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双眼都在头部的前侧–脸上,这决定了人在不转头的时候视角不可能超过一百八十度。从镜子里看眼睛的裸露部分是近似椭圆形的,尽管瞳孔是圆的,当我们睁眼看外界得到的图像边缘形状还是近似椭圆形。这是我们日常的第一人称视角。但当人能回忆起一部分梦的场景时,虽然大部分是第一视角,我们仍旧能发现一种视角,类似于上帝视角。我们看着梦境的变化,就像看一部3D微电影,作为观众而不在里面扮演角色。恋爱好像也是如此。自己谈恋爱和看别人谈是两种不同的视角。
陆家扬就体验到了新视角,这让他最近心情一直很好。可视范围被限制后就变得更专注,专注就会发现以前没有发现的东西。就像现在乔诗语把一道数学题推了过来,指了指,陆家扬看向她说“不会吗”,她努了努嘴还咬了一下唇。
“以前还没见过这样,呃,还是没注意?这个样子还挺可爱的。”陆家扬心想。这一想,让乔诗语觉得他在看着自己发呆,如果她是某些小说女主,这时她应该羞红了脸扭头拿走题目。俗套!乔诗语才不是那种没有灵魂的傻白甜女主角哩。乔诗语直接把笔砸在书上,“看题!”
“哦,哦。”陆家扬恍了过来,连忙看向题目。很典型的一道函数题,他看了好一会,发现事情并不简单。虽然数形结合很容易得出了答案,但这是一道解析题,需要写出步骤,陆家扬需要找出另一种解法。就这样被乔诗语盯着,陆家扬变得慌张,过了一段时间他紧张的有点出汗说:“不应该啊。”
“嗯?你不会?”
“我记得我最近刚做的这道题啊,怎么思路全忘了?”
“哦,拿回来吧。”乔诗语拉回了书,看不出喜怒哀乐,突然她又凑近了点说:“你变了,以前你很快就给我讲的,你变笨了。”然后她就把那道题圈住了,继续做其他的试题去了,只剩陆家扬一时没缓过神来,直到突然有阵刺耳的声音传来。
“这道题你都不会啊,哎呀!我给你说你应该…”
这如此巧的一声惹得陆家扬直皱眉,以为这是在说他。他四顾之后发现那不是在说自己,而是前几排的杨明在说他的女同桌。虽然他在帮助同学,但刚才的语调很像在嘲笑他的同桌,尽管他可能根本没往那处想。
陆家扬的思维开始发散,他先想到的是以前给乔诗语讲解时自己的样子。有时他会讲得特别细致,生怕她听不懂似的;有时他把一些思路跳跃,当作某种常识,她总是不理解。当乔诗语不理解地问那些跳过的步骤时,他又会咬牙切齿地指着某个地方讲。他那时的样子既狰狞,又很搞笑吧,想到这儿,陆家扬笑了出来。乔诗语注意到了,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做题了。此时教室里的声音都停了下来,陆家扬就警觉地收回了注意力,开始演算桌子上的试题,用眼角余光瞥向门口。门口那里站着某个不愿透露姓名的班主任。现在是晚饭前的一节自习课,并不允许发出声音。但是过了一两分钟走进来的班主任老王没有追究之前的事情,他咳了一声:“都停一下,说个事情。”
乔诗语被咳嗽吓得笔在“五三”的书页上划了很长的一道,那一页差点就破了。她懊恼地把笔放下了,准备听老王说什么。接下来下课之前的十几分钟,老王通知了下周四到周五月考的事情,强调了自习课的纪律,提醒了开学考中出现过的常见问题。在提醒时他又一次以陆家扬为例子讲了涂错答题卡的事情(陆家扬开学测验的英语因为涂错了准考证号卷一没有分数,少几十分在年级排名掉了五六十名)。乔诗语罕见地没有因为这事幸灾乐祸,因为开学考涂错答题卡的人不止一个,其中也有她。不过她的卷一还是有分数的,她涂错的是从完形填空开始之后的选择题,虽然顺序错了,但至少还阴差阳错对了几个。在晚饭之后回到教室的乔诗语整个人都变成认真严肃的状态,以至于到晚自习结束陆家扬都没把那道解出来的题告诉她,搞得陆家扬觉得自己也该像她一样,结果乔诗语这个状态第二天就不见了。之后他们又开始每天晚上都去操场跑步,偶尔一起去食堂吃饭,就这样认真又散漫的过了一周。
是过了一周吧,陆家扬看着讲台上模糊的人影把试卷分发下来,好像是要考试吧。
试卷发到了手里,陆家扬拿起笔开始填写考生信息。“姓名,学号…诶我学号是啥来着?”陆家扬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热的出汗了,“对了,这张卷子考的是哪一科?”
模糊的视线中试卷上全是选择题,题干很长,全是四五行的,选项也很长。有个题目还有个有几条横线的配图,陆家扬想到几个词“根、茎、叶、花…”。这是生物试卷吧,好像是初中的题目啊,但是怎么一个也不会做。陆家扬紧张又着急,使劲揉自己的头发,拿开试卷他看着课桌感到十分失落,脑袋不受控制地朝桌子撞去…
陆家扬醒了,冷静下来他终于想起下午月考已经结束,学校放了两天假,此时他正待在家中自己的房间。他是吃完晚饭进屋的,那时他正坐在书桌前在日记本上考虑假期的计划,不过他吃饱了之后很困,趴在桌上睡着了。陆家扬揉揉胳膊和眼睛,凑近日记本一看,上面写着“我们将怎样度过在一起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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