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无聊啊。
“唉!”丹阳去哪啦。
“唉!”怎么还不回来啊。
“陛下快别叹气了。”
“唉!”
余图还是继续。
“陛下!”
德善真的忍不下去了,从天黑开始陛下就一直的俯在桌上叹气,边叹气还边摇头。
“天都黑了啊。”
余图把手里的折子往桌上一抛。
“是,天早黑了。”
看余图难得说句话,德善高兴不已。
“再最后叹一口气,以后丹阳要选的朕也干涉不了。”
女儿大了,不由人啊!
德善终于松了口气。
“唉!”
最后一口!
“德善你说说,以后又不是看不到人,她就硬是要出去迎人家吗?又露不了明面,这要干什么嘛?这是?”
“陛下闷了?”
余图抬头看了眼德善,又快速撇开。
“陛下闷了看折子,那边架子上还有一堆折子呢,咱慢慢来。”
话是这么说,但德善却是站在原地没动过。
余图抬头看见德善站原地看热闹的样子,佯装生气。
“不得了啊,德善,你还寻起朕的开心来了!”
德善赶忙拿手轻敲了两下自己的头。
“哟,陛下这就冤枉奴才了,那确确实实的还有一堆折子,不过却是陛下看过的,奴才年纪大了,刚刚给记混了。”
“少给朕在这贫嘴,不过四十五岁的人就记性不好了?去!”
余图往门口的地方撇嘴。
“给朕找点乐子来。”
“陛下。”
德善露出为难的表情。
“怎么得,也得让人吃个团圆饭不是。”
“他要团圆!”余图猛拍桌子“朕不要吗?朕的女儿,魂也是人也是!全都被他牵走了,朕都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了!”
余图拍完桌子抬头就看见德善在掩着嘴轻笑,疑惑问道。
“你笑什么?”
德善不答,都笑出了声。
“奴才这就放消息出去,告诉公主,陛下为了能让她自己回来,专门派人去催常少爷早点入宫,好让公主殿下知晓陛下这份心。”
德善说完这话依旧不曾挪到步子,好好站在那里。
余图听完这话倒是没原先那么无聊了,只轻叹了句“她到底是朕亲手带大的女儿。”
德善继续接到。
“陛下这两年做的事,奴才也有点看不懂了,在这斗胆问一句,您给公主权,又教公主掌权,这究竟是要娇宠,还是寄予厚望?”
德善是希望余图只是一时宠女儿宠得过了些,若要是寄予厚望,现下陛下子嗣也不算少,大皇子睿智,二皇子仁善,三皇子母族强大,这一‘厚望’若是真的,一旦出了什么差错,便是祸事。
余图沉默不答,摆了摆手,心里头知道德善的顾虑,但他也有自己的盘算。
一时间周围都静了下了,也对,只有两个人的大殿,一旦两者沉默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余图先打破这样的氛围。
“还杵在那里干什么?又过了一炷香,他常青的团圆饭也该吃了吧!”
“奴才这就去。”
轻飘飘的一句。
余图顿时就觉得,这回话,不咸不淡,不痛不痒,这人是想干嘛。把桌上成堆的折子胡乱一推,在心里暗道“这群人,都被朕惯的不得了了!”
北长街高兴坊的赵家其乐融融,今天是他们赵家大少爷回家的日子,虽说过两天才摆宴告知全城都,但今天他们自己家开了个小宴,一家人坐在一桌上面有说有笑,下人们领了赏钱心里也十分高兴。
赵宣庭如今也五六十岁了身体大不如前,虽说老了老了是一方面,可他早两年遭了些打击,近几年又因为这个郁结在心,若是往前推个六七年,他绝想不到今日。
要论风光,先帝去后,世家遮天蔽日那几年他也参与其中,叱咤风云,争权夺势,骂公卿于朝堂。
论安逸,如今陛下反杀,世家凋敝,他家却还稳稳当当的不动如山,他到也安逸。
只是他那算他半拉家人的同胞弟弟早死,成了他心里头的一个结,原想着,弟弟临了时的一句‘你应长富贵’,要膈应死他后半辈子,没想到还有个转机。
“爷爷,幼敛如今回来了。”
赵宣庭看着眼前快到他胸口的少年,心里甚是欣慰,想说赵宣堂,你看你,走得早了吧,天上只有赵茵那不省心的丫头,可没你乖乖外孙,不过放心,以后你外孙就是我孙子了。
赵幼敛看他刚认的爷爷突然间老眼蓄满了泪水,有点不知所措的看向他新爹。
目光一对上,赵清鸿看向自己的老父亲。
“爹,你这是做什么,别吓着孩子。”
又转过头来说。
“幼敛你别怕,你爷爷这是看你回来,他高兴的。”
刚确认关系的爷孙俩听赵清鸿把话说完,反应极其相似,一个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心想刚不知道谁哭的比爷爷还厉害,一个一巴掌拍在赵清鸿肩上。
“你刚哭的声,我在路上都听见了,到底是谁吓着孩子!”
赵清鸿听了这话,又瞥见赵幼敛的脸色,心想,得,两边不讨好。
“你们爷孙俩要折腾可别找着我来,我如今也是快三十的人了,国子监祭酒,怎么说也是为人师者,说什么哭不哭的呢。”
完了还小声对着两人说。
“下人们看着呢你们好歹也给我留点面子。”
赵宣庭不管这些,瞟都不瞟他一眼。
赵清鸿急了。
“爹!”
赵宣庭不理他,揽过赵幼敛。
“吃饭,吃饭,我们幼敛饿了吧。”
赵幼敛看到这轻笑,以前自己家也是这样。
赵清鸿忙道“看!刚刚幼敛笑了吧,大团圆的日子,就该热热闹闹,高高兴兴的!”
此时大家已然入座,赵宣庭坐中间左右就是赵清鸿和赵幼敛,给赵幼敛夹了个鸡腿,头都不会就说。
“对!看把给你能的!吃饭了!”
食不言。
但赵清鸿看样子还要说些什么,一直冲他挤眉弄眼,赵幼敛想了想上一任国子监祭酒杨自那深沉的样子,觉得余图真的是把朝堂上的人杀得差不多了,要不然怎么能把这样的人弄到这个位置。
吃完了饭,赵清鸿还想跟他说些什么,但中间却被赵幼经和赵幼因俩兄弟给截胡了。
“爷爷你看爹他总带着大哥,以后大哥长成了爹那样了怎么办啊!”
赵幼敛咽了口口水,跟自己爹面前胡闹也就算了,感情这位在家压根没怎么形象可言,想起明夷说大吴大半的大儒都是从赵家学堂走出去的,产生了怀疑,这里的教学质量有那么好吗?
赵老爷子强硬的把自己儿子拖走,让三孩子蹦蹦跳跳地玩去了。
看着三孩子的背影,赵宣庭捋了捋自己发白的山羊胡,赵清鸿捋了捋自己特意蓄起来的山羊胡,欣慰的笑了。
“完全适应可能还要些日子,不过这样也不错了。”
“陛下今夜就要见他。”
“让经、因那两小子早点睡,幼敛那里咱们能给的就给。”
“唉。”赵宣庭长叹口气“我们不能护她娘,也留不住宣堂,如今能也就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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