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浪来到后院门口,站在门口驻足观望,见夏雪小姐一身浅绿裙带套服,坐在竹林中央的木栈上,木栈深入小湖中间,四周荷花竞相开放,将木栈和夏雪小姐簇拥在中央。远远望去,夏雪小姐好像天仙菩萨般坐在荷花丛中,让人不禁望而却步。
就这么远远看着,姚浪就已经心醉神怡了,一时竟然忘了要继续往前走,好像到这,就已经到了梦中的仙境般。
后面的王妈咳嗽了一声,说道,“姚尧乐公子,要不给您拿个椅子,就在这门槛之间听曲如何?”
姚浪一激灵,赶紧收起脸上痴滞的神情,赶忙说道,“哦,我还是进去听,要等小姐这曲弹完再进去,此时打断了曲子,整曲就不完整了,恐影响小姐的心情。”
一曲终了,姚浪缓步往里走。
王妈和李妈站在门外,脚步未动。站了一会儿,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便很默契地转身往回走了。
“姚公子如此一表人才,真的是浪荡淫奢之徒吗?”王妈问。
“许是,许不是。人心难测,表里不一之人数不胜数,圣人都搞不明白,。况且,道听途说而已,如果真有机会共同相处,再慢慢观察便是。”
“刚刚他施舍乞丐的神情来看,至少本性良善。”王妈说。
“嗯,本性善便是根本。不管良缘也好,孽缘也罢。老爷的托付,你我尽到,便有脸面去九泉之下见他老人家了。”
王妈点点头,微微露出一丝苦笑。
“希望是良缘吧。”
姚浪轻脚来到八角亭,只有一壶茶水,没有贾大人那天那么多的水果和糕点。不过,对于姚浪来说,这壶茶水,都是多余。只要能站在附近,静静地听,悄悄地看,就很好了。
那天离得过远,并没有真正看清夏雪的容貌。今天,小湖的对岸,距离不过两丈多,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张漂亮中显着典雅的面容。发髻低垂,长睫下扑,肤如凝脂,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姚浪看得入神、入迷,好像此生唯此刻谓之“生”,好像此生过此刻便不畏“死”。
想到自己生前身后终日沉迷于艾女,姚浪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肮脏,会不会玷污了这夏雪的圣洁之地。转念又一想,面前的夏雪,不也是艾女吗,不过纯的而已。而自己买的就是“艺”,又不涉及身体。
夏雪一曲之后正闭目养神,也在想着下一首将要弹奏的曲子。姚浪坐到亭子里,椅子发出声音,夏雪猛然睁开眼睛,向前面对岸的亭子里看去,一看是姚浪,赶紧低下头,装作继续抚奏的样子。
姚浪一惊,脸上略显尴尬,这摆明了是不喜欢自己啊,连看都不看一眼。姚浪心里有些低落,毕竟论外表,姚浪不能说赛潘安吧,也算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小生。不管现代还是古代,哪个女子见了自己不是流连屏气,多看两眼。
怎么这位夏雪姑娘……跟自己翠峰楼的夏莲差不多,看来这种纯纯的艾女,当真卖艺不卖身的角色,都这样,永远是一副爱理不理冷冰冰的样子。
不过,对夏雪,姚浪倒不像对夏莲那样的抵触和反感,反而让他觉得眼前的夏雪更加圣洁了,让自己更不敢多加冒犯,往常浪荡的言语和行为此刻不自觉地收敛起来,连腰板都拔得很直,一副儒雅书生的模样。
见夏雪许久不动手指,就那么呆呆地坐在那里,姚浪轻轻地作了一个深呼吸,立即说道,“小姐请继续,姚某洗耳倾听。”
姚浪突然一说话,好像把夏雪吓了一跳,肩膀震了一下,然后两只玉手轻轻地放到古筝的弦上,作出准备弹奏的姿势……
姚浪眼睛盯着那双玉手,如棉花般的白皙,好像姚浪梦中的天月玉兔的小白爪子一样精致、可人。姚浪期待着,下这一曲会是什么,自己会不会侥幸听过呢。
等了许久,不见夏雪行动,姚浪有些心急,但没有说出口,只是稍微动了动身子,身下的椅子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夏雪听见,随即说道,“不知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嗯……”被夏雪突然这么一问,姚浪有些不知所措。才明白,原来姑娘在等自己点曲子呢。可是,自己哪儿会什么曲子啊。唱摇滚自己能唱上来,《梦回唐朝》、《不再犹豫》、《体会》什么的,可这古代的曲子……
“化蝶!”
姚浪突然想到刚刚听到的曲子自己知道,再听一遍也无妨,况且说出来一个总比什么也不说强吧。
听姚浪说完,姑娘一愣,“化蝶?那是……”
“嘚嘚嘚嘚……”姚浪用一个拟声词哼哼着《化蝶》的调调给夏雪听,就是你刚刚弹奏的这首。
夏雪一听,没忍住,“扑哧”一声嫣然笑,虽然用手及时挡住,但还是露出了一抹白牙,这一个嫣然笑让姚浪当场呆住,看着夏雪的面容,眼珠一动不动,仿佛进入幻境般。
“公子,那首曲名为《梁祝》,化蝶是故事结尾……”
夏雪笑过之后,神情没那么紧张,开始放松下来,刚抬头对姚浪解释刚刚的曲子,看向姚浪的时候才发现姚浪呆滞的神情,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夏雪脸颊绯红,赶紧低下头。
见夏雪深深低头,姚浪看不见脸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忘我了。
“啊,对不起小姐,姚某失礼了。”
“公子既然对曲牌不熟,那说出想听的曲子类型也可。”
姚浪想了想,说道,“嗯……人间烦乱,世间疾苦,想听那种让自己心沉静下来,又能在沉静之后激发斗志那样的曲子……啊,对不起小姐,我只是胡乱一说,你弹的每首曲子,姚某都非常喜欢。”
这句无心之话,却让夏雪的脸颊更红了。
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夏雪渐渐平复了心跳,轻声说道,“倒是有一首符合公子的要求,不过,小女子怕自己驾驭不了,从未为别人弹过,今天,就在公子面前献丑了。”
“小姐过谦了。请!”
一声请字,承载了姚浪所有的期待,这是一首什么曲子,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激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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