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市,是国内的一线都市,两条大江穿城而过,把城市分为一市三镇,从而铸就了一种特殊的景观,再加上城内装载着许多的名胜古迹,所以自古便落了个旅游城市的名头,不过要说里头名气最大的,还要数城南的月老祠!
“月老,又称为月下老人,唐元和二年,书生韦固路过宋州宋城,夜遇一老人,坐于台阶之上,披红衣,依布囊,向月晒书,问何书?答天下之婚牍耳!又问囊中何物,答赤绳子耳!由此以后,这个在月下晒书的人,便成了月老的化身。”
月老祠门口,刘廉歪着头听着一名导游模样的人讲述。三年前来汉武市上大学,直到今天,他才第一次来到这听了近千遍的月老祠。
“同心锁,锁姻缘,金锁锁千年,银锁锁百年,可保红线不断,两人恩爱连绵。”一名商贩不断地吆喝着,他的视线转到刘廉身上后,目光一亮,以为来生意了,“客官,是不是想求一段姻缘?我们店里的红线是最灵验的,你买了之后,系在祠里的合欢树上,不出一个月,保准你能遇到梦中佳人。”
刘廉瞅了一眼商贩手里的红线,心道目光还挺毒的,一眼便能认出来自己是单身汉,不过这种推销的把戏太小儿科了,摇摇头,“线是红线,却不是月老手中的红线,谁知道顶不顶用。”
“客官,现在不比以前了,这世上人太多,月老手中的红线都供不应求,要不然单身的怎么会越来越多。”商贩继续忽悠着,“所以要未雨绸缪,自己买根红线送给月老,一来是图个吉利,二来也是让月老日日瞧着,早晚会给您把这红线牵上的。”
刘廉看着摊贩上的标价:88元,才没有被忽悠住,笑了笑,转身朝着祠里走去,走过门口的大牌匾,便瞧见了商贩所说的相思树,约莫十几棵,上头挂满了同心锁和红线,把树本身的样貌都给遮住了,有几对情侣提着同心锁绕着树来回走着,找着能挂锁的地方。
“什么相思树,分明就是合欢树嘛,学校里免费的都没人挂。”刘廉有些酸酸地嘟囔一声,大步流星地穿过这片相思树林,直接抵达正堂。
汉武市的秋天,仍然有些燥热,好在今天是阴天,又起了一丝小风,吹得人耳边凉丝丝的,不过一进了正堂,烟雾缭绕,耳根子难免沁出了一层汗。
月老像一人半高,端坐在一块石墩上,慈眉目善,笑意绵绵,左手举着书,右手持着红线,身上还披着一件大红袍,雕刻的人应该用了心,使得雕像多了几分灵性,看上去跟个大活人一样。
正堂侧面还有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个老人,自打刘廉一进来便盯着他看,冲着他笑,看得刘廉浑身不自在,只好转移了目光,不料那老人居然自己迎了上来,和声和气地道,“慈眉一点,有情人终成眷属;红线一牵,逃不过三世宿缘!小伙子,你是来求个姻缘?”
“是啊。”刘廉尴尬地一笑,避无可避,只得正面回应。
“明白。”老人点头一笑,把刘廉引到月老前的蒲团边,摇头晃脑地低声念道,“月老,月老,月下之老!掌天下之婚牍、系千里之姻缘,牵缘引线,正源尊神!求缘要诚心,还不跪下磕头?”
刘廉听得微微一愣,本能地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一对上老人慈眉目善的眼睛,又觉得自己是多想了,对方只是好心罢了,便抛开心里的事儿,恭恭敬敬地对着月老像磕了一个头。
刘廉诚恳地俯首帖地,看不到身旁老人脸上的笑意,也看不到正堂外的变化,自然也听不到人们对天发出的惊呼。
“大家快看,天上那是流星?”
九天之上,有一道星光从云霄坠落,不偏不倚正好落向月老庙,星光太盛,遮住了星光里的东西,谁也看不出来那到底是什么。幸而有些人脑子转的很快,神色一变,恍然大悟,高声惊呼:
“不,那不是流星!是月老显灵,月老显灵了!”
一时间,月老祠外乱成一片,蜂拥着朝诺小的门口挤去,谁都想第一时间见到这难得的奇观,自然也想借着机会朝月老许个愿,而在人群之中,有一白衣女子,被一名高瘦的男子护着,目露着急。
“研柔,有我在,你不用担心。”高瘦男子的表情有些戏虐,伸手进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票子,顿时便让他身旁的人目光一亮。
钞票朝空中一抛,随着风散成一团朝地下落去,蜂拥的人群见此立马停住,不再管天上的异象,而是弯着腰朝着钞票抓去,高瘦男子趁机带着研柔第一个窜进祠里。
“林海之,谢谢你。”研柔微微一笑,笑靥宛如盛放时的昙花。
“不用谢。”林海之不觉痴了一下,瞬间清醒了过来,“咱们赶紧进去吧。”
两个人刚走进正堂,便看到了唯一一个在朝着月老叩拜的人,正是刘廉,而这一拜,已然是第三拜了。
刘廉丝毫没有意识到外面的变化,还在听着身旁老人的低吟。
“太极分两仪,阴阳本为一。和合仙宫坐,掌管婚姻籍……”
不管是哪里的月老庙,向来只有一个蒲团,看这刘廉慢吞吞的动作,以及身旁研柔脸上的急迫,林海之冷哼一声,大步走到刘廉面前,吐出两个字。
“让开!”
刘廉刚好叩完第三个头,听到喊声,不免厌恶地回过头,看到这两个人时,脸上一愣,视线便一直停留在研柔身上。
怎么会是他们?
校花,还有学校里臭名昭著的公子哥。
“是他先到的,我们等等吧。”研柔并不认识刘廉,焦急地走上前,拉了拉林海之的衣袖。
“月老显灵,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千万不能错过了。”林海之边说边掏出了钱包,从他对刘廉的观察中,笃定三百块钱便能打发了这个穷小子,索性掏出了五百,扔在地上,冷冷地道,“我买了你的位置,让开!”
刘廉怔了一下,顿时明白了林海之的用意。
原本他是准备让开位置的,而现在他改变主意了,身子松软下来,转而坐在蒲团上,盯着林海之笑了笑,“我承认钱是个好东西,只可惜这不是我的钱,拿了烫手。”
“你是不是嫌少?”林海之眼睛明显地瞪大,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事儿了,笃定了刘廉是要趁机宰他,碍于研柔在场,他只能忍住怒气,又从钱包里掏出来五百,仍在地上,“这下够了吧,拿上钱,快滚。”
刘廉看都不看地上的钱一眼,而是冲着研柔轻轻地笑了。
站在刘廉身侧的老人,赞赏地点点头,看到刘廉望向研柔的目光,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轻声道,“有情有义,有胆有魄,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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