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一辆崭新的依维柯来到黑竹沟边上一个叫斯和的小镇,给就本来见识不多的乡民们得以新奇。正直七月,村民们的围观给本就火热的街道浇了一瓢滚烫的菜油,你一句我一句的一下就炸开了锅。
不一会,车就来到了镇上唯一一所像样点的板房前。
几间板房占地大概有一个半篮球场那么大,竹笆墙,上覆木板,用石压住,房门两侧的墙上用红漆写着“斯和镇政府”。相比较周围屋顶覆瓦、竹、草、树枝的板房算是比较现代的了。
此时政府门口正有一群穿着比较的人在迎接。
车停稳后,从车里下来十来个个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大多都是学校的师生。
车上的人下来后,一名像西南族长者打扮的中年人主动迎了上来,“请问哪位是林教授,我是斯和镇长,比托。”
“比托镇长,您好,我是林建国,这次麻烦你们了!”车上也下来一名中年男人和比托的手握在一起。他有着一头精干的黑色短发,看起来很精神,身材健硕,一副金属的黑边的眼镜架在鼻梁上,看年纪还不到40岁。
眼前的中年男子完全不像上级通知里的岁数,比托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您就是林教授?听说您都51了,怎么这么年轻?”
林教授笑了笑,“您夸奖了,我建国那一年的,不年轻了。”
比托听到林教授那中气十足的声音,懊恼的说道:“哎!我也是49年的,感觉身体远不如您!”
“谁说的,您也不显老,年轻着呢。”
虽然林教授这么说,但在大家眼里,林教授看起来明显要年轻比托很多。
“您可是蓉城大学生物学的教授,还留过洋,喝过洋墨水,我可比不了!”比托书记有些羡慕。
本来还想再寒暄两句,但是看到大家都在站在门口,比托礼节性的坐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大家都进来吧”,我们准备了特有的甜米酒招待大家。
“老陈,你和小李看着把勘探设备先拿下车。”林教授作为此次勘探队的队长,向着队伍中的两人交待道。
“好嘞!”老陈也是一名40多岁的大高个子,精明干练。小李则是不到30岁的精瘦青年,两人很快把勘探设备就归拢好了。
西南族同胞很是热情好客,勘探队刚刚就坐,热气腾腾的牛羊肉和各种西南族特色菜肴就端了上来。
比托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语后就正式开席,热情的主人和远道而来的客人相处的十分融洽,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几杯米酒下肚,寒暄了一会后,谈话才进入正题。
“比托镇长啊,我们勘探队这次来可是带了任务的,上面想把咱们黑竹沟发展成像九道沟一样景区,派我们来打个前站。”
林教授的话对于比托可是一针兴奋剂,他去九道沟考察过,托华夏政策的红利,九道沟的居民早就奔小康了,斯和却还是当地著名的贫困镇,如果能带领群众脱贫,那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虽是三巡酒过,微醺的比托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一下子犯了难,“好是好,但是黑竹沟这个地方危险啊。”
看着大家疑惑的眼神,比托便开始解释,
现在斯和镇原名叫斯豁,西南语为“打摆子而死“之意。1950年,敌人胡宗南残部30余人,仗着武器精良,穿越黑竹沟,入沟后无一人生还,因此,这里留下了“恐怖死亡谷”之说。
当地西南族同胞广为流传:在死亡谷最险地段--石门关其上部开阔的谷地便是他们祖先住过的地方,“祖训“不能入内,否则会遭灾。石门关是黑竹沟的腹地,曾有不少探险队历尽辛,最终也未能深入石门关这块险恶地带。而且当地有“猎户入内无踪影,壮士一去不回头“的传说。
接着比托又为大家讲了一些其他的传说。听的勘探队一行人是既兴奇又有些担忧。
众人的神色渐渐变的忧虑,林教授赶紧打断比托的兴致,“比托镇长,你我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这些所谓的神奇现象应该都是没有经过科学考证的自然奇观,我们这次来带着的都是最先进的仪器,目的就是要用科学来破解这些谜团,而且这些奇景异兽,说不定还能成为咱们黑竹沟最具亮点的旅游特色。”
听了林教授的话比托脸上也充满了向往申请,接着对勘探队一行人说道:“还是保险一点的好。我们镇上有一位常年在黑竹沟采药的老人,对黑竹沟最是了解,咱们勘探队进沟前可以去拜访一下。”
“能对黑竹沟多一些了解,那是最好,可以少走许多冤枉路啊。”林教对这位采药老人隐隐有些期待。
比托接着说道:“那大家吃完饭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去拜访老人。”
的确,经过十多个小时的车程,勘探队一行人早已疲惫不堪,吃过饭后便前往了事先安排好的招待所休息。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在比托的陪同下前往了采药老人的住处。随着汽车缓缓驶进凉山,两间座落在半山腰颇具西南族特色的旧板房印入众人眼帘,进山的路刚好从两件板房中穿过,在山下望去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但又仿佛一处关隘,牢牢镇守在山口。
林教授刚下车,一股药香便扑面而来,院子里满是晒药的笸箩,少说也有四五十个,每个笸箩里都晒着千奇百怪,形色各一的药材,有些药材连林教授这个生物学大拿都叫不上名字。
一个四五岁的男童用他小小的身子端着一个与他体型及不相乘的大笸箩在院中穿梭,男童身边跟着一条全身雪白的小狗,咋一看像一条小博美,但仔细看又不像。
男童手中笸箩里装着的是新鲜的药材,看样子他是既不想让小狗偷吃药材,又得把药材分类晾晒好。
这么大的孩子居然能分辨这么多药材,众人暗暗称奇。
“狗子,你爷爷呢?”比托远远的对男童喊到。
听到比托的声音,男童赶忙放下手中笸箩欢快的冲进比托怀里,“比托伯伯!”
“狗子,想伯伯没?”比托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糖递给孩子,指了指林建国,“这是林伯伯从城里带来的糖果,拿去吃。”
看着孩子欣喜的接过糖,比托脸上露出慈父般的笑容。
“谢谢比托伯伯,谢谢林伯伯!”男童的机灵可爱让一行人非常的喜欢。
“你爷爷在家么?我们想请教他些事情?”
“爷爷进山采药去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听闻老人不在,比托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林教授一行人说道:“看来我们这次跟无缘见到犀老人了,我给你们找两个镇上最好的猎手带路,怎么样?”
“这是最好不过了。”无缘见到传说中的老人,林教授也只能接受比托的提议,悻悻离去。
“比托伯伯再见,林伯伯再见,叔叔阿姨再见!”这个叫狗子的男童依依不舍的向大家告别。
众人再次上车后,便向山中预定好的宿营地进发。
车上,林教授忍不住问比托,“刚才的孩子长的不像西南族,倒像是华夏人,难道那位犀老人也是华夏人。”
“这事说来话长,既然大家想听我就给大家讲一讲。”在进山的路上,比托将犀老人和孩子的一些故事娓娓道来。
犀老人年纪有多少,四里八乡的没人知道。
比托能记事的时候犀老人就已经很老了,他没有姓,只让别人管他叫犀,他以采药为生,平常也开个方子,镇上谁有什么疑难病症来找犀老人,基本上都能治好,是远近闻名的神医。犀老人德高望重,无论谁家需要祭祀或者嫁娶,都要请他主持,因此犀老人在镇上的声望特别高。
这个孩子是两年前犀老人进山采药时捡到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进的山,更不知道姓甚名谁,家住在哪。
虽然报警后一直在帮他找家人,但始终无果。犀老人便索性把他带在身边,教他一些药理常识。
这时,比托想起了什么,“对了,犀老人一直不给这孩子取名,说是他迟早要回大城市,有缘时自会有名字。”他看了看林建国,“林教授您是文化人,要不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林建国犹豫了一下,“这样吧,这孩子挺讨喜,我想认他当个干儿子,华夏族的名字就随我姓,他与大山有缘,斯和又产楠木,就叫他林楠,怎么样?”
“林楠......”比托思索了一下,“好名字!犀老人听到,保准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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