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诸多士兵攥紧拳头,一边吞咽唾沫,一边恶狠狠的注视下。
王青桌案上的茶水葡萄,也被喝干吃尽。
疲惫的侍者放下扇子,端起桌案上的果盘,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
众人本以为王青会就此罢手,离开城楼。
谁料两个貌美的女孩,端着葡萄提着茶壶,又来到了城楼。
在众人杀人般的目光中,葡萄茶水摆在了王青身前的桌案上。
两个年轻侍女,则捡起地上的扇子,来到了王青身后。
“各位,这天也不早了,赶快攻城吧。”提起一串葡萄,王青冲城楼下晃悠了两圈:“不然一会葡萄吃撑,鸡鸭鱼肉上来,我就吃不动了。”
说着话,他摘下一个葡萄,朝着空中一抛。
微微仰首,葡萄稳稳落入他的口中。
眼瞅着葡萄被王青咬得汁液乱溅,自己只能在城下眼巴巴的看着,边关兵丁一个个捶胸顿足。
“他娘的,我忍不了了。”
“郑统领,快下令攻城吧。”
“太可恶了,我好像撕碎这小子。”
“郑统领,下令吧,我真的忍不住了!”……
愤怒的请战之声,在边关军队之中,接连不断的响起。
郑璨也气的浑身发抖,无奈担心城中有埋伏,始终不敢下令攻城。
“再忍忍,再忍忍,等拿下九晋我们就能宰了他。”
他盯着九晋城楼,不知是在提醒自己,还是在提醒身后的兵马。
突然,边关兵丁背后尘土飞扬。
胡冰带着斥候,快马加鞭自队伍后方冲来。
“郑统领,那小子是故弄玄虚。”一边冲,他一边喊道:“杨雄刚刚带着大批燕山军,从北门跑了。”
“什么?”郑璨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城楼上那小子只是个幌子,专门来拖延时间的。”胡冰骑马冲到跟前,着急的喊道:“杨雄带着燕山各部,刚刚从北门逃了。”
一时间,郑璨只觉双眼发黑,血往头上涌,他竟然忘记九晋有四个城门了。
“他是幌子!”自顾自的念叨了一句,他抬头望向头顶。
处于城楼的几人,早就没了踪迹,唯有一张空荡荡的桌子留在上边。
他又低头看向城内,先前街道上那些人,全在朝西边逃离。
郑璨眼睛通红,拳头捏的嘣嘣直响。
“谭邵,胡冰!”他强行压住心中的怒火,颤抖着声音。
“在。”两个将领,骑马出列。
“你们两人带六千兵马前往北门,剿灭自北门逃窜的燕山军。”
“遵命。”
谭邵与胡冰两人,赶忙点出六千骑兵,冲向了北门的方向。
“张维,魏潭!”郑璨又点出两人。
“在。”
“你们两人各带两千兵马,前往南门,西门,围堵这两道门的逃兵。”指了指另一侧,郑璨再次下令。
“遵命!”
四千兵马,跟随张维魏潭两人,赶往南门的方向。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郑璨仇恨的目光,落在了对面的东门之上。
“剩下的人,冲入东门。”指着有些空荡的九晋街道,他阴恻恻的下令道:“除了刚才那小子,其他人全都杀掉!”
“是!”
齐刷刷的回应,在他背后响起。
铁蹄铮铮,浓尘滚滚,上千兵马从他的身边掠过。
“小东西,老子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他盯着空荡荡的城楼,阴沉着脸喃喃了一句。
“驾!”
大部队已经冲出,郑璨甩动缰绳,骑马追了上去。
铁蹄之下,部队与城门的距离被迅速拉近。
剩下的骑兵,全都来到城楼跟前。
这时,大开的城门,开始朝外推出。
“别让他们关门,赶紧给我冲!”郑璨用脚夹了夹马肚子。
其他人也脚下一踹,本就不慢的骑兵部队,速度又翻了一倍。
这样的速度下,厚重的城门,根本没可能在他们冲入之前关闭。
“小东西,玩脱了吧。”
郑璨笑了笑,刚刚他在城门背后,看到王青在指挥兵丁关门。
“咔嚓。”
忽地,宛若木材断裂的细小声音,在郑璨的耳边响起。
他正心中纳闷,破碎的声音,变得连续起来。
“嘭!”
不等他反应,一声巨响,在他的前方响起。
他赶忙抬头,一个巨大的与两扇城门同等宽度的坑洞,出现在他的眼中。
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响起,这深不见底的坑洞仿佛一张大嘴,将他麾下上百兵马吞入其中。
又宛若一道不可跨越的沟堑,将他手下的兵马,与城内隔开。
他们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王青指挥着兵马,将城门重新关闭。
兵马分散,无力攻打。坑洞隔绝,无法跨越。
城楼之上,更可能泼下滚油,坠下巨石檑木。
为避免造成更多伤亡,郑璨不甘的看了一眼,咬了咬牙。
“撤退,前往北门,先杀杨雄。”
处于城门口的兵马,立即全都调转方向,转向了北门。
不等他们出发,张维带着麾下兵马,自北侧城墙窜出。
与先前不同,谭邵与麾下兵马全都目光惊恐,盔斜发乱。
一副残兵败将,落荒而逃的凄惨模样。
“郑统领,我们中计了。”这会,谭邵也注意到了郑璨。
“啊!?”郑璨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杨雄与手下各个精力充沛,包袱中更是装满了兵刃。”谭邵骑马冲到近前:“他们是预谋好的,故意演戏给我们看。”
“我们边关兵丁有盔有铠,有马有刀。”郑璨依旧有些不敢相信:“六千兵马至少能与燕山军一万多兵马相抗。”
“纵然他们养精蓄锐已久,你们也不至于败的这么快吧!”
“正是因为马,我们才败的这么快。”谭邵一把甩在大腿面上。
“什么?”郑璨更加惊讶。
“他们早在东门与北门之间的平原上,洒满了铁蒺藜。”谭邵从未想到自己的优势,竟会变成覆灭的罪魁祸首,他懊悔攥了攥拳头:“我们冒功没有注意,全都被扎的人仰马翻。”
“杨雄见我们阵营大乱,与麾下燕山兵马立刻调转方向,反攻过来”
“胡冰最先反应过来,打算催马逃离,结果又踩在了一个铁蒺藜上。”
“被疼痛的战马摔下,让杨雄与燕山军直接宰了。”
谭邵眼中闪过一抹恐惧,似乎又想起了胡冰死亡的场景。
“胡冰一死,本就混乱的部队更加乱了。”咽了口唾沫,谭邵喘着粗气:“我见情况不妙,赶忙带着活下的兵马返回,打算集合残兵与郑统领汇聚一处,一同拿下东门。”
“再调转枪头,一起对付士气高涨的燕山匪军。”
听到这里,郑璨的面上,泛起了一抹苦笑。
“对了,郑统领,你们怎么在这里?”谭邵也意识到了不对。
“谭统领,我们这一次,算是彻底栽了。”
郑璨别过头去,望着紧闭的城门,面上的苦涩更加明显。
谭邵愣了愣,看了眼城门前的坑洞,又瞅了瞅郑璨身后的骑兵。
“他们挖的陷坑,你们也中计了!?”
“嗯。”
郑璨整张脸都皱在了一块,犹如一根苦瓜一般。
“喂,你叫郑璨是吧。”城楼上传来了一道声音。
郑璨与谭邵抬头,先前离开城楼的王青,正趴在城墙上看着他们。
“你小子!”郑璨伸手从背后拽出弓箭,打算将王青射下。
“哎呀,生什么气,我就是想让你帮我给朝廷带句话。”
“什么话?”郑璨搭箭拉弦。
今日兵败,有很大程度上是对方的原因。
“告诉他们,暴君赵攀死了,我们是杀猪宰羊,挂着灯笼庆祝的。”王青想了想,开口道:“再告诉他们,文武百官若没有能力辅佐,让他们尽早滚蛋。”
“反正我们燕山兄弟,能够保护昌竹不被天道军攻破,能够教育君主不做恶事,不行暴政。”
“另外告诉六王爷,禺山被屠之事,我王青迟早要他血债血偿。”
郑璨抓弓的手微微一颤,禺山县竟是六王爷派的兵。
“最后,劳烦你告诉庄黎将军,他教出来的人不太行,好菜。”
“特娘的。”
郑璨没料到王青会来这么一句,骂了一声,打算开弓射箭。
谁知王青早将探出的脑袋,又收入了城楼之中。
瞅着一排排木桶,从城墙之上,伸了出来。
“赶紧撤退!”郑璨知是滚油,赶忙下令。
剩余的所有边关兵马,全都甩动缰绳,逃离了九晋城下。
远离城墙不久,张维与魏潭二人,带兵从南门的方向返回。
“郑统领,西门,南门紧闭,无一人离城。”
“我们见有边关残军逃亡南门,知道诸位出事,特来相助。”
一到郑璨身前,两人一前一后,说了起来。
“嗯。”郑璨松了口气,总算没能全军覆没。
回身清点一番,原本上万兵马,只剩下了六千左右。
郑璨一阵心痛,这一次他们算是赔大了。
“杀郑璨!杀郑璨!杀郑璨!”
这会,北城的方向,响起了贯彻天地的喊杀声。
“不用等了,我们快撤回边关。”料是杨雄带兵赶来,郑璨赶紧下了命令。
张维魏潭不知情况,本想询问一番。
见郑璨面色难看,杨雄又带兵前来,他们没再多言。
一同与郑璨谭邵,赶往边关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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