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爱，不就够了。把爱填在心里，填的满满的，再也想不起其他的情绪，不就够了！”
一吐为快，她自己倒是爽了，只是子归淡定不下来了，也不知是他眼里黑色加深，还是渐渐爬上他脸庞的黑气影响，看起来他似乎在生气，尽管眉眼未动，一如之前清澈。
“我最害怕的事情，真的发生了。阿芷，我从来没有怕过死，但我怕……”
“我不是阿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她。”路有归忍不住打断他。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认为她是姬芷。但她不是。
她很清楚地知道，她是个十五岁的高中生，有点壮，脸有点圆，不难看也不好看，不聪明也不愚蠢。她唯一值得骄傲的，就是她活生生地在这个世界上。
不能允许别人抹去自己的存在。美男也不行。她补刀：
“我是路有归。”
“不！我不想听！你想起一切，就是阿芷了。既然我没有消失，阿芷也不会消失。”
噗，长得再美的人，琼瑶阿姨附体的话，路有归也是不能忍的！跟他讲不了道理，又打不得，她正准备再激他一下，让他彻底心凉凉，
却见美男手指一抬，她周围的白雾消失，整个人重重跌在地上，疼……
这报复方式，666。
路有归揉着屁股站起来，看看他一脸无辜地眨眨眼，隔得老远，都能感觉到他那长长睫毛像羽毛一样扇动，好吧，没脾气了。
长得好看的人，值得原谅。
“你过来。”
呃……那边有黑气啊，万一传染了怎么办？
“我觉得还是你过来吧，呐，你多跳一跳，把身上那玩意甩掉先。”
唔，他额角好像又弹动了一下？
“我没法离开这里……过来。”
好吧。长得好看的人说了算。
路有归将能量分别聚在手上和双腿，这样，一会如果斗不过那黑气，她还可以跑得快。
可当她手掌触到那黑气时，才惊觉这不只是气体！
这东西仿佛有脉搏，尽管很慢，但在她手下一跳一跳。这触感，就像花园里正在喷水的水管，喷的还是冰水。
一丝丝凉意传过来，激起她丹田里水光球的反应。淡蓝色能量喷涌而出，猛地灌入她手掌，将这股寒气抵挡在外。
“你身上有别人的气息。”他似乎有点失望。
“那当然，说了我不是姬芷。”
“不，是你丹田里的那个东西。阿芷，你怎么能容忍别人的功法在你身体里运转？你明明可以靠我的琴声来聚能。”
“下回，下回，别捣乱先。”
路有归感到手下的东西跳动变快，似乎在挣扎。只要不是没有反应，就是好事。
“你说这个么？”他手指再一动，金光闪出，那黑气就消失了。
what？！他自己这么轻巧就能解决的事情，还劳动她老人家紧张这么久？！
路有归一时气馁，又一下子失去了着力点，身体不受控制地前扑，两手正正袭上美男的前-胸。
呃……不是故意的。
虽然有点不想挪开……
只是……
靠！她赶紧收回手。刚刚，分明感到她的手往前深入，就像戳进了子归身体里一样。而他，似乎脸色白了几分。
“你怎么了？我是不是伤到你了？”怎么会这样。
他嘴角绽出一个微笑，如今看来，他的嘴唇也有些泛白：
“不是你，不要担心。已经一万多年了，总有一天我会消失的。”
说完，他垂下眼脸，眼中黑气消散后，如此近看，仿佛夜里星光，脉脉温情。
“有什么办法，能让你不消失吗？”不忍心啊。
“我也不知道。阿芷，你不说，我也会把九州鼎交给你的。只是，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路有归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次她没有反驳自己不是“阿芷”。其实，就算九州鼎他不愿意给，她也想答应他的要求。
“请说吧。”
“请你不要忘记我。”
路有归心头一颤，仿佛那里埋藏很深很深的什么，在复苏……
哎，她点点头。不知为什么，她本能地排斥姬芷的一切，所以每次看对面这人用情至深地提起阿芷，她都想反抗一下。
是害怕吗？害怕自己被姬芷取代？
还是不要怕了吧。与其恐惧，不如提升自己。逃避或是抗拒，只是浪费时间。
她是路有归，没有人可以取而代之。梁静茹没有给她勇气，勇气是自己给的。
路有归没有看到的是，就在她心颤的那一瞬，有一抹黑气从她脚下生出，悄悄缠上来，而当她转念时，那黑气又悄悄地沉下去了。
子归尽收眼里：
“出去吧。你如今可以使唤九州鼎了。”
路有归甜甜一笑：
“谢谢。不会忘记你的。”
周围景色一点点褪色，眼前美男也慢慢变得透明，将将消失时，他开口：
“我原本就长这个样子，没有捏脸。”说完，他指指自己的脸。
噗……
再回到白色空间，九州鼎鼎身上的金色【归】字还在，只是似乎变得淡了些。
来不及多想，路有归集中心念：
“九州鼎，保护我和般若。”
心随意动，九州鼎猛地变大，而路有归自己，也一瞬间出了意根。
光爆已近在咫尺，白得发青的亮光晃得人心慌。般若还在牵着她跑，但跑不过这光。
她似有所感，回头，见路有归神色平常，眼角多了一颗红色泪痣。
“你……”
话音未落，两人被铺天盖地的光淹没。而她们四周铜墙升起，坚不可摧。
“我成功了。”
“嗯，出去以后让它聚师父的魂魄。”
说话间，铜墙卸下，她们回到了独独谷的草地上。
夕阳的余晖照进谷里，有那么一束光，正正好照在商子音自残的那只手上。
谢天谢地，两个世界时间进度不同，商子音此时手里的刀还刚刚刺进胸口，而伤口的位置，似乎真的有白光射出。
如果冲上去抢匕首，会不会反而误杀他？路有归正想着，却见他身后躺倒在地的董仲一跃而起，右手一挥，商子音手里的匕首跌落在地。
路有归看不清发生了什么，董仲瞬间移动，一眨眼就到了商子音近前，伸手，给他伤口止了血。
商子音右手一转，拾起匕首直直削向董仲，而董仲一个侧身避开锋芒，两指一伸，竟然夹住匕首！
“你，都是装的？”商子音本来受了伤，此时一击被如此轻易化解，脸色又白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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