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凡是宫里的布匹都是先前吩咐,随后都会派人检查布料,色水,最后晒成布还会检查,质量合格的才会被送进宫,不合格的就留下布庄做次等品出售。”
“那个来买布的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这个......得容我想想”他的眼光虽还好,但记忆力就大不如前了,何况那还是三个月前的事情。想了片刻终于有了些眉目,就尽量地描述那人的特征,“他身高大约六尺稍多,很年轻,穿着灰色锦身衣,手握着把宽刀......”说到这里再也想不出其他的特征了,只记着这么多。
“那再次见到他你能认出他吗?”
老掌柜想着对方的面容,随即摇摇头。
司徒轩心念闪动,把刀放在柜台上,“掌柜的看看他的那柄刀是否如我的同样?”
掌柜的拿起司徒轩的刀仔细地辨认。当初对方的刀就放在他眼前的柜台上,虽然他只随意第扫过一眼,但便已记住了那刀身的模样,甚至还能感受到由刀内而散发出的寒气。他将刀翻了两面心中便有了答案,无论从外面内流的寒气,那都是同一种佩刀。
“一模一样。”老掌柜肯定道。
“嗯,有劳掌柜的配合,那在下就先告辞了。”司徒轩微笑着对老人道。拿起佩刀,将红巾纳入怀中,走出布庄。同时他心中隐隐已猜出了什么。关于朝廷的军士佩刀那都是有规定的,是按属职官职级别来分配的,勋,亲,翎三卫五府的校尉级别军士的配刀都是浅黑刀鞘,纯铁刀身,在手柄的后端都雕刻有属衙的字样,他的刀柄就刻着个“翎”字。而依方才老掌柜的所言那么那个去买红巾的男子就应该是军人,很可能在三府的某府之内。
这个结果是他所没想到的,而他之前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因此事情变得更加复杂麻烦,整个翎卫府就有数十名校尉,而勋亲二卫的人数至少也有两百,更阻碍的是三府互相制约,没有证据前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抓捕的。要从这两百人中找出那个幕后黑手,当真是困难重重。
不知不觉间暮色已经降临,周围渐渐暗下来,街道巷尾已然看不见一个身影,死寂。刚走出布庄数丈他就听到后面传来关门声,布庄终于也关门歇业。
整条街道只剩下他一人,缓缓走出西市。
回到所住的巷子口,他老远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朝这面观看的女孩—司徒雪,应该是在等他吧。对于这个女孩,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陈天浩说的没错,天下苦难的人多了,凭着他那点微薄的俸禄又能改变得了几人,或许就是冲着姓名的缘故吧。意识性的停下脚步,心中叹口气,不想让她久等,加快脚步走进巷子。
见司徒大哥回来了,司徒雪急忙起身迎了过去,胸中莫名地涌出强烈的欢喜。这种感觉温曦而美妙,至今从未有过。
“司徒大哥,你回来了,晚饭已经做好了。”
司徒轩闻言微怔,怜惜地看着对方,柔声道:“雪儿,以后不要再做饭了,我早已习惯了自己做饭,过些日子我会帮你找个工作,那样日后你就可以独自生活了。”
司徒雪心头大悲,司徒大哥这话的再简单不过了,那是要赶她离开,虽然她也知道住在司徒大哥家中不好,但若离开自己又能到何地去呢?广阔的天地间再无她的亲人,从昨日来到司徒大哥家中她就把他当成了终身的依靠,离开,自己只能回到黑暗的生活中了。
想此不禁双眼湿润,抬头乞求地看着司徒大哥,“司徒大哥,你要赶我走?”
生怕司徒雪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司徒轩忙加解释,“雪儿,我们终究是男女有别,我不能留你在家里长住,否则日后你如何嫁人,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等找到了工作我再做安排。”
虽然司徒雪打心底不愿,委屈,但想到司徒大哥也是为她着想,半晌后终于想开了,化涕为笑道:“那就有劳司徒大哥了,好吧,我们吃饭吧。”
司徒轩缓缓放心,微笑地点点头;司徒雪也不再想着那些担忧的事情,在司徒轩转身的瞬即擦了擦眼角的少许泪水,大步当前走进门口。司徒轩随后,他看到了司徒雪的眼泪,只是却不知该如何说,如何做,不由得紧了紧手中的佩刀。
回到卧房,他脱下笨重的铠甲挂在衣架上,沉重地坐在床上。刚才司徒雪的神情他都看在眼里,令他心中莫名地刺痛,但他必须这么做,这是他做人的原则。沉思片刻感到胸中饥饿,起身出了卧房来到内厅,他立刻就感到了一股清新的气息迎面扑来,当中隐含温热的香气,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厅中,原先的他虽然并不懒惰但因公事并没有多少时间来整理家中事物,因此案椅家具沾上了不少的灰尘,但司徒雪不过才来了一天,厅中便焕然一新,案椅板凳被擦拭得干干净净,乌黑发亮,分外美观。
他微感震惊,有些欢喜地走到几案边,看着案上的几碟散发着热气的小菜,再环目四顾,这个曾经最为熟悉的地方片刻间却感觉分外陌生。
“司徒大哥,快坐呀,吃饭吧。”恍惚中甜美的话声惊醒了他,扭头一看,不知何时司徒雪已经把菜端齐了,香气四溢,而她正定着目光看着自己,这目光使他仿佛触动了什么,沉静的心顿时怦怦直跳起来,他赶忙将目光移开,尴尬地笑道:“对,吃饭吧,你也坐。”坐下凳子,长长地舒了口气,暗中平复剧烈的心跳,好不容易才恢复平静,却已然不敢再看对方了。
司徒雪在对面坐下,脸色微微泛红,她将头埋得很低,待旁光注意到对面的司徒轩拿起碗筷吃饭时自己才缓慢拿起碗筷,拘拘束束。
食饭无声,空气中既弥漫着浓烈的香气,也蕴含着似有似无的尴尬。
饭罢,司徒轩客气地说了句让司徒雪收拾下碗筷,自己则急急回到卧房,这几日已经轮到了他带队巡夜,虽然如今大唐盛世,但也必须得养足精神应付突发意外,何况连日来发生的女子奸污案尚未告破,绝不能松懈分毫。他喝了几杯茶,再到外面打了几路拳,这才脱去外衣睡觉。
陈天浩的家中。自从公主被褥案发,皇上定下期限十日后破案,连日来他是绷紧了神经四处追查线索,如今好不容易查出线索司徒兄却说淫凶并非红巾秀士,这就意味着几日来白费了功夫,如今已然过去三天,但他们却连真正的淫贼是什么样的都没见过,自己的身家性命,尚关在牢中的百十个兵士守卫,全都系在了他们这十多个查出的校尉将军,不是他自我感觉良好,而是那些人的手段他早已熟悉。若非如此他们何以要抓了个犯小错的跛子顶罪,功夫或许能说得上去,但要查起案件来个个皆是门外汉,唯有的希望就搁在了他与司徒轩的身上,然现在真红巾秀士消失,其他的一切线索都断了,除非那个假红巾秀士再度作案,否则他们的性命将岌岌可危。
想到这些烦人的事情陈天浩就大感头痛,喝茶无味,坐立不安。忽而他想到了下午司徒轩要去了他手里的红巾,他顿感事情有些蹊跷,他明明记得司徒轩手里有件红巾,那是在公主府发现的,但他为什么要拿去自己的那块?又作何用途?这是否说明他又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是晨间他所言的香味?等等的疑团都不得而知,他实在无法独自猜测,起身关上房门,出了家中,要去找司徒轩问个清楚。
此即已过戌时,天色渐黑,整个长安城都笼罩在墨色当中,巷子中分外寂静。
来到司徒轩家的门前,对方家的大门紧闭,据他的猜测如果司徒轩不在家中那就在外面查案,如果在家中那必然是在休息,每到他执勤的期间他总是要养好精神,工作态度极为认真,对于这点陈天浩是自叹不如,但和其他的人相比他已经是比较不错的了。
他扣了扣门,等了好久大门才开,开门的是司徒雪。
“陈大哥,你来了。”司徒雪微笑着问。
“嗯”陈天浩笑着答应,“如果我猜的不错司徒兄这会儿正在睡觉吧,我去叫他起来。”他说着就进了门。司徒雪关,回身道:“陈大哥猜的不错,司徒大哥已经睡下好一会儿了,大概快起来了吧。”
陈天浩知道司徒轩的作息时间,司徒雪说得很对,他的确快起来了。对司徒雪赞同地点头随即直入院子,朝司徒轩的卧房奔去。司徒雪快速进入客房,她知道俩人定然有事情要谈,为他们泡了壶热茶,倒上两杯凉着,等待他们的到来。果然不到片刻,俩人就从外进来客房,她主动地退了下去。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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