨论太多,刺史府又将他们喊去商量事情了。
“各位辛苦了,这么热的天还把各位喊来,是本官的不是。来人啊,上茶,上好茶!”
听到陈惕这么说,大家顿时坐立不安。品着杯中的雨前龙井,大家如同口中嚼蜡一般难受。
“本刺史的骑兵已经将西沪城方圆五十里内理清了,虽然一百里内还有零星的反贼,但是影响不大。想来各家在城外的农庄都受损颇重,不如大家那天去抽空看看。
眼看着夏天都过去一半了,没了新粮,我这心中空落落的睡不着。”
“屁!”各个士绅在心里骂了一句,根本不相信陈惕所说。
整个西沪城的粮食都被他一个人搜罗去了,不说别的,就是未来三年颗粒无收,也够西沪城的百姓吃饱。
“大人真是体恤我等,多谢大人了!”众人不知陈惕打着主意,只好打着哈哈想着糊弄过去。
“好,诸位有了这个想法就好。不过不瞒诸位所说,县衙里的库房之前被烧了。刺史府没了名录,就没法收粮。要不你们各家把地契拿来留个根,也让刺史府好办事情!”
看着陈惕手中摩挲着茶杯盖,众人都低头不说话了。虽然西沪城是商业化相当高的一个城池,但是这些士绅还是离不开土地。
一代又一代、一年又一年,利用着廉价的工钱,那些被迫卖田的百姓不得不给士绅老爷打着长工。而只要这些人用商税给历代的刺史大人供着钱,官员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知道如今陈惕要重新理清土地,这可是动了各家利益的根。众人谁也不说话,愣愣的等着,似乎老佛入定了一般。
“哈哈,看来众位还没想好。这样吧,给三天的时间,大家都好好想想!”陈惕端起杯盏,做起了送客的意思。
大家一看还有斡旋和耍手段的余地,连忙行礼离开了,似乎生怕陈惕将他们扣下来一样。
“这些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陈惕重重的放下茶盏,对这些士绅的不配合很是生气。
“大人说得对,不过这些人没了粮食,自然能卡住他们脖子。想来熬上三天,不答应也得答应。”乔庸对这些士绅的反应好不奇怪,毕竟土地就是这些人的根。
“传令温鸣,让他派人围了这些人的家巡逻。另外让粮库那边停止对着些人家卖粮,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熬几天。”
“喏。”乔庸看着院中奔波的蚂蚁,知道这个属于他们西沪的时代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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