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楼乃是长安数一数二的大酒楼,来往这里的,无一不是身份非比寻常之人。
于《秦律》,虽在地位上排斥商人,使其不得高位之外,在其他并无限制。
就连卫公勉也称:无商,则货物不通行,可禁不可止。
因此,酒肆各业的兴盛并不受限制,而自然而然的如同他国一般旺盛。
两年前,齐国游侠儿风不语便来了这里,书‘齐台观云景,浩淼云中仙’。
齐台在齐国东海之畔,每过秋夏交接之际,必然是云雾弥漫如临仙境。
恍惚间,依稀可见上面城郭行人,以及渺渺茫茫的各式建筑。不似在人间,仿佛云中仙都。
世人称为奇景,以为东海有仙。甚至于,先贤列子为代表之下,独立成立了一个求仙问道的教派。
上千年来,人们不断求索,留下许多脍炙人口的故事。留下许多传说,但真正的仙神却百闻不得一见。
齐台云景,是人对仙的追求。
而这地上云景楼,这个由一个放荡不羁的齐国游侠儿创办的酒楼,则是在这短短两年之间,俨然成为了整个长安城贵人对美食的追求恍如求仙一般的新存在了。
这里的吃食,也如齐台云景一般,给予人口舌的渴望。
这里的客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田勉说了请姜则,自然不会爽约,约着另两个好友一同便来了云景楼。
刚进酒楼,便见这酒楼掌柜正仰头饮酒。
一壶清酒,举头便饮,视来人而不见。
只见他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
外表看起来放荡不拘,凌乱的衣衫,与四散着的黑发。
如同浪子一般,挥洒着骨子里的放荡。
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泻而下,很奇怪的,寻常青年男子披头散发,总免不了要带几分疏狂的味道,可是他这样反倒带着些清雅以极,全无半分散漫,直让人觉得天底下的英俊男子合该都似他这般披散头发,才称得上是美男子。
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掌柜的……”走进一位锦衣男子,当待说甚。
便见那风不语拉了下柜台的一根细绳子,一串极有韵律的铃铛音调便响了起来。
仿佛是迎客,也或者欢迎,亦或者……。
他不想被打扰,这极有节奏感的声音,引来了一个伙计。
伙计见来人了,急忙前去搭话,引客人去一旁。
只见风不语耳朵动了动,也不再看看,又轻拉了绳子,另一位伙计前来迎着姜则、田勉四五人去了一处翘厅。
“这……?”待进来几步,姜则看似犹豫再三,有些难为情的看着田勉。
“怎的了?”
“田勉兄弟请我,来这里却是奢侈了,我……”
姜则很难为情,伙计也有点诧异的看着姜则。
“这也算不得什么!只是寻常的宴请而已,姜兄勿要见怪”
也不待分说,便拉着姜则走了进去。
……
酒过三巡,已经微醺。
姜则也饮了不少,便问到“田兄到底找我何事,若是不说,我这酒可喝的不踏实啊!”
“没什么……,也就……,哎!没什么事”
田勉支支吾吾,也不知是醉了,还是怎的。
挣挣扎扎,才道:“也就……想问问尊父可会因为近日朝堂之上的事……”
“说来这事我父亲还歉意着呢?本来范相提议你父做这主帅,却没想到被我父亲抢来了”
“哦?是这样……”
“是啊!”姜则忽的拍了一下自己脑袋,问道:“是了,田兄你到底想问些什么?且尽管说罢……嗝!”
“没什么……,只是我母亲听说了父亲的事,担心姜将军有什么芥蒂”
“能有什么芥蒂?”
“我父和范相虽都是郑人,却没有蓄意讨好,攀上范相意思。还请……”
武人自当一体,田勉母亲耳濡目染的知道些许,自然抛开这层身份。
田蒙向来恪尽职守,不怎的与人来往。
哪怕是范绌,也少有接触。
唯一联系多的,除了涉军一家子外,便更多是武勋了。
姜田两家作为同派人物,自然靠的很近。
只是,田蒙素来对于党争不屑,且未谈此事。
作为家眷,其妻子反倒担心起来,这便支使了儿子前来询问。
“就为这事?”
姜则心中释然,紧绷着的弦开了,哈哈一笑,道:“我父亲并未放在心上,只说我家两家交好,得多多亲近亲近,可并没有这些来”
“南征一事,父亲还笑着说:无论我与田将军谁为主帅,都是同样为国,只要莫让扶渠老儿抢去了便好”
“这……”
田勉见姜则不似作伪,也只好不说了。
……
邻近一个房间的一桌上,坐着一孤傲冰冷的青衣剑客,与一个体型壮硕的大汉。
那剑客三十余岁模样,脸上有两寸的一道剑痕,自眼角而下,带着些狰狞。
加之冷漠的外表,与随身不离的长剑,他就如同游走在世间的一块冷冰。
至于那壮汉则是蛮蛮的,长着大胡子,体型硕大无比。平日里,也不怎么说话。
只是跟在剑客身后,剑客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兴许今日是得了允许,壮汉一直在吃着东西,一刻也未曾停止。
反倒是剑客似是在等什么,却是过了两刻,方有一位双眼透着精明的模样的黑色微胖锦衣男子过来。
这人全身透着一股精明,看似微笑,实则潜藏着不时闪烁的精光。似是,在谋划着些什么。
“没想到主人安排二位过来……,也罢!我便来说说……”
那人进来便小声讲述着当前情况,以及要面对的问题。
但当说了介绍,那剑客冷声问道“秦楚交战在即,有必要这样做吗?”
“这可不是我们能管的了,主人吩咐的事情,只需要按照吩咐去做就好。过几日楚国使团一入长安……便采取行动,懂了吧?”
“嗯!”尽管听了,可依旧不是很懂。
但与他而言,服从命令便好。
“你无需多想,只需听我安排即可”
“好!”
“唉!”顺手拉着正在吃东西的壮汉,走了出去。
壮汉也不拖泥带水,起身便紧跟着剑客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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