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总有什么让周联丰有点心神不宁,但是他说不明白怎么回事。两次出门回家的时候,他总觉得屋里有人进来过,比如抽屉似乎被人拉出来翻找了一遍然后又被推了回去,又似乎房间的门应该是锁上了但是回来之后发现门开着。可是因为太忙了,他实在是没有办法确定究竟有哪些是确实的变化。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梦里面那古老的气息依然还留在他的记忆里面,但是他不知道该对谁去说。这几天为了驱散这种不安的气氛,他经常的去约那些朋友们一起半夜里去泡酒吧,或者是去哪里玩想要好好的驱散掉这种感觉。然而每当他和朋友分别,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自己的家里。当他把自己浑身酸软的身体靠到沙发上,任由疲倦席卷自己的意识的时候。伴随而来的那阵古老而腐朽的气息就席卷过来了。有时候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那种味道是那么的真切,那么的清晰。
周末的早晨他特地给自己的屋子里做了一次大扫除,打开窗户拉开窗帘,让阳光照射进来驱散那阵不知道哪里来的霉味。用清洁剂把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擦了一遍,在墙角的地方确实有发霉。很奇怪自己从来都没怎么注意到,那些地方经常都能看见,这几年来都很干净,定期也有打扫。偶尔时间久一点会有蜘蛛网还有灰尘,但是墙壁上从来不发霉。这里好歹是高层住宅,怎么可能会发霉呢,尤其还是没有铺设水管的墙壁。那些地方发霉的味道非常的明显,周联丰蹲着身子在清楚的时候,每一次呼吸都会把那种味道吸进去。
那种味道是一种非常冰冷的不同寻常的味道,他觉得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这股霉味被吸进身体里之后,冰冷的感觉在身体里面游走。冰冷而潮湿,就像是被侵泡在水下一样。之后不久他回想起来走会联想到以前,很多年以前自己和朋友们一块去海边旅游,当时下海游泳的时候他体验过那种感觉。带着潜望镜朝脚下看过去的时候,他记得当时他们游泳的地方是浅海区,海床距离他们没多远。然而在水面以下,被海水浸没之后,冰冷而潮湿的感觉就完全包围了他。当时可能因为玩在兴头上,没有太深的体会。然而事后细细的品味起来,那种感觉就让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了。C《正nL版?#首发0L
最近的梦中还能偶尔看见当时的情形,而且醒过来的时候记忆也非常鲜明。当时就在海面之下,那一段距离海岸并不是很远的地方,水深刚刚好可以没过头顶。海面上一道一道的波浪冲刷过来,水深越深的地方,人越站不住脚。于是他就潜水下去,躲过海面上的波浪。那一天的阳光非常的好,让海水下面的清晰度非常的高,透过潜望镜可以看到浅海海床下面的情景,脚下的这片地方和沙滩差不多。而朝前看过去,海峡的沙滩一路往前延伸出去,可以看到阳光透过海面在水中被折射出的蓝色,并且伴随着表面的波纹光线在不断的变幻。
而在那一道美丽的光线的晃动之下,蓝色变深,然后完全的沉寂于黑暗之中。周联丰记不起来当时他有没有估测过距离,大概在他当时所在的位置的几百米之外,当然也有可能是一两公里之外,海床之间的延伸下去,距离海面越来越远。听当地的导游说过,往外的潜水区水深可以达到几十米,再往外海的地方就很少有人靠近了,那里的水深近百米。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那种没来由的恐惧又袭上了心头。在那黑暗之下是光线穿透不了的黑暗,几百米的距离测量并不能给人带来什么心理上的安慰。那是周联丰唯一一次去海边,从那之后他都没有再去过。
最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总是会没来由地被这些早就该被遗忘掉的记忆困扰。弄得他有些心神不宁,偶尔看到那个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在玻璃柜子里的青铜器物的时候,那种不安就会袭上心头。现在收到了原主人的委托之后,他不得不暂时保管这件东西,可是奇怪的是自那之后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对方却始终杳无音讯。这件东西在他自己的手里让他陷入了矛盾之中,当初刚刚看见这东西的时候,他必须承认自己被深深的吸引了,尤其在被委托保管这件东西的时候,他觉得出乎意料的喜从天降。这样一件包围着神秘和研究价值的青铜器物能让他有机会近距离研究,这真的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是过去一段时间之后,已开始研究的兴奋感就慢慢的褪去了,取而代之的迷惑和一些莫名其妙的感觉。周联丰这段时间也经常沉迷在图书馆里,找寻各方面的资料,想要把这件青铜器的一些相关信息确定下来。但是他的工作成果却非常的少,期间他联络了两次孙卿,他们唯一得到的有价值的信息就是这件东西的年代可以直接追溯到春秋之前。而这条线索却增加了更多的疑惑,第一是这件器物的精细程度,周联丰直接用放大镜在表面进行观测,青铜器表面的光滑程度超出常理,甚至连表面的铜锈都没有。一些雕刻处甚至都找不到刻痕,难道这些精细的花纹是自然形成的?凹凸处的表面连接自然,找不到任何人工痕迹。这让周联丰甚至怀疑这件东西还能不能算是青铜器,然而一些成分检测已经明确了这件东西的材料就是青铜合金,当中有一些微量的不明元素混杂在金属元素当中,使得金属原子的结构连接异常的稳定,几乎不受任何化学反应的侵蚀。可这种防腐手段在春秋之前的工匠文献里根本找不到一点记录。
孙卿在和老朋友的一次聚会的时候,聊起了他最近在研究的这个青铜器东西。他的老朋友在餐桌上喝了几杯之后,兴致非常高的让他详细说说。于是孙卿就给他详细的描述了自己最近特别感兴趣的那件怪异的青铜器,在描述完那件东西的那些怪异之处之后,孙卿注意到老朋友的脸上笑容褪去了。他沉默了一会之后和孙卿讲起了当年的一件往事。
当年在全国运动的时候,孙卿的老朋友是中央文物小组的成员之一,负责分类全国各地的文物,还要根据指示进行处理。当时他们赶到上海去,要在治炼厂负责处理掉一批特殊的“文物”老朋友说到这里的时候,特意地压低了声音,损卿非常耐心地听着。当时在治炼厂的时候,他们看到了那一批被驱逐出分类的“文物”,老朋友说当时他的印象非常的深刻,那是一批青铜器。那批青铜器的做工,精细程度还有材质简直可以说举世无双。当时文物小组的人立刻就提出了质疑,询问为什么要把这批文物进行处理。而之后上级派人过来和小组的负责人进行了讨论之后,负责人改变了态度。老朋友特别清楚的记得,当时他们在办公室外面等了很久,里面传来了小组负责人的一声大喊声。
之后他们就眼看着那批东西被送进了工厂熔炉里,而之后才是他的老朋友最终生难忘的情景。拿东西在几千度的金属溶液里面居然坚持了整整半个小时才开始慢慢变红,然后形体一直保持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然后冒出了一股青烟,那股青烟直接把工人们熏得退后了好几部。结果其中一个工人失足掉进了后面一个熔炉里面,当时在场所有人都被这突然发生的事故惊呆了,而那个工人自然是在钢水里面化为了乌有,而转头再看熔炉里,那件东西仿佛嘲笑一般的慢慢的形体溶解开来化在了钢水之中。
那件事之后,文物小组的好几个人回去都做了噩梦,有的人大病了一场。冶炼厂也因为这个事故而关闭了一段时间,那之后文物的分类工作就被叫停了。不久之后被堆放在冶炼厂仓库里面的那批文物就被重新送了回去,现在在全国各地的博物馆里保存着。孙卿听到这个故事,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而他的老朋友带着醉意,却异常的严肃。他说自己一直都记得这件事,这么多年之后记忆最深刻的不是工人掉进那个熔炉的惨叫声,而是那件东西,那件怪异的东西。他说自己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么精明的文物了,但是那东西也让他觉得有些不自然。他说他记得在冶炼厂看到那批东西的时候,明明他们就在炼化间隔壁,却感觉不到那炙热。那批东西散发着一种冰冷而潮湿的气息,而那东西被扔进熔炉的时候冒出来的那股冷气……
“老孙啊,你是知道的,干咱们这行的,那种事情多多少少都得信一点。可我得讲心里话,那事情不管你信不信,它真的就有这样的事……”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