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圣者九阶之后的境界,小萝莉并未详说。
只不过是跟游无忆提了一嘴而已,浅言即止。
按小萝莉的说法,省非也仅是一知半解罢了。
对方所想的“神灵”,其实存有着某种误会。
但或许是因游无忆实力太弱,小萝莉未多言。
……
省非看着游无忆再度沉默,不由出声问了句。
“游贤侄,你怎的又发愣了,是犯病了吗?”
听着省非这略带故意的语调,游无忆很无语。
“大叔,你有必要特意这么讲话来迎合我?”
游无忆并非傻子,又有小萝莉一旁略作提醒。
眼下的游无忆,明了省非是在借此探知信息。
说话的方式也好,内容也罢,皆是怀着目的。
“大叔你不是说过不想对我追根究底的吗?”
“怎的现在又一副不知悉详情不罢休之态?”
游无忆看了眼省非,直接揭开了对方的意图。
别看省非带点逗比的模样,实际上都是装的。
其目的,自然是为了从游无忆口中得悉消息。
这与省非自身拥有的道韵和预知能力有关……
身具此类机缘的省非,很清楚自己的言行,所能带来的结果。
从小萝莉对省非异能的大致说明里,游无忆便联想到了此事。
坐于对面的中年男子,其之一言一行,皆带着较明确的企图。
无非被省非他,给很好地隐藏在了言谈举止下,难被人察觉。
当然,于游无忆而言,眼前的中年大叔,很难能够欺瞒于他。
毕竟,小萝莉一眼扫过,便可知晓对方心底深处的所有打算。
如果,中年男子想对游无忆不利,甚至涉及到危及性命之事。
以游无忆现如今存在的价值,小萝莉是绝对不会视而不见的。
唯有游无忆平安成长起来,小萝莉方可不断恢复自身的实力。
当下,面对游无忆的接连两问,省非也是摇头笑了笑,说道。
“游贤侄,这不是没办法嘛……”
“终究涉及着你最大的秘密……”
“而咱俩此前又没任何交集……”
省非摇了摇头后,无奈地耸耸肩,将其心中的顾虑讲了出来。
终归是年近半百的中年男子,又历经磨难踏入了圣者的顶端。
似这样的强者,人生阅历等方面,不可谓不丰富。
所以,省非的谈吐及态度,自有他的深意在里面。
简单来说,就是想以此淡化游无忆的警惕心,从而套出话来。
若换个人,还真会在神不知鬼不觉间,讲出省非想知的内容。
毕竟,中年男子那结合着道韵的预知异能,可不是什么摆设。
一旦省非动用这种圣者九阶层次的力量,的确叫人防不胜防。
感应到游无忆身上诡异气息的省非,自是习惯性地引动了能力。
要知道,省非与游天麟相识,体会过天空城血脉者体内的气息。
蓦然间,感知到相似气息者出现,且还是一圣者,又怎会忽视?
再加上游无忆体内有同省非类似的道之气息,便更叫人在意了。
可像这类事情,显然会是一个人内心里面最大的秘密,难以获悉。
就如省非他,今日之前从未将其身怀“道韵”之秘,告诉过别人。
正因如此,省非他才没选择直白发问,而是先说出了自己的秘密。
一来是为表诚意;二则是源自其所拥有能力的示意。
好像只有这么做,省非才有可能得知他想了解的事。
但进展,似乎并不如预期的那般顺利!
游无忆给省非他的感觉,极为的怪异!
仿佛游无忆也同样具备着近似预知的异能一样,未入省非的套。
这点,令省非极其费解,可与此同时,也更确信游无忆的非凡。
而此刻的游无忆,对中年男子言语未尽的三句话,倒是听懂了。
“我说大叔,你为何刚开始瞧我的眼神,宛若看待子侄一般?”
“就算我这副容器躯体的父亲与你认识,可也不应该如此啊!”
“说到底,成为圣者的我,灵魂是来自于现实世界的……”
“唯一同天空城有关系的,也只是这副容器躯体罢了……”
游无忆皱了皱眉,断断续续讲着,对省非早先的态度,有些不解。
“若说你是为了从我嘴里探听点隐秘的话……”
“那为何揍我之心不死?且还毫不加以掩饰?”
游无忆有点想不明白,假如省非起初的眼神是刻意伪装的,又何苦暴露出想毒打他一顿的心思,这岂不自相矛盾,白瞎了早一刻树立起的形象……
听清游无忆的问题后,中年男子亦是轻笑了声,随后缓缓开口道。
“呵……游天麟……只可惜没的机会再碰面……”
“倘若往后能遇见,我定要狠狠揍他一顿出气!”
再次提及游天麟,省非犹如化身成了揍人狂魔,逮谁揍谁的那种。
还不待游无忆再行发问其中之因由,中年男子便接着往下讲述道。
“你父亲,也是一忘恩负义的家伙!”
“当初要不是我帮忙,令其恢复了记忆,他哪还能回去天空城?”
“说起来我就气,失忆时同我称兄道弟,差点没结为异姓兄弟!”
“可恢复记忆后,我多靠近两步,丫的……那炮口便对准我了!”
说着说着,省非脸上的笑意就逐渐消失不见了。
“游贤侄,你评评理看,这还是人干的事吗?”
“若非我帮他捣鼓身上的科技,能刺激得你父亲想起往事?”
“可他倒好,一恢复记忆,就变成了一副生人勿进的姿态!”
“我从小岛另一边,采来果实给他送去,他却拿炮口对准我……”
“还说什么禁止靠近多少多少米范围内……如若不然后果自负!”
……
“你母亲能看上他,也真是瞎了眼!”
中年男子像是开启了话痨模式似的,抱怨起来,简直没个完。
末了,省非他,也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盯住了游无忆问道。
“对了,你母亲后来被接到天空城去了吗?”
“可我听说天空城是‘一夫一妻制’的啊!”
“这是天空城写进律法里的铁则,啧啧……”
“你父亲后来怎么了,应该受到惩处了吧?”
“还是说大手一挥,铁血废除了此条律例?”
中年男子忽然间,又变成了一好奇宝宝,直叫游无忆无言以对。
略略梳理了下省非他的几个疑问,游无忆才伸出手指一一回应。
“首先,大叔你想揍他一顿的想法,是不太可能实现了!”
“虽然我这副容器躯体的记忆,因某种缘故很是破碎……”
“但依稀还有印象,大概是在我三岁时,我被他带上了天空城。”
“当时,他的结发妻子,刚诞下一女婴,许是由于我的存在……”
讲到这,游无忆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唉!那位刚生下孩子的母亲,可能是接受不了背叛,出现了极严重的产后抑郁症,没几日后,便撒手人寰了!”
“而这副容器躯体的父亲,则是在他的结发妻子骨灰盒前,跪了三天三夜,而后就跳下了天空城……生死不知!”
“说来也巧,那时天空城的下方,刚好是无尽海域。”
……
听闻游无忆的话,中年男子瞬间沉默了下来,脸色稍显复杂。
“你说的‘生死不知’,是因为没有寻到他的尸骨吧?”
“这么一来,也并不一定会死,有几率生还也未可知!”
省非身上,再没显露出一丝嬉笑怒骂之状,气氛一时间略带沉重。
“你那母亲呢?”
“听你之言,应是不曾被接去天空城……”
中年男子忽地又问了游无忆一句,事关生下这一躯体的母亲。
“你没出生前,就已经是九阶圣者了,以她的能力,救人不难!”
“当然,前提是你父亲跳下天空城时,她正好在下方的海域中!”
听完省非他的话后,游无忆左右轻摇起了脑袋。
“我这一容器,半年前自动放弃了天空城居民的身份。”
“也就是说,主动向天空城申请脱离那一国度的意愿。”
“但凡有居民自愿脱离天空城,会被抹去脑海里的科技知识。”
“可执行抹除有关科技一类的知识时,机器却半途出了故障。”
“于是,当我登入此副容器躯体后,发现记忆片段十分混乱。”
“可反正都被驱逐出了天空城,且我对容器过往又无兴趣……”
游无忆说至此,轻轻一笑,随即继续讲道。
“因而,我也懒得耗费心思,去硬回忆往事,把记忆碎片补全!”
“正巧,关于这一容器的母亲之事,我脑海里完全是一副空白!”
“这副容器三岁之后生活在天空的记忆,都是残缺不已的……”
“更别说三岁之前的那段岁月了,压根就如同张白纸一般……”
别看省非刚才还怒斥着游天麟不讲道理,可心里,多少带点感情。
骤然听到游天麟跳下了天空城,生死不知,内心还是起了些伤感。
就这样静默了好一会,中年男子才重新打量起了游无忆。
“可我瞧你对科技方面的理解,并不像是丢了知识的样子……”
省非倒不是对游无忆先前之言有所怀疑,只是难以想通。
主要是因早前,游无忆借衣服口袋的遮掩,不断取出一袋袋圣石。
很明显,这是属于天空城的科技,需掌握某类要点才能成功操作。
若是真如游无忆所说的那样,其容器脑海内的科技知识被抹灭,就不可能顺利地拿取出一袋又一袋的圣石。
中年男子到底是源自现实世界的灵魂,对科技等,不像原住民那般一知半解,甚至是一无所知,譬如叠锦一类的人,也许会误会游无忆在变戏法。
再加上省非他,同游天麟有过接触,在对方失去记忆的那段期间,尝试捣鼓过其身上的诸多科技,算是近距离摸索过天空城的科技文明,自是比其他的玩家,要多掌握着点知识的。
如此一来,游无忆刚刚的说法,自然令省非有些不甚明了。
……
“大叔,你也清楚我同你差不多,有着奇遇……”
“因此,才保住了有关天空城科技方面的知识。”
“个中的缘由,不是一两句话,便能说明白的。”
游无忆放下了手,见省非也没了多听的心情,便做了句总结道。
“总之,我科技方面的知识没丢失太多,但其他记忆,却难恢复!”
之后,游无忆瞥了眼省非,反问了两句。
“大叔,你缘何不去嬴帝国?”
“那边对你来讲,不是更有归属感吗?”
一听游无忆的问题,省非便是呵得一声笑。
“臭小子,你是想打探我的来历吧?”
“应是小锦向你自我介绍时,提了句名字的由来……”
到底是年近半百的中年男子,人生各方面的阅历颇丰。
即便不借助自身特殊的能力,也能听出游无忆的意图。
“你刚不是问我‘为何我瞧你,宛若看待子侄一般’吗?”
“其实这个问题,就能回答我为何对你抱有善意的原因!”
“想必你也很清楚了,我的能力特殊……”
中年男子抚了抚因坐姿带起了点褶皱的长袍,不急不缓道。
“我从你特有的气息中,不仅看出了天空城血脉以及道的机缘。”
“我更从你的气息内,感受到了源自灵魂层面的一种熟悉之感。”
“即是说,在现实世界内,我和你大概率是出生在同一国度的。”
“这才是我瞧你的目光里,带有着善意的根本原因……”
然而,游无忆听后,却是挠着后脑勺,接着问了几句。
“可是大叔,即使我们来自同一国度,可人还分好坏善恶呢!”
“你不去区分一个人的心思,究竟是好是坏,是善是恶的吗?”
“只要是跟你来自同一现实世界里的国家,你就视如子侄了?”
……
听到游无忆的问话后,省非稍稍沉默了下,又立刻回应道。
“你可能成为圣者还不久,不曾体会过此世的黑暗!”
“再怎么良善淳朴的人,一踏上圣者的争渡路……”
“呵!若想活下去,便难再保持着天真的本心……”
中年男子无声一叹,眼光之中涌现起了复杂的东西。
“除非达到我这种强度,才可在一定程度上,做到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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