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影没再继续问下去,让封瑶离开。封瑶刚走到门边,突然转过身。
“还有什么事?”席影问。
封瑶犹豫再三,还是开口:“我哥死的那天晚上,我听见你在大厅上说的话了。你也会查出缇妮的死因,替她申冤吗?”
席影沉默了会儿,看着封瑶的眼睛,这个女孩儿只有一只眼睛还睁着此刻正闪着亮晶晶的光。
席影道:“嗯。会。”
女孩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两点。从今早发现缇妮不见开始,一直到被两个人拉去问话。居然已经过了大半天的时间,封瑶停下来抬头望天深呼出一口气。日子还真是好混啊!
忽然,封瑶心里闪过一丝不舒服,不是生理上的,而是精神上的。好像,有人在后面。封瑶心里冷不丁地闪过这个念头,猛地一转身,眼光所到之处只有碧绿的草地和远处的城堡。
封瑶松了口气,暗叹自己多疑,正当松懈下来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是谁?”
封瑶惊恐地转头,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险些摔在地上。待看清来人,放心下来微笑着打招呼:“温小姐,”
来人画着一脸浓妆,正是温婉。温婉打量了她几眼笑道:“我记得你,前天晚上缇妮·温莎带来的朋友。你叫封瑶?”
封瑶点头:“是。我和我哥哥的名字同音不同字。”
“正好,我们几个在一起正无聊呢,你来了刚好能凑一桌麻将,快来一起玩。”温婉笑眯眯地推着封瑶走。
和温婉在一起的都是些千金小姐,此刻正坐着两个人在聊天。穿着时尚的名牌,画着精致的妆容,姿态优雅大方,都是被神眷顾的天之骄子。
封瑶看着她们心里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又扬起了清秀的脸庞。温婉拉着封瑶坐下,道:“介绍一下,左边那位曾徵,右边Adele,都是两个蛇精病。”
左边的女孩儿的脸颇为英气,白衬衫配牛仔裤,穿得简单却低调奢华,她微微一笑朝封瑶招招手算打过招呼。
右边的女孩子大波浪的头发被染成靓丽的深蓝色,戴着金色的美瞳,浅淡的眼影和恰到好处的腮红,粉唇鲜嫩带着润光。身着一袭粉红色的收腰长裙,露出雪白的脖颈和纤细的肩膀。
她抿嘴一笑,道:“Hello,it'sgaldtoseeyou。”
无论是谁,都没有对封瑶露出过半分嫌弃的神情。
封瑶失措地笑,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应,温婉一巴掌拍向Adele:“这是我大华夏,说中文。”
Adele是个中美混血,完美地遗传了父母的基因,黑发蓝眸,她就是故意把头发和眼睛弄成别样的颜色,看起来比较新奇。
Adele道:“你好。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曾徵开口接:“封尧的死因来着。”
“封尧死的很蹊跷,据说好像是中毒。”曾徵继续说,“细思极恐,你们想宴会上的东西都是事先准备好的,而且大家都是随即选择。凶手怎么会知道封尧就能刚好吃到。”
封瑶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封尧死在大庭广众之下,那所有人都知道,而缇妮却一个人冷冰冰地躺在验尸台上,无人问津……
蓦然间,她又想起温灵那句话来。
“我并没有质疑你们的友谊,但是无论她出了什么事,你都帮不上忙,不是吗?”
是的。所以她才觉得空前的无奈。一切,都只能交给那个叫做席影的人。
“封瑶,封瑶?”温婉叫了她两声。封瑶回过神来,却发现曾徵和Aedle都看着她。封瑶解释道:“我也姓封,算是死去的封尧的妹妹吧。”
封舒老来得子大家都知道,封尧是独子大家也知道。由此封瑶是个私生女不难推测。曾徵和Adele对视一眼,没有丝毫异色。
温婉诡秘地笑了笑,压低了声音:“你们,想不想查出真相?”
封瑶大惊,却见着其余两人皆点点头,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
温婉嘿嘿一笑:“不然咱们四个联手去那个宴会厅再看看,指不定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到时候肯定能让我姐和影哥刮目相看。”
曾徵第一个表态:“赞同。现在为了查凶手各大家族不能离开温家,都快闷坏了,要是能早点查出来我们也能早点解放。”
闻言Adele也点点头。封瑶沉默了,她现在被席影和冷罹言列为凶手嫌疑人,再跟着去第一案发现场不是更说不清楚了吗?但是……
一想到杀死缇妮的凶手很有可能和杀害封尧的同一个人,抓住凶手就能为缇妮申冤。封瑶一看,三个人都在等着她的答案。封瑶笑着点头:“我也加入。”
“Yes!”Adele道,“我们现在就去吧!”
温婉摇摇头:“不行,案发第一现场已经被我姐保护起来了,青天白日的不好混进去,咱们等晚上天黑了,偷偷溜进去。”
曾徵和Adele朝着温婉投去佩服的目光。
时间流逝,晚上八点。
席影和冷罹言来到了缇妮·温莎的房间。房间里整齐干净,只有沙发和茶几上的咖啡杯能够表示出这儿不久前还有人居住过。
冷罹言环顾四周,整洁过头了,就连床铺都还是崭新的。女仆们会在得到客人的允许之后每天早晨打扫房间。缇妮又是那种爱玩的个性,昨天早晨都还在和温婉一行人混在一起。也就是说,从前天早晨到临死前缇妮根本没有碰过床铺,也没有使用浴室。
桌上的咖啡杯里放了一个小汤匙,旁边摆了一小杯牛奶,席影手指轻轻沾了些许液末舔了舔,味道真心不怎么样,但是,席影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放牛奶。
这时冷罹言突然走过来:“现场没有打斗痕迹。相反来说干净得有些过分了。”
“咖啡旁摆了牛奶,却没来得及倒。”席影接着道。冷罹言愣了愣:“这咖啡放那么久了你还喝?你……”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席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会儿这才道:“我都不矫情。”你那么娇贵干嘛?
“咳,简而言之这案子现场得到的线索少得可怜。”冷罹言尴尬地一咳,又恢复到正常状态。
席影:“不一定。也有价值。”
“什么价值?”
席影轻轻摸过杯沿:“死者被杀时咖啡刚端上来,所以她连牛奶都没来得及放,而且死得很……”
“很什么?”冷罹言奇怪问道。
席影思考了下形容词:“很安详。”
冷罹言:“……”他倒是明白席影的意思,是说缇妮被割断手脚筋时没有反抗,但是安详,这词语用得还真是犀利啊!
这时,房门突然被敲响,随之进来的是温灵。此女换了一身简装,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眼如水杏,发若锦绸。此刻她眉峰微蹙,颇有一番风致,温灵扫视了房间忧心忡忡地道:“我找不到小婉,白天才和她说过这两天万事小心,现在她就跑没影了。”
话说的十分抱怨,语气却是一等一的担忧。席影垂眸思考片刻,道:“你怎么想到来这里找人?”
“小婉那脾气你不知道,看到天都想去捅一捅。嚷嚷着要破案几天了,我还以为她会来案发现场。”温灵答道。
要是封瑶在这儿,肯定得对着温灵竖个大拇指。温灵猜的一丝不漏,温婉一行人骗不开守卫,又不甘心就此退去,居然想到从另一栋楼拴根绳子直接从空中吊过去。
封瑶被这大小姐的思维弄得目瞪口呆:“你是认真的?”
“你看我有哪点不认真吗?”温婉翻了个白眼,煞有其事地从带来的背包里拿出了绳子。
封瑶看了看其余两人,见Adele看温婉的目光就像见到偶像一样,再一看曾徵,低着头正在思考,半晌抬头:“虽然冒险了点,但也是个办法。”
“等等,我们能不能再想点更稳妥的办法。”封瑶沉吟,试探地说道。
温婉不耐烦地说道:“你要去就去,别磨磨唧唧的。不去就算了,也没谁求着你去。”
封瑶看了看三个人,Adele直接是站在温婉这一边的,曾徵没什么表示,但目光也透出一丝不善。
蓦然间,她突然想起了在母亲死后无依无靠的情景。为了一点微薄的生活费借遍了所有的亲戚。不是不会还,但背后还是有无数的窃窃私语和谩骂诋毁,善良些的还会假惺惺地留她下来吃顿饭,嫌恶些的不肯开门不说还骂个没完。
最让她浑身发冷的,是所有人都是嫌弃的目光。
封瑶紧紧咬住下唇,三个人都没有理她,自顾自地连接绳子。最终,她沉默片刻选择转身离去。她放弃一切,都不能放弃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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