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无双故作神秘,突然伸出四根细长修美的手指说道:
“三顾金府”
邹振听了褶皱纹眉,眼睛一聚,面容坦然。进而恍然笑道:
“王爷您是想亲自前去!”
曾无双见邹振听懂其意思,却很是欣慰,毕竟能使曾无双如此信任的人并不多,而全府上下有这样待遇的人亦不会出一手之数!便微微一笑:
“并非我,而是你我一同前去。让我会一会这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曾无双坚毅的望着这日光渐隐渐明。一股坦然之感油然而生。好似料到结局一般,只是故作姿态,掩人耳目。隔岸观火的曾无双早已熟知这世间的规则,世态炎凉,冷漠无情都是冠冕堂皇后的残酷。卸去伪装的曾无双何尝又不是一个痛失父亲的女子,她不过也只是为了生存而已。
金乌西坠,月光透浸了华北一隅,抬眼望去,满目银光。
忽时秋风作响,凌厉的秋风瑟瑟扑面而来。吹在脸上却是没有严冬的暴躁,却使人心生寒意。
慢慢已是深夜,乌云早已密布月宫,遮住了月明。似是月宫之人亦知寒季而至。
卧房之中,一灯如豆。
一卧坐金雕龙椅,身着龙纹长衫的中年男子正细读着《论衡》心相一卷。
“愚鲁人,说话尖酸刻薄,既贫穷,必损寿元;聪明子,语言木讷优容,享安康,且膺封诰。
患难中能守者,若读书,可作朝廷柱石之臣;安乐中若忘者,纵低才,岂非金榜青云之客。”
中年男子似乎在研究识人之道,任贤之法。
正当中年男子深思熟虑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而两短三长,之后却无声响。中年男子听出端倪,放下手中书卷。撑起臃肿的身材而沉声道。
“进!”
门“吱”的一声打开,只见一个身穿太监服侍的老奴缓步而进。面目枯荣,饱经风霜的脸竟有一丝光滑。
“陛下”
老奴含着娘腔毕恭毕敬的跪拜道。
“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中年男子便是当朝皇帝刘善。但刘善并没有怪罪老奴深夜冒犯的意思,只是疑问的说道。
老奴缓慢起身,似是年事已高不能跪卧太久,而刘善并不在意,因开朝之初刘善便特赦六十以上为官者皆可免行跪拜礼,因此也受到了很多大臣的代爱。老奴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呈递到皇帝面前略带惊慌的说道
“是‘他们’的信”
刘善接过信,看到信上的“瑜”字,心头一惊,似又被勾起了多年前的往事。却又不知何故心中总有一丝不安的感觉。他并没有拆开信封,而是陷入深思。他不确定是否要去拆,因为他知道如果拆开那就意味着他必须履行里面的事情,而刘善身为一代皇帝却被一封信所傀儡。心中难免感到屈辱,但更多的是无奈和不甘心。那些被历史所遗忘而尘封的事再次出现,难道他终究只是李代桃僵,无法逃脱命运的魔爪。刘善开始犹豫不定。仿佛眼前的大好河山又将陷入烽火狼烟,马革裹尸,白骨露野的摧残之中。
突然刘善身起,似乎是夜深所致,臃肿的身体已支撑不住困倦的面容,眼皮沉闭。良久才缓缓开口。
“曹公公,你服侍朕已有几十余年,朕没有什么知心人,有什么事也都只能和你说。你跟朕说说你怎么看这封信?”
看似刘善苦倦的面容,曹公公也是心里一阵波澜。后回应道
“老身受陛下代爱,不敢妄论。”
“但说无妨,朕免你无罪”刘善玩笑似得说道。
曹公公犹豫了一下,方才狠下心的说道
“老奴认为‘他们’是准备行动了,已经不甘身受异处。想要……”
曹公公并没有将话说完,只是做了一个手势,看到手势的刘善也突然醒目,并没有畏惧反而大笑,反问道。
“曹公公你是越老越害怕事情。真是多虑了,如果‘他们’想要动手,几十年前便可动手。又何必拖到今日?”
曹公公是难得糊涂,然后撑着一张枯燥的树皮玩笑的说道。
“说不定‘他们’也老了不成?”
“哈哈,确实是老了,‘他们’之所以不动手是因为‘他们’有更大阴谋,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那个人’还在!”刘善笑着揣测着。
曹公公恍然的说道。
“陛下是说……他!”
深夜,两人窃窃私语,耳鬓厮磨在皇宫里交谈着。虽是君臣关系,但却如同旧日老友一般回味着往年的心酸。好似忘了这封信的存在。而就在此刻一个更大阴谋悄无声息的应运而生。
不知何时,玉兔早已悬挂高穹。
今日的浔阳江州气氛格外热烈,人来攘往,车水马龙。金江府外,站满了府里的下人,婢女仿佛在举行隆重的礼仪。早在两天前,曾王府便遣人书信一封宾至金府。为此自认已正中下怀的曾无双已经屈服的金天鸿,便决定大设宴席。迎接这位曾王爷。
赫然人群中一个鹤衣黑袍精壮的中年男子映入眼帘,金家家主,金天鸿。金天鸿左右各侍一人,位于左侧的一位面容精瘦,双眼无神,如同行尸走肉看不出一丝的情感。穿着黑色锦衣,腰佩长刀。笔直的站在身后。此人便是金天鸿府内四大高手名列第三的逐风,左惊风。
而位于右侧的一位则一袭白色长袍,手执玲珑白玉扇,面目精致,谈笑风生,儒雅之气显露无疑。此人则是名列第二的玉木,堂青
如今“逐风骤雨,凌阳玉木”四大高手已有其二位于此刻,着实壮观。可见来者名头不小。如此围观者更是不少。
金天鸿伫立金江府正门内,笑着与堂青交谈消磨时间,没有一点等级关系。可见其关系一般。转眼已是一个时辰,正是炎热之时,高日悬挂。仿佛想蒸煮了大地。虽是立秋之际,但对位于江南的浔阳来说可谓如同初夏一般。
终于,堂青忍不住耐心而小声说道
“府主,我们还是入府等候吧,已是午时。天气正值炎热。”
金天鸿听了却皱了皱眉头,亦有不情愿。可毕竟是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金天鸿舍不下颜面,后沉声道
“再等等,应该快了。”
连金天鸿都如此做了,堂青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可话语刚落,只见远处一行人马扑尘而来,一乘马车,一骑褐红,座上一黑袍男子正是当日铩羽而归的邹振。
不久,一行人来到金府门外。马车刚至,便走下来一位身着青衣长衫,眉清目秀的“男子”,金天鸿故作不敢怠慢的模样上前寒暄道。
“曾王爷大驾光临,令金府蓬荜生辉啊”
曾无双也是寒暄,冠冕堂皇道。
“哪里哪里,曾王府不过是江南一隅,比起金老爷您的金江府那可真是云泥之别。不能相其并论。怎谈得上蓬荜生辉,只是途中略有波折,耽误些时刻,还望金老爷莫要见怪啊。”
听了曾王爷的话,金天鸿心中亦甚是欣喜,爽朗的笑道。
“曾王爷一路舟车劳顿,我怎忍心责怪。即使多等些时刻也是应该的。饭菜早已叫下人备好,先请王爷入府稍作休息,片刻之后,再请王爷入宴”
对于金天鸿的邀请,曾无双心中却是嗤之以鼻,但未有显露太多感情。随后说道
“金老爷先行不急。”
言毕,曾无双轻轻弯了弯手指道
“来人。把东西抬出来”
金天鸿见曾无双让人从马车中抬出了两个大的箱子。打开来,金银珠宝满目琳琅,闪烁着金光,个个都是价值连城。不仅令众人一阵羡慕,如此手笔也只有曾王爷舍得拿出来,却见曾无双豪气而满不在乎的笑道。
“区区小礼,还望金老爷笑纳。别在众人面前博了我这颜面啊。”
曾无双实则在说,这礼你不收也得收。可金天鸿却不以为然。而后附和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强人所难,即是王爷的赠礼,又怎不好不收?”
“来人,替东西把王爷收好了。”
随后几个下人便将其搬入了府内。而此堂青上前邀请而笑道。
“曾王爷,里面请。”顺势做了个手势。
对于堂青的前来,曾无双并没有太多的惊奇,只是扫了一眼堂青,一身白袍,面容清秀,亦有赏心悦目之感。素问江南有四杰,这“玉扇”便是堂青。
“你便是江南四杰的中的‘玉扇’,又是金老爷手下‘逐风骤雨,凌阳玉木’中玉木堂青。”曾无双问道。
堂青微微一笑,回应道
“曾王爷好眼力,什么江南四杰,不过是江湖众人吹捧而已,不足挂齿。还望王爷里面请”
曾王爷也是一笑并没有再说些什么,而站在身后的邹振心中却掀起一番莫名其妙的感觉,更有一丝敌意。手也时不时的下意识的握在腰间的长剑。随后金天鸿,曾无双,堂青,左惊风,邹振一行入府而去。
曾无双此次示弱就是要探一探金天鸿的底,可经过曾无双的两次尝试。却发现金天鸿并非如此简单,确实不失一位地位显赫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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