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枭坐在大厅最中间一桌的主位上,举着酒杯遥遥向着大厅内其余几桌孔家的人示意,众人都起身端酒而敬。盛大得让他心生恍惚。
这场酒宴办在荀家的第一个隐蔽据点内。说是隐蔽据点,实则是过去用过现在已经废弃了的府邸,虽然破旧些,但好歹阵法齐全,比之沾染了血腥的荀府要好上很多,只是提供一个场地的话还是不在话下。至于酒水菜肴,全都由孔家提供承担,都是由场上的人从孔府带过来的
觥筹交错间葛枭心头百感交集。没有想到自己人生第一次酒席是在为历练而来才进入的无垠秘境举办的。孔融说到做到,真的在这秘境内办了一场酒宴给他赔礼。
感慨中孔融已经举着杯子回敬自己,葛枭也换了服装,一身丝罗绸缎举杯与孔融轻碰,世事无常啊,前一夜自己还险些命丧孔府,后一夜却和孔府的主人把酒言欢。
命运无常,莫过于此。
孔融之后,荀彧从边上一桌起身,举着酒杯微红着俏脸,摇晃向他走来。荀彧作为荀府的主人,在荀府地方办的酒宴主角本应该是她,只是今天,葛枭才是主角。
她稍稍恍惚,想起自己初见葛枭时,葛枭不过是任她搓揉搓扁的小修士,这才两三天的工夫,人家已经摇身一变,成为无人敢轻视的香饽饽,而自己却做了光杆司令。一念至此,心头顿生苦涩。
葛枭见荀彧走来,自然不敢怠慢,向杯子里填了些酒水就要敬酒,哪里想刚举起就迎上了靠近的荀彧,杯子被荀彧的小臂一挡,酒液就倾倒向了荀彧,一下子打湿了她胸前单薄的礼服。
荀彧受凉一声惊叫,立刻用手捂在胸前,面色羞红状。从葛枭的视角看去,合身的礼服遇水收缩,紧贴在高耸的胸前,隐约还能透过荀彧的指缝看清内里的抹胸。
随着荀彧的喊声,诸宾客的视线纷纷投了过来,一下子成为多道视线的焦点。葛枭还呆立在原地,红着脸手足无措。云逸然已经脱下了身上的外套,为荀彧披上,挡住了一众视线。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还好他反应快,不然未婚妻岂不是要被那么多孔家的人看光了?
“我……我不是有意的。”葛枭偏转过头,跟云逸然解释。
看上去荀彧已有醉意,云逸然搀扶着她走过葛枭身边,微微低语:“我先带着荀彧下去休息了,你们继续。”
听云逸然这个口气,葛枭心里不是个滋味,却又不能说什么,明面上的确是他的不对,只得点点头。目送两人离场。
在场的人里唯有孔融目露深意,轻轻一笑。荀彧一走,他就起身走到葛枭边上。他手一指,指向最角落一桌,那一桌只有两个披着斗篷,带着黑袍的人。
“枭兄,这两位我想你应该认识认识。就由我来给你引荐吧。”
“这两位不是孔家的嘛?”葛枭还以为在场的都是孔融的人,但看孔融的样子,好像不是这样。
孔融笑语道:“枭兄过去就知道了。”
虽然葛枭搞不明白什么意思,但孔融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拂了面子。端起酒杯就向角落走去。
“那个……欸?”葛枭刚刚想问候一声,那两个黑袍人就撩起了帽兜,同时抬头看他,那竟然是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娇美女子。
见到葛枭惊讶的样子,左边的女子嘴唇抿了抿,淡淡道:“没见过女人吗?”
右边的女子马上朝边上的人摆手劝道:“姐,你这么对他说话是不对的,大人叮嘱过我们要……”
“我知道,可要当我们的主人必须通过我的考核。”
嗯?葛枭抬手扶住了额头,自己竟然听不太清面前这两个女子在说什么,是喝了酒的缘故吗?
见葛枭这么迷糊,左侧的女子叹了口气解释说道:“我叫夜衣柳。这是我的孪生妹妹,夜舞寺。我们奉夜衣之名前来任务,懂了吧。”
夜?夜家的人?葛枭脑子突然有什么被穿在了一起,从他脱离孔府后发生的所有事件都穿在了一起,这样就都解释的通了。为什么孔融没追出来,为什么孔融要保他要办什么酒宴。
原来是夜家出面保护了他。不,确切的说是夜白发的旧部下,长陵修罗殿的诸位保护了他。孔融态度大改的原因就是这个吧。
“是夜衣叔叔让你们来保护我的吧。”
夜衣柳点点头,对葛枭的态度却十分冷淡,看上去生人勿近。倒是她的妹妹夜舞寺模样开朗,主动对葛枭开口,“夜衣是我们爹爹。”
“这样的吗?原来夜衣叔叔还有家室的啊。”看上去比我爹年纪小,女儿却和我差不多大了,夜衣叔叔挺行的啊。最后一句话葛枭憋着没说出来。
夜舞寺却摇头,否认了葛枭的说法,“你想多了,那个武痴怎么可能有家室,我们只是他收养的义女。就他那榆木脑袋,活该单身一辈子。”
这样说真的好吗……葛枭尴尬的笑笑,想起自己刚刚走过来时两姐妹说的,便问:“刚刚说的主人什么的……是怎么一回事?”
夜衣柳嗤笑了一声,露出鄙夷的眼神,一点也不避讳的指着葛枭对夜舞寺讲:“看到没,这就是男人的真实嘴脸,没一个好东西。真不知道夜衣为什么脑子抽了要我们来服侍这种人。”
听着夜衣柳批判的话,虽然笑着,脸上却明显的露出黑线。他是招这位惹这位了?说话怎么满是味?
夜舞寺感觉到葛枭的不悦连忙起身为她姐姐道歉:“那个,不好意思。我姐姐就是这个性格,还请不要计较。”
还是妹妹好说话啊,虽然容貌一样,但明显给人感觉妹妹好啊……
夜衣柳冷冷撇了葛枭一眼,提醒,“我劝你别对舞寺产生别的想法,别看她比我好说话,舞寺杀过的人,几百个都不止了。”
夜舞寺撒娇的摇了摇姐姐的胳膊,佯怒嗔道:“姐,你又揭我老底。”
“几百个,不会吧……”葛枭说这话时声音明显的有些颤抖,声音都沙哑了。
夜衣柳冷笑的问:“你可知修罗殿是干什么的?”
“不是夜家的势力吗?”
“是夜家的势力不错,但修罗殿也有主营的业务,这你都不知道?”
葛枭摇摇头。要不是夜白发带他去过长陵修罗分殿,他都不知道有修罗殿这种东西。
“杀人,修罗殿主营的业务便是接单杀人。你想要谁死,只要付出等量的代价。修罗殿会替你将那个人抹去。而我们就是修罗殿下属的杀手。”
“姐……”夜舞寺拉了拉夜衣柳的黑袍,“你忘了我们已经被夜衣逐出修罗殿了吗?现在我们是他手下的人。”
“我们姐妹都是修罗殿年轻一辈最顶尖的金牌杀手,现在夜衣竟然因为一个人,就将我们逐出修罗殿,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夜衣柳越想越气,愤愤起身,离席去了室外。夜衣柳一走,这桌只剩下了夜舞寺。
葛枭想了想,坐了下来,两人一下子没了话语,气氛突然有些尴尬。咳咳,葛枭咳嗽,想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他侧过头看夜舞寺。不管是第一印象还是谈话后的感觉,夜舞寺都给葛枭一种很腼腆的感觉。若不是她亲口承认,自己是怎么也不会把她和杀人如麻的职业暗杀者联系到一起。
这两姐妹,做职业杀手是吃了多少苦头,听夜衣柳的话,因为自己好像还没夜衣驱逐了。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讨厌自己的嘛?那还真是麻烦。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夜衣的举措给他一个难题啊。不解决这个难题自己以后在无垠秘境的日子过的会很艰难啊。而能缓解这种隔阂的相信只有自己的真心诚意了
“其实,姐姐不待见你也是有诸多原因的。”夜舞寺率先开口。
“因为夜衣把你们逐出了修罗殿?”既然决定了诚心待她们,葛枭就老实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夜舞寺点头,“对于我和姐姐来说,修罗殿就像是家一样,虽然会有刻苦的训练,还要接致死率很高的任务。但在我们心里,还是愿意待在那里。”
“原来你也是恨我的。”葛枭苦笑。
夜舞寺笑着说道:“有点吧,只是我比较擅长隐藏情绪,姐姐就不擅长了。”
葛枭听的脊背发寒,手中的拳头握紧又松开。
“毕竟夜衣是抚养我们的人,我们失去了家,恨他又恨不起来,也只能恨你啦。”
葛枭突然觉得夜衣柳说的很有道理,夜舞寺是绝对的危险啊。这某些方面讲,还是她姐姐容易相处呢。
夜舞寺笑呵呵伸手,纤细的手臂放在了葛枭僵硬的肩上,安抚他:“你放心,既然夜衣让我们随了你,我们就绝对不会害你。只是在我们认可你之前,你也别想使唤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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