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尔克虽然身份尴尬,不过几次情况凑巧之下,他倒也没有做错选择,算是渐渐和大家上了一条船。
只是他的情况实在有些不太好说:论身份,他原先几乎可以说是半个俘虏;论实力,人高马大的身体底子,修炼水系斗气还练了个半吊子;论态度,他虽然几次立场都没有选错,但从当时情境来看,当真没有太大说服力,谁也不能保证一遇重压,这家伙会不会立马倒戈。
不过,王尔德虽然在客观条件的影响下,形成了杀伐果断的性子,其本质终究不是那种动辄就要人性命的人。
只是高尔克这一路下来,也已经知道了自己不少秘密,当然不能随便让他离开自己的控制,否则难以确定这家伙会不会捅出什么麻烦来。
加上这家伙也着实识趣,哪怕后来没有人特地盯住他,都会自己主动地不离开大家视线,所以不知不觉下来,倒也让他勉强混进了这个小圈子。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有资格去觊觎这份金刚巨猿的血统。
问题是,理智归理智,可高尔克在看到那个小瓶的时候,就完全不由自主地移不开视线了。
见到他有些失态的样子,王尔德和贾基交换了一个眼色,倒是都有些意动。
的确就目前看来,这个小圈子里的人中间,大概没有谁比高尔克更适合吸收这份血统了——当然这是单单就效果及作用来说的。
可偏偏,高尔克在最关键的可靠性方面,并没有得到认可,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争取到自己想要的。
也许是想到了这一点,高尔克脸上好一阵阴晴不定,忽然一咬牙,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只见他猛地站起身,几步走到王尔德跟前,接着身子一矮,已然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一手覆心,以坚定的眼神直视王尔德,口中斩钉截铁地说道:“我高尔克在此以灵魂宣誓,我将永远效忠于吾主王尔德,从此以吾主的意志为最高意志,以永不背叛的觉悟,为吾主斩开所有阻碍与仇雠!如果违背誓言,我甘愿承受灵魂永世焚烧煎熬的惩罚!”
在他声音落下的同时,一团水蓝色的光泽从他眉心的位置慢慢沁出,一阵扭曲之后,化为了一个奇特的符号,接着脱体而出,飞到了王尔德跟前。
“武魂誓约!”从一开始就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发声的丽贝卡,在看到这个符号的第一眼,就忍不住惊呼出声。
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修炼者会郑重其事地发下誓言,也就是以灵魂为凭的所谓魂誓,如果违背,自己的灵魂就会遭受重创,轻则神志不清,从此沦为废人,重则灵魂破碎直接彻底死亡,连进入冥界的机会都没有。
而如果把自己的力量混合灵魂灌注在誓约之中,就会形成更加高级的誓约,比如像高尔克这样的,将自身的水系斗气与灵魂一起构筑的誓约符号,就是他向王尔德输诚的武魂誓约。
这种誓约如果违背,除了彻底死亡没有第二种可能,某种程度上比奴隶契约还要狠得多。
不过不同的是,奴隶契约为一方强加于另一方,而魂誓则是主动奉上忠诚——初衷与性质到底不同。
眼下,王尔德只要伸出手去,将象征着誓约的符号收下,就意味着他接受了高尔克的效忠,很大程度上掌握了对方的生死。
然而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王尔德却意外地没有动弹,他的视线只在符号上停留了一瞬,就马上转到了高尔克的身上,良久不发一言。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他不说话、也不动作,就那么看着高尔克,眼睛里看不出一丁点情绪的流露。
直到旁人都开始面面相觑,高尔克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来,王尔德才有了新的举动。
“高尔克,你很聪明,非常地聪明。”声音低沉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之后,王尔德飞快地伸手一抓,将誓约符号攥在了手中,然后径直转身离开,没有一点多余的言行。
他既没有拒绝高尔克的效忠,却也没有将金刚巨猿的血统送出,这种奇怪的表现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整个过程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只呆呆地愣在那里。
好一会儿,尼古拉首先走到高尔克跟前,对他说了一声:“祝贺你。”大家才纷纷醒悟过来,全都对高尔克表示了恭喜。
不管王尔德怎么考虑,他接受了誓约符号是不争的事实,至于为什么不马上给出血统,旁人也不会在意。
只有菲欧娜感受着高尔克身上斗气传出的、那不怎么样的水元素波动,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
一架外观华丽的马车,正不急不慢地行驶在吉利伊城外的某条道路上,车厢处描画的纹章,表明了这是古萨尼伯爵家族的马车。
自然,车里所乘坐的是什么人,已经不言自明。
只不过,萨尔曼此时并非一个人单独位于车厢内,而且他的脸色也不似一人独处时的自在悠闲,反而阴沉得仿佛随时要下雨的样子。
在他对面,两名衣饰华丽不逊于他的贵族青年,正在那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着他。
“我说萨尔曼,这个条件你都不答应,你到底还想要干嘛?”说话的这人,一头波浪般柔顺的金发配以苍白的脸色,乍看上去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然而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的眼里总带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淫邪之色,再加上尖削的下巴与那只略略鹰钩的鼻子,任谁都不会对他有太好的第一印象。
而此时,他正在那里说个不停:“我承认,你收拾那些人的动作是挺利落的,可你不会以为别人都是傻的吧?现在只剩你一个直系核心,那么谁都看得出来是你做的好事了!”
“相比较你那兄弟他外公家,我们这条件可一点也不过分啊!”
“你要是再不答应,恐怕接下来我们就算想要帮忙,都未必使得出力气了!”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不时地与同伴彼此交流眼色,同时还不忘观察萨尔曼的反应。
而他那同伴,虽然长相与他有些差别,但某些骨子里的气质却如出一辙,很显然与他是一伙的,而非另外一波说客。
与说话的人不同,这人始终观察着萨尔曼的表情,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也就是在这时,他明明没有看到萨尔曼的脸上有任何的异常,却莫名感觉一股子说不出的寒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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