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去把本少爷昨日新买的长衫拿来,今儿天气不错,本少爷要去卿雅楼,听说新来了一批新乐户,这等货色普通人可是没有机会沾染的,“礼部侍郎杨松竹唯一的公子杨益荣对着丫鬟吩咐道。
杨益荣,取义,年年益寿,富贵荣华。
丫鬟小红显得局促不安且异常担忧,谨慎试探问道:”少爷,老爷吩咐这阵子藩王进京受旨,据说逍遥王也来了,老爷说还是谨慎些,叫少爷......“未等小红说完,清亮的耳光声响彻整个房间,在丫鬟小红捂着脸滴下不易察觉的泪水的时候,杨益荣扬长而去,什么逍遥不逍遥王,再有几月父亲升迁礼部尚书,谁还敢说我杨益荣一个不字!
就在杨益荣还未曾到达杨府正门,管家与笑容灿烂的杨少爷撞个满怀,“老李你不长眼睛啊,给本少爷滚开!”随后一挥手挥开杨府管家,就在杨益荣正要迈步离开之时,门口赫然出现三位连朝服都未曾来得及换下的年轻武将,杨益荣率先开口说道:“三位若是拜访家父怕是还得等上些许时候,这样,李管家先招呼你们,本少爷还有要紧事要做,就不奉陪了”,杨公子心里想着这些杂牌将军求父亲帮忙都两手空空,真是大老粗!
“你就是杨松竹的儿子吧,你先把当日欺辱马忠的下人也都叫过来,有人给你带话,杀人要偿命”慕容云盯着杨益荣异常平稳的说道,可这句话就如平地起惊雷,杨益荣瞬间脸色骤变,阴狠的说道:“三位既然知道家父身份,难道不怕家父动怒么,而且三位将军怕是不知道家父不日就要升为礼部尚书了,你们难道觉得你们几个杂牌将军是一朝尚书的对手?赶紧离开,本少爷当没发生过!”三人静静听杨公子说完,林羽附在慕容云耳边轻声说:“大哥,动手吧,听他废什么话啊!”只见唐世敬又附在林羽耳边轻声说:“你个大老粗知道什么,大哥自有大哥的打算,若我唐某人没有猜错的话,大哥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不错,不归是大哥,实在是妙啊!”林羽听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甚至还有点崇拜唐世敬的意思,慕容云看见这两个活宝,想笑又不愿笑,只是轻声说道:“守株待兔,一网打尽”,尴尬的唐世敬抓了抓脑袋,嘀咕;“都一样,都一样....“
杨益荣见这三人窃窃私语,以为这三人怕了,下意识腰杆挺得便越来越直,“赶紧速速离去,本少爷当这事没发生过,真是,没有主人就敢来杨府咬人?”是可忍熟不可忍,当杨公子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林羽动了,多年沙场杀伐,讲究便是多以速度立于不败之地,当杨公子感到死亡的气息的时候整个人被一脚踹出,粗略估计怎么也得折了几根肋骨,而林羽仿佛没事人一样回到慕容云身边,这一幕发生的猝不及防,等李管家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家少爷已经倒在地上嗷嗷的叫了起来,管家也是阅历丰富,此时并未慌乱,仔细思索,平常人若想这么快那是不可能的,这位将军这么快也就证明此人多半是闻灵者,也就是能感受天地间灵气存在的人,老管家想不知是什么境界呢,若是普通闻灵者还好说,要是灵境,或者聚灵境,那便这件事就不好了了,万一是驱灵境,甚至小天象,那便没人能保住自己家公子了,思索再三,赶忙喊来下人,私语后下人顺后门离去,老管家扶起自己家少爷,一边问着伤势一边继续吩咐下人已经将慕容云,林羽,唐世敬三人围了起来,三人也并未有所惊慌,依旧站在那里,云淡风轻!
待下人带领一名校尉摸样的军官踏进杨府的时候,李管家的腰杆也直了起来,而杨公子好像也不疼了,急忙喊着:“孙大哥,孙大哥,这三个人闯进杨府,不由分说的就给我打成了这样,你要替小弟做主啊!”孙文正斜眼望向这三个人,直觉告诉他这种沙伐气息可不是普通杂牌将军能有的,可毕竟杨侍郎对自己有恩,他的儿子不能不管,孙文正是隶属于长安守将御林总统领,宇文怀即位后,在杨逍的建议下,也为加强长安防护,设立长安八校尉:中垒,掌北军垒门内外;屯骑,掌骑士;步兵,掌上林苑屯兵;越骑,掌本族骑军;长水,掌北郊外族骑兵;胡骑,掌胡骑军;射声,掌射声士;虎贲,掌轻车。八校尉轮流巡视京中,配合御林军一起守卫长安城。
孙文正是射声校尉,今日并不是自己巡视,可一人自称是杨府的下人,说什么有急事,自己才火急火燎的来到这里,妈的,那下人也没说有三位正四品将军在这啊,虽然这身朝服不太符合常理,孙文正苦笑,要是符合常理他也不会这么紧张,符合常理的四品武将就算不是他孙文正的朋友,也都有过一面之缘,不至于现在大眼瞪小眼,不认识人家啊,于是这位射声校尉试探地问道:”不知三位将军隶属于那支部队,咱别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是,“慕容云难得不那么冷漠,望向孙文正,”孙文正,京中八校尉之一的射声校尉,听闻极富勇力,善听声辩位,箭无虚发,未曾想原来也是蛇鼠之辈。“孙文正听后,知道今天这件事自己怕是没法阻止了,脸面逐渐泛红,且带羞愧,可依旧硬撑说到:”不知将军为何得知文正,可杨侍郎待我有恩,杨家的事,文正不能不理!“杨家下人紧持武器,缓缓向前,而一旁受伤的杨益荣依旧大喊大叫,撕心裂肺!
”元宵灯会巡视校尉,断去一臂,自己离开,至于杨益荣,以及参与去年灯会杨家下人,死!“慕容云就那样平淡的说出判人生死的话,没有一丝波澜,就在话音刚落,聚灵巅峰的威压四散开来,逐渐包围的家丁扈从们被逼后退,这时,所有人才知道,死罪难逃了!
孙文正这时才明白,善恶皆有报,去年元宵灯会当日自己巡街,看见杨益荣及其下人殴打一名男子,自己未曾阻止,这数月心中多有折磨,今日,报应终于来了。
孙文正本身多为正义,像是下狠心一般,也像终于明白一样,毕竟没有那个人的意思,还没有人敢在长安城重臣府邸杀人,于是缓缓拔出长刀,望向慕容云带有一丝疑惑的说道:“将军今日所做,可是大将军的意思?”慕容云并未回答,点了点头,孙文正释怀,手起刀落,就在刀要触及左臂之时,长刀应声而落,自己仿佛挨了一拳,鲜血上涌,被自己咽了下去,这个年轻的汉子咬紧牙关,望向慕容云,不知为何阻挡自己自断一臂。
唐世敬望着这个有血性的汉子,出言道:“大将军还说那日巡视若是,越骑,胡骑校尉,断去一臂,其他人同杨益荣下场,若是孙文正内小子就让他受点皮肉之苦,他的胳膊还是留着挽大弓吧,孙文正,现在你可还有怨?”孙文正瞬间怔住,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略带哭腔地说:“文正不敢有怨,文正对不起大将军看重!”慕容云依旧冷淡,对着孙文正说:“滚”,孙文正回头望向已经不敢出声的杨公子,毅然决然地说道:“今日还清杨家恩情,我孙文正以后只是孙文正!”而后走出杨府,消失在街角的尽头。
一阵哀鸣,只剩老管家坐在台阶上望着地上十数具尸体,怔怔出神。
此时太和殿上,杨逍依旧站在那里,而杨松竹早已摊在地上,自己可就这一个儿子啊,杨松竹眼神早已阴冷,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日后定与逍遥王不死不休。
宇文怀像是没事人一样,对百官说:“谁还有事说啊,赶紧说,没事可就退朝了,“
户部王道林还是和以往一样,剑锋直指杨逍,”禀陛下,据户部新的一年的统计,逍遥王所辖户籍问题依旧严重,流民多为没有户籍,而江左四州赋税多年不足,江左极北在突厥汗国所得土地也不曾上报,若此番下去,怕是江左四州就要成为一个独立的小国了!“宇文怀像是习惯一般,只是点了点头,而杨逍一改从前,今日竟然没有与王尚书兵锋相向,沉默不语,这时中山王宇文德也将剑直指杨逍,”禀陛下,臣弟听闻逍遥王在刘宋边界增兵,且派人与刘宋君主有密信往来,臣不明白,逍遥王是否给本王解惑?“百官听闻瞬间炸开了锅,窃窃私语,”这逍遥王不会通敌吧?“”杨逍胆子可真大啊“......
杨逍变成了众矢之的。
直到宇文怀说散朝杨逍也没多说一句话。
御花园,杨逍,宇文怀,杨承安。
”杨逍,赶紧的,别人不知道你的意思,朕还能不知道,快说,是不是准备动手了?“宇文怀就像一个小孩一样,紧问杨逍,杨逍恢复了大老粗摸样,笑着说:”陛下眼光独到,聪慧过人,我杨逍佩服佩服,“宇文怀上去一拳,杨逍这才说正题:“臣确实想吃掉刘宋,一来刘宋与外邦接壤,若是吃掉,断绝突厥与中原大地往来,且臣的杨家军就能一线铺在突厥最南,让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二来,臣早知道陛下想打下北魏,若是吃掉刘宋,那我们借道南齐,北东南三路进军,瓮中捉鳖,北魏也就手到擒来了,拓跋无敌也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而后回身南齐也就不还了哈哈哈哈,这样,苟延残喘的陈,梁,那就是简单的不能在简单的了,”在杨逍轻描淡写中,几个国家就这样被灭了。宇文怀越听眼睛越有神,最后竟然也和杨逍一起笑了起来,仿佛已经成事了。
在杨承安的咳嗽声中将宇文怀和杨逍拉回了现实,两人尴尬相视,像被撞破奸情。
宇文怀叹了口气,像是担忧,像是自言自语:“如今朝中对你多有不满,今日你又杀了杨松竹独子,礼部户部你是寸步难行啊,宇文德对你也有怨气,就不用说宇文奕了,朕的兄弟,朕可知道手段不会少到哪里,你说你,除了打仗其他的你就不会动动脑子么?”
杨逍依旧大老粗一般,旁边的杨承安倒是若有所思。
宇文怀语重心长的又对着杨逍说道:“这几日你小心行事,别让其他藩王大臣在抓到把柄,行了,你和侄儿退下吧”
望着杨逍和杨承安的背影,又望着这渐起的微风,宇文怀自言自语。
”心中狼烟,风起长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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