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年初。
疑似连环谋杀的案件在新增了两名受害者之后最终被定性为一人自杀,一人意外身亡,三人系三名不同嫌犯所为,犯罪嫌疑人均为涉案在逃人员,作案动机不明,于三月前结案。
不过这跟越灵歆没什么关系,此时的他,正在回家的路上,或者说回江夏的路上。
寒假一般来说是留在学院的,只在过年前后可以回家,而除此之外全年便只有一个七月的夏日假了。
作为有祁红背景的关系户,他们是可以无视年假在一个月的寒假里回家的,而为了不影响修炼,他托左安给自己安排进了一个考察团挂名,然后去苏婉家住。
而在和苏婉简单回家看望之后,他们此时正在邵伯的车上向郊区开去。
“邵伯,可以停车了,邵伯?”苏婉正有些奇怪,却见邵伯手中拿出一个小巧的水晶球,上面的奇异纹理正处于点亮的状态。
紧接着,熟悉的破碎感再次袭来,连带着突然加剧的后坐力,把越灵歆的后背紧紧压在座椅上,眼前的景象也好似在往后退一般,又在一瞬间倏地停顿下来。
碎片在眼前重组,窗外的马路换成了石板铺就的空地,行道树也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树林,而另一侧,则是一个混杂着现代和古典气息的中式庭院。
“怎么样?这车子可是新安了标定骨架配了中型信物的。”邵伯得意的笑笑,熟稔的给二人开门。
“这车子你们需要的时候尽管用,我先走啦,还要赶航班呢。”他挥挥手,掏出一柄材质特殊的白扇,扇沿绕着身子划了一圈,便又跑了出去。
这世上,能用来加工做空间钥的东西千奇百怪,他现在储物戒里还躺着好几个乱七八糟的钥匙,不过这种用法倒是潇洒。
“别傻站着了,走啦。”
越灵歆哦了一声,便被苏婉拉了过去。
稍走一段路,就是正门,而整个建筑群虽然没有想象中的庞大,但也绝对不小。
“冯婶,李婶,我回来啦!”
甫一进门,苏婉便活跃起来,冯婶的样貌比起李婶要年长些,两人都是约莫五六十岁的样子,不过看起来身子骨还是挺硬朗的,两人也早早的收到消息在院子里等着了。
两人满面笑容的跟苏婉抱在一起,有些喜不自胜的左看右看,“哎哟,小婉又长高了。”
“看着瘦了点啊。”
“学院里过的好吗?”
苏婉倒是没想到两位长辈会这么热情,显然有些吃不消,只好简单应付两下,然后指了指越灵歆,“这是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个,越灵歆,阿越,过来下。”
“冯婶好,李婶好。”
“哟,小伙子长得挺俊啊。”
“气质也不错。”
“小婉眼光也不错……”
“冯婶!李婶!”苏婉忍不住了,脸上泛起两团酡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好好好,咱不说了,来,小越啊,我带你去客房。”冯婶笑着,将有些无措的越灵歆拉走了。
宅院带着古意,但里面的设施还是有很多学院里熟悉的制式,也有学院里没有的东西,像是转接空间外讯号的复合式转接盒,学院里自然是有专门的大型设备来替代的,而一些镜界里方便生活的用品放到外界显然也有些奢侈。
除此之外,房间倒是整洁明亮,院子本身应该也有关于方便清洁的设计,不然只凭冯婶李婶两人应该也打扫不过来。
他把回来的时候邵伯帮着保养过的几把枪检视了一下,又重新放回去,拿出之前的多功能力场生成器开始重新设定起环境参数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苏婉很自然的走到桌边坐下,一手撑着脸颊,一手在桌上下意识的敲着,就这么看着越灵歆在那边摆弄那个白色的盘子。
“有什么事吗?”越灵歆根据检测参数调整完毕,按下确认键,抬起头。
“没什么,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
两个人影,就这么静静地穿行在过道上,小路上,坐到亭上。
“这里挺安静的。”
“苏家的分支除了大事之外也没什么人会回到这里,平时就两位老人家留在这里稍作打扫,闲来无事便晒晒太阳绣绣花什么的,以前往这里跑的最勤快的就是我了呢,家里平时也没什么人来。”
苏婉的语气里带着怀念,也有点感伤,“冯婶她们这么久没见我应该也挺孤单的。”
“孤单个啥呀,快从房顶上下来,大白天的跑房顶上做什么,你李婶给你做了酒酿饼,赶紧下来吃。”冯婶的听力意外的好,正站在水池边上的回廊里招呼着。
两人顿时尴尬起来。
停顿片刻,苏婉落到地上,脚下一发力,便直接跳了过来,越灵歆则是踩着一道冰轨滑下,而后冰块便重新化成清水落入池中,半年的时间足够让他们这种初学者取得长足的进步。
李婶则是干脆用能力加温着把点心送了过来。
……
“我身上没钱,真的没钱了。”一个身着蓝灰色布裙的瘦小女孩正靠在一处小巷的墙角,在那边瑟缩着,身子因为衣着的单薄和无助的情绪越发剧烈的颤抖着。
“哟,还换了新衣服了?有新衣服还说没钱?小姑娘,做人可是要诚实啊。”眼前那精瘦而带着阴森笑容的男子故作姿态地说着。
“麻子,办事利索点。”
“知……”
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
姑娘呆住了,她就这么睁大着眼睛,不自主的捂着自己的嘴,让自己不要惊叫出声,泪花在眼眶中充盈着,变成大颗大颗的珍珠滚落下来,落到掌缝和裙袂上。
眼前那曾经让她夜不能寐的两个人,就这么在她的面前缓缓软倒在地,毫无还手之力。
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袭天水碧的衣袍。
她呆呆的站着,看着那跟她体型相仿的身影就那么走过去,柔荑般的双手轻轻的将其中一人的手抬起,然后一掰。
她发誓自己绝对听到了什么脆响的声音。
含混不清的惨叫刚刚发出便在又一声闷响中止歇,而后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然后那袍子下的手拿出一支粉笔,在地上端端正正的写下“明焰”二字,转身离去。
她再也没忍住,往巷子外追去,甚至还绊到了一只手,换来一声闷哼。
外面的街道分外冷清,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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