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仍在一天一天地过着。
这天早晨,婆婆正在桌案前切菜,忽然听见大门外面传来仙鸟的叫声。婆婆放下菜刀,来到大门前,打开了门。
一只仙鸟停在屋门外面的矮树上,冲婆婆叫着。婆婆走到矮树前,伸出双手,将仙鸟腿上的一封信儿取了下来。
屋子里,爷爷在矮桌前坐着打盹儿,云天蹲在矮桌旁边,给小白兔喂一些绿色的小草。婆婆手里拿着那封信儿来到了云天面前。她说:“云天,仙姑叫我们今天到仙宫里去找她玩,你去不去啊?”
云天仰起脸来,欣喜地说:“好啊。”
“嗯,”婆婆说,“我去把家里的糕点装一些,给仙姑带去。”
说完,婆婆向桌案前走去,云天摸了摸小白兔的脑袋,站起身来,跑到了婆婆身边。婆婆将盘子里的糕点装进一只竹篮,然后又盖上了竹篮的盖子。
婆婆和云天来到了仙宫里。四周云雾缭绕,亭台与长廊若隐若现。偌大的水池里,荷叶碧绿如洗,荷花圣洁美丽。仙姑的弟子明月在水池上划着小木船,采摘着莲蓬。
仙姑带着婆婆和云天来到了水池中央的一个亭台上,然后在亭台上的一个圆桌前坐了下来。
桌上摆着几盘糕点、一只酒壶、三只酒杯。仙姑拿起盘子里的一只糕点,微笑着递给云天。云天接过糕点,吃了起来。仙姑转而看向婆婆,显得一筹莫展。她对婆婆说:“太阳已经时日无多了,姐姐可曾知晓?”
婆婆淡然地说:“我知道。”
仙姑说:“前几日,吾王召见了我。”
婆婆专注地看着仙姑,听她讲述。
仙姑继续说:“吾王说,他去找云仙老人了。”
婆婆说:“然后呢?”
“云仙老人告诉吾王,虽然太阳注定要逝去,但它会留下一颗种子。那颗种子将会很快长大,继续照耀大地。”
婆婆神情一动。她说:“那就好啊。”
可仙姑仍然一脸惆怅。她说:“不过,云仙老人又说,我们需要非常及时地找到那颗种子,并对它悉心呵护,这样它才能发光发热,造福万物,否则它将很快死去。”
婆婆说:“那,我们去找就是了。”
仙姑显得很失落。她说:“恐怕没有那么好找。”
“哦?”
“吾王请教云仙老人,这颗种子将会在何时落于何处,云仙老人却说不上来。”
婆婆有些惊讶:“就连云仙老人都不知道?”
仙姑静静地看着婆婆,默认了婆婆的理解。
婆婆显得有些无奈,她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仙姑继续说:“吾王问老人,可否提前做好准备,以应对太阳即将诞下种子这件大事,比如,通过占卜之术预知这颗种子将会在何时落在何地,老人说,不妥,不会有结果的。我们无法预知。”
婆婆专注地听着。
“老人说,他也是花费了很多的心力才知道太阳会诞下种子的。至于其它的,他说,我们无法预知。我们,只能去寻找。”
婆婆静静地看着仙姑,显得若有所思。
在圆桌前坐着谈论了一会儿之后,婆婆和仙姑起身离开了亭台。她们在长廊上缓缓地散着步子,说着话,云天在她们身后跟着。
“好在太阳还能够再存活一段时间,”仙姑说,“也许在这段时间里,云仙老人能够帮助我们找到办法。”
“但愿吧。”婆婆说。
仙姑停下了脚步。她有些怯怯地说:“姐姐。”
婆婆有些疑惑地看着仙姑:“嗯?”
“如果,这一次,姐姐能够做点儿什么,姐姐会愿意做点儿什么吗?”
婆婆明白了仙姑的意思。她看着仙姑,神情显得有些不悦。她说:“我什么忙也帮不上。而且,就算我真的能够做点儿什么,我也不愿意出这个风头。”
仙姑还想说点儿什么,却欲言又止。
婆婆说:“我已经失去了我的佑儿,这就够了。”
仙姑看着婆婆,神情中流露出些许不忍。
婆婆看着仙姑,带着一种质问的语气说:“当年若不是你鼓动佑儿,在吾王找到解决办法之前贸然行动,佑儿他怎么会死?”
看到婆婆有些激动,仙姑连忙说:“好吧,姐姐,咱们不说这个了,不说这个了,好吗?”
婆婆不言语。
仙姑转移了话题:“不如,姐姐在我这里小住几日如何?”
“不了,”婆婆说,“我现在就得回去了。我还有一些竹筐需要编织。趁着那些藤条还是湿的,我得赶紧把它们编好。”
仙姑说:“也好。我去把春天里晒干的一些桃花给姐姐拿来。”
仙姑转身去拿桃花了,婆婆站在长廊上,静静地望着水池里的荷花。
不一会儿,仙姑手里捧着一只精致的木盒子来到了婆婆和云天面前。她将手里的盒子递给婆婆,婆婆接过盒子,然后转过身向不远处的殿门口走去。云天讪讪地看了看婆婆,又看了看仙姑,也向殿门口走去。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望着仙姑。她说:“再见。”
仙姑冲她微笑,神情中带着一丝怅然:“再见,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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