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团和飞鹰团的平原大战就在爆炸中结束。
回到寨内,刘馨秀还心有余悸:“真是惨不忍睹啊!好在我们有沉住气,没
有先越雷池一步,多亏夏夫人及时通知。”
夏运校最后舍身取义,冯天全对他的仇恨已放下,但仍不免感到伤怀。
在这场无知的战役里,双方都牺牲了许多人命,包括了他心爱的怜兰及大弟
子郑士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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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俩一回到太和团总部,就看到师父和吕师伯两人倒在院中,已无气息。
刘馨秀急着哭喊道:“爹,你醒醒啊!”
“这是怎么回事?”冯天全问下人。
家仆将两位长者发生口角争执到比起武功的经过一一说来。
“两位年纪一大把的人还如此幼稚,让人哭笑不得,冤孽啊!”冯天全心碎
一地,为他们感到不值。
人生在世,有太多的无奈和后悔的事,即使后悔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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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宗昏沉沉醒来,忽然发现不在自己的寝宫,看到冯刚脸色很不对劲,问道:
“我怎么会睡在这里?”
冯刚吱吱唔唔地说了几句不清不楚的话,环顾四周并吞了几口口水后,突然来句:“皇上,我先倒杯水给您。”
宣宗喝了水,看冯刚的神色缓和后,说:”可以说了吧!”
冯刚将吴语的计划告知宣宗,但有所保留,他隐匿了吴法度的罪行,将过错全推给吴语。
“大胆小人,竟敢威胁我让出皇位,简直是痴人妄想。”宣宗气得破口大骂,走出寝房,来到大殿。
古得成已站在殿外,看到皇上,很激动地迎了上去,跪在地上说:“卑职失职,让皇上受惊,请降罪。”
宣宗挥挥手说:“你无过失,现在已晚,明日早朝我再追究罪责,你去协助清理善后吧!”
经过一整夜大批禁军的清理,才将全部的尸首清除完毕,但地上的血迹仍然隐约可见,势必要经过大雨的洗涤,才能完全清除干净。
早朝上,古得成说出此项阴谋的主使者是吴法度,众臣皆惊呼。
宣宗感到很诧异,觉得不可思议,心想:太后曾夸赞此人知书达礼,是个有学问的太监,太后驾崩后,他就被安排到学堂教太监读书识字。
皇上日理万机,殊不知臣子间斗得你死我活。
吴法度在皇上面前很低调,实则野心勃勃。
他利用冯刚这个东厂大太监,藉势铲除异己,又操控了锦衣卫的指挥使,所以掌握了生杀大权。
“你确定是吴法度吗?”宣宗虽然和吴法度没有直接接触过,但他看此人外表温文儒雅,不似强悍的人,故有点不太相信。
冯刚赶快辩解:“这事和吴法度无关,是吴语的一意孤行。”
古得成大怒道:“在软香阁内,已有人看清楚吴语就是吴法度,他是使用易容术骗过大家,你和他很熟稔,八成你早已知情,也是共犯。”
冯刚急得满头大汗辩白道:“冤枉啊!我真的不知吴法度就是吴语。
当时吴语对我说他要谋反,我认为他是在开玩笑,没有当真,就和卢晴儿套好,看是否他真有谋反之意。
我若不如此答应配合他,如何引出他的阴谋,使他现形。
若我有谋害皇上的心,为何要将皇上带离?……”
冯刚即使在说词里保留对自己不利的,古得成仍不断指责其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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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因此而死的冯刚,眼下这般情况也百口莫辩。
他跪在皇上面前认罪:“我有错,请皇上降罪。”
“好了,莫再说了,我相信冯刚没有要加害朕的心,现在要全力捉拿吴法度这个奸佞及其党羽,还有皇叔朱高焱。”
宣宗退朝后找来宋安商量如何惩治吴法度及其党羽。
“不仅要惩处这些无法无天的锦衣卫,还要顺便整治那些跋扈的东厂太监,竟然敢将我打昏。”宋安的火气还没消,一股脑地数落白袍太监的不是。
“老师,现在首要的工作就是揪出此次谋杀朕的主谋及党羽,不要将心力分散到其他人身上。但我有一事真是不解,皇叔朱高焱是晴妃的儿子,没有任何分封,多年前就已搬出皇宫,再没有任何讯息。我对他的印象不深,没想到他竟然想篡谋王位。”宣宗实在想不透。
宋安大笑一声道:“人的本质就在于不断地表现自己、扩张自己,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发挥自己的权力。有谁不想大权在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喜欢权力的滋味。有了权力,你可以改变许多事、甚至控制许多事,包括对他人的生杀大权。”
“唉!坐天下很累啊!”宣宗一声长叹,摇头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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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宗发令下去,缉拿吴法度、朱高焱及晴妃。
京城内大街小巷到处张贴着这三人的画像。
在半个月前,吴法度将朱高焱的真实父亲是他本人的告诉晴妃,并要挟
她对焱儿说出他的亲生父母非成祖和她。
晴妃顿时大吃一惊,发出难以置信的质疑:“你和蓝妃有染,生下焱儿?你
是太监,哪可能有子嗣?”
“没有人天生是太监的,我在进宫前和蓝采荷本是一对爱侣,是硬被拆散的。为了她我才净身当太监,没想到她早已怀了我的儿子。丽妃和詹明福有所怀疑采荷生的不是成祖的儿子,打算在孩子生下那天滴血认亲。
在这情情况下,只能保全我儿,忍痛牺牲采荷。我和林恭本太医串谋好,说
蓝妃难产而死,胎儿也不保,才将我儿换成妳不要的女儿。”吴法度喉头有
些沙哑地说出这段血泪史。
“既然如此,这秘密就随风而逝,不要说出去,焱儿早已是我的儿子了。”
晴妃不愿意对焱儿表明。
吴法度逼晴妃写下自白书,晴妃不肯。
他强灌她毒酒,把她制造成是畏罪自杀,再模仿她的字迹,伪造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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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全开,三更庭院悄无声,时见疏星度河汉。一轮明月窥人,段缠绵斜倚绣
枕钗横发乱,此时心事重重无法入眠。
古得成知道她是真正的公主后,带她离开软香阁,并将她安置在皇上赠与他的宅子内。
这里的环境清幽,适合她养病。
在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内心很痛苦。
她叹造化弄人,也怨自己的娘亲,更恨自己的父皇,竟然将养父陈文和一家
满门抄斩。可是再多的委屈伤心,也唤不回失去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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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吴法度心头充满恨,他要去找冯刚报仇。
他换了另一张脸,走出去没人能认出他是吴法度。
半夜时分,他来到冯刚的寝房。
刚要就寝的冯刚看到门被打开,倏地站着一位陌生人。
“我来找你算账!”此人一开口,冯刚就知他是吴法度。
“我的命,你拿去吧!”冯刚低着头,没有一丝害怕的语气。
吴法度走近他,愤恨难消地问:“你为何要出卖我?”
抬起头来,望着他冷酷的眼神,冯刚哽咽地说:“虽然我不赞同你谋反,但我真的没有要害你的意思。我在皇上面前将你的罪过推的一乾二净,直说这是吴语的个人行为,与你无关。可是没想到吴语就是你,你为何一直瞒着我你的双重身分?”
吴法度听其言,气得啼笑皆非。
他没想到冯刚是如此迟钝,竟然感觉不出吴语就是吴法度。
“就算我早告知你,我就是吴语,你会如此做吗?”吴法度反问。
沉默片刻后,冯刚回:“一个是待我不薄,提拔我的皇上,一个是对我有情
有义的兄长,在忠义两难之下,我会选择……”
冯刚顿了一下,没将话说完,就将吴法度手上的剑冷不防地夺过来,往自己
的颈子上一划,割断喉咙而亡。
当下傻眼的吴法度霎时感到天旋地转。
即使他是个冷血无情的人,此刻,内心真的很难过,却语气很酸地说了句:
“可惜啊!你这个蠢蛋还没和我比武就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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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安的伤痊愈后,要去探望苗可青和秦默言。
刘馨秀再三阻拦也制止不了,最后只好告诉他实情:“她们两人已经死在邱择的手下。”
“娘,妳不是告诉我她俩只是受了轻伤,无大碍吗?”刘安情绪激动得问。
搓搓手,语气很不自在的刘馨秀说:“她们俩当场就死了,无力回天。我怕
你太伤心,故先隐瞒实情。儿啊!人死不能复生,你要看开些,天下多的是
好女子,娘已经帮你打探好一大户人家的姑娘,过几天就去帮你提亲。”
此时心中悲痛万分的刘安,不想和娘再多说,请她出去,他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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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到了傍晚刘安都没出房吃饭,刘馨秀就提着饭菜进到他的房间。
进房后,只看到一封书信,没见到他人影。
打开信一瞧,差点晕过去。
她哭哭啼啼地拿着信去给夫君看。
“你快去将安儿找回来啊!”刘馨秀歇斯底里地大叫。
冯天全看了儿子留下的书信,面色凝重地说:“他心意已决,就算找到他也不会改变他的意志。”
在心爱的人去世后,刘安悲伤过度,饱受精神折磨,遂看破红尘遁入空门做和尚。
冯天全现在想来,很自责:“为何我当时没能冷静思考而向飞鹰团下战帖?
一旦开战,必然带来大量伤亡。小不忍则乱大谋,都是我的错啊!”
“当时飞鹰团那副嚣张的气焰,很难让人吞下这口怨气,况且……”刘馨秀的话还没说完,冯天全立刻怒道:“妳也难辞其咎!”
说完便气冲冲地走出房间,不想理她。
留下刘馨秀一个人在房间里呆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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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焱在看了晴妃的遗书后,得知自己非成祖所亲生的儿子,而竟然是太监的儿子。
他很难接受这个事实,虽然吴公公从小就对他百般呵护并照顾有加。
但在他的内心里,仍然瞧不起太监,他认为他们是低下的人,仅听主子唤来呼去的奴才。
“不!我绝不是太监的儿子。”他表面上还是听从吴法度的话,实则对其存有嫌恶之心。
他并非过目不忘,但却能有条不紊地归纳出事物重点,因此他的言谈不流于空洞,连成祖都赞赏其思路。
他对王位并没有野心,只想当一个闲云野鹤的王公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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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法度吩咐王小明和陈小柏看管好焱儿,他要专心练蒙古奇功。
趁着王陈两人在花园内斗蟋蟀之时,朱高焱溜出去买酒喝。
意志消沉的朱高焱喝得酩酊大醉,当众翻桌打店小二。
掌柜见此人长得颇像朝廷张贴要捉拿的钦犯,遂立刻通报衙门。
蔡奔和其他三个捕快接到命令前去抓人。
来到酒楼,即见到一穿着华服的男子抓着店小二不放,并疯狂的大叫:“你们
通通不许过来,否则我就割断他的喉咙。”
男子紧紧抓着店小二,手持摔破的碗割伤店小二的颈子。
“放手,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蔡奔举起剑直指着他威吓道。
男子的脸涨红,情绪激动地望着蔡奔,一股脑冲过去,撞向他手上的剑,刺穿肚子,当场血流如柱。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蔡奔愣了一下,还来不及收剑,男子就死在自己的剑下。
将男子的尸首送回衙门,经过朝廷派来的人确认,证实此人就是朱高焱。
蔡奔大叹:“我真是倒霉透顶,我没有要杀他,是他自己撞向我的剑,成了我的剑下亡魂。”
在最后一天的捕快生涯划下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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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总管的儿子是死在蔡奔的剑下,王小明和陈小柏两人感到很愧疚,是他们没有看管好王爷,故要去找蔡奔寻仇。
打探之下,知道蔡奔已回武当。
“难不成就凭我俩之力,可以杀上武当取蔡奔之命?”陈小柏认为不妥。
“此时杀不了蔡奔,我们可以去抓他的父母,藉以威胁他以命抵命。”王小明出此招。
两人在太阳下山前,躲在林宅内。
当郑惠珠和林伯州夫妻俩从菜园回到家后,一进门就被王小明和陈小柏擒住。
将夫妻俩捆绑,准备带离屋子时,林启超刚好返家撞见,就和这两名锦衣卫打杀起来。
即使不是这两人的对手,他仍然拼命要保护父母。
被打倒在地,出手不留情的王小明正要一刀刺向林启超心脏时,忽地两只巨拳快速朝王小明身后轰下。
这猛力的两掌,震的他口吐鲜血不止。
他回身一瞧,惊呼道:“明月游侠!”
明月游侠又是一掌打向他脑袋,王小明只感到全身的血液直冲脑门,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啊啊!”两声惨叫就倒地而亡。.
“明月游侠你快去追另一名歹徒,他刚上马。”林启超催促道。
一匹马载三人跑不快,陈小柏为了逃命,将夫妻俩丢下马,以减轻重量,但还是被脚程很快的明月游侠追上。
后脑挨上一轰,陈小柏从马上坠落,头直接朝下撞地,咚的一声,一命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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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回林伯州和郑惠珠,明月游侠交代林启超赶快带父母上武当避难。
郑惠珠同家人上山的路上,还一直不解他们和别人又没结怨,为何刚才那两人要杀害他们?还有从这位明月游侠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她似乎嗅出是自己很熟悉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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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街上匆忙赶回来的小四,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去吴法度的房门外敲喊:“不好了!王爷、陈小柏和王小明都被杀死了。”
闭关练功的吴法度听到小四的喊声,赶快出来。
听清楚小四的话后,惊到气血不顺,倒在地上。
小四扶起情绪激动的吴公公,问:“这下该如何是好?”
“我要向杀害我儿子的人索命,你知道是谁干的吗?”吴法度眼中充血,紧握拳头问。
小四回:“听人说是一个叫蔡奔的捕快杀死王爷的,而陈小柏和王小明两人
是被明月游侠干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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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宅内就只剩下对他忠心耿耿的小四和两位老妈子陪在身边。
这三人是当年他从手段残忍的丽妃手上救回的仆人。
他不想连累他们,就给了每人一笔钱财要他们离京回乡下过日子。
三人不忍心看他一人孤苦无依,依依不舍地说:“吴总管,我们走了以后,你一人如何过活?”
“我的本事大得很,你们不用替我担心,快走吧!”吴法度故作轻松地回。
吴法度送走三人,落寞地站在院中,望着秋天的枯叶落下,带着很深的感伤叹道:“人的运势犹如四季运行,起起落落,互有消长。这几十年来的坎坷路,我走得实在太艰辛。”
在这样的重大打击之下,他没有悔过,而仍然一意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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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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